碧波粼粼,山色空蒙。
風光秀麗的西子湖畔,有個臉色灰白的灰衣男子,蹲在青石鋪就的堤岸邊,靜靜地思考人生。
他叫許仙。
但他不是那種許仙。
這個許仙三天前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是的,他穿越了。
好好的躺在床上,做著美夢,一覺醒來,就發現周圍的一切全變了。
苦思冥想兩晝夜,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再睡一覺,這一定是在做夢!
醒了睡,睡了醒,渾渾噩噩兩天後,終於被拎著搗衣杵的姐姐許嬌容趕出了家門,滾回藥鋪當夥計去了。
藥鋪是一間小藥鋪,掌櫃是一個老掌櫃,每次看到許仙,都會搖兩下頭,緊接著再歎一口氣。
許仙隻在藥鋪裡待了半天,就不肯再去了,因為他覺得,再待下去,肯定會攤上大事。
這抓藥可不是隨便抓的,尤其是讓一個連當歸都不認識的小夥子去擔任這份工作,是對他人生命安全極不負責任的行為。
隨便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或許是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又或許是對這陌生的世界還沒有大概的規劃。
這才來了西湖邊思考人生。
既然夢非夢,醒未醒,乾脆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一生算了?
應該會幸福的吧?
什麼都不用乾,隻要做個優雅的美男子,靜靜地等待那一段命中注定的緣分。
等待那個如雪蓮般潔白的女子,披著春日的晚霞而來,含羞帶笑地把我娶回家?
可是這樣真的合適嗎?
真的可以安安靜靜地做一個草莽英雄?
遠望遊人如織的斷橋橋頭,似有一青一白兩道靚麗的身影翩然而至,回眸間百媚叢生,令人浮想聯翩……驚坐起。
那可是一條千年的古妖!
你可是有理想有抱負的新世紀好青年,怎麼可以這樣心安理得做小白臉!
以前的那個許仙,隻是因為與白娘子同乘了一條船,然後就被她拐騙到了荒郊野外。
隨手一揮,將墳地幻化成了牙床,稀裡糊塗的,當天就拜了堂成了親,把生米煮成了稀粥。
那時的他沒得選。
可現在不一樣。
他知道她是一條蛇。
一條千年古妖幻化的大蛇。
所以,即便是一隻美若天仙的蛇,也是一隻年紀很大的蛇。
萬一將來生出一隻娜迦怎麼辦?
萬一生了個女兒,以後遇到一個種葫蘆的老爺爺又怎麼辦!
為什麼偏偏是一條蛇呢。
如果是一隻魚變的,倒也馬馬虎虎湊合著過了。
或者是一隻狐狸,也勉強能接受,再不濟也能當成一隻貓,有事沒事擼一擼,也能愉快地相處。
可一條蛇……
絕對不會有人指著一條蛇說,哇這條蛇好可愛。
想想都能讓人發毛。
撿起一粒石子,拋向平靜的湖麵,蕩起層層漣漪,許大仙人發出一聲長長的哀歎。
心咋就那麼大呢,那麼多的古代愛情故事,偏偏選了一個難度最高,過程最糟,下場最慘的白蛇傳。
許仙知道,這白蛇傳,就是一個民間的傳說故事,沒有具體年代,沒有固定的故事背景。
而且版本也有好多個,不知道自己穿越過來的是哪一個版本。
想到這裡,不由得再次把頭探出堤岸,照著水中的倒影,細細打量起自己的容貌來。
似乎,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點長得像那個葉阿姨。
還好,隻是臉蛋長得有點像。
如果真的是那個經典版本中的許仙,倒也勉強可以接受,至少那個女人,那個自己命中的羈絆,是很溫柔的一個形象。
不像早期版本中的那個白蛇,隻是因為春天到了的緣故,並不是為了什麼傳說中的報恩。
但總之,不管是哪個版本的許仙,他的結局都是很淒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