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林見鶴雖然凶狠,但世家子弟皆有侍衛,他孤身一人。
眾人七手八腳按住他,將人救了出來。
即使這樣,他依然凶狠異常,將人傷得七七八八。
“嘶。”眾侍衛捂著傷口怒目而視,傷得不輕。
林見鶴緊抿著唇,全程一聲不吭。
薑漫看見他背上青衫滲出血色,想必是傷口撕裂了。
那個被他掐了脖子的,被人救出後跳著要找林見鶴報仇。
他那一群朋友,也認為方才一時不察才會給他鑽了空子得手,這次必要報複回來。
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陣轟動。
一輛馬車緩緩停下。
前麵的車紛紛為其讓路。
馬車看似不起眼,明眼人一看卻知不俗,車身以黑檀木鑄就,花紋雕鏤無一不精湛,駕車的馬匹四蹄踏雪,隨隨便便拿出一匹,都是千金難求的良駒。
主人卻用他們拉車。
吵嚷聲漸漸低了下去,眾人屏息望著馬車。
薑柔目光一閃,鼓起腮幫子不滿道:“這些人又在欺負林見鶴!”
她跳下馬車,走過去要為林見鶴解圍。
薑漫掀簾站到車上。她知道薑漫是想在來人麵前表現自己善良勇敢的一麵。
幾個學子不過諂媚攀附之人,欺軟怕硬,薑府大小姐他們不敢招惹,隻得賠笑:“薑姑娘,這次是他不對在先,損壞了他人東西,不賠且就罷了,他還打人。”
“就是,昨晚被他給跑了,今日還險些殺人,必須要還我們一個公道。”
薑柔看了眼林見鶴,噘嘴:“那你們也不能這麼多人欺負他一個,損壞了什麼東西,我替他賠你們就是。”
幾人麵麵相覷,忙道:“不敢不敢。”
薑柔給了他們一袋錢:“此事就此算了,快走吧。”
她看向林見鶴:“你沒事吧?”
林見鶴皺眉,眉眼冷漠,不發一言。
薑漫站在馬車上沒有上前。
林見鶴抬頭,目光冷漠,從她臉上掠過,看見她旁邊之人,視線微不可查頓了一下,隨即平靜地移開。
薑漫後知後覺發現在場眾人都在看她,的旁邊。
她側頭,旁邊馬車裡的男主下來了,立在薑府馬車一側。
薑漫踢了一腳車飾,回避過他的目光。
林見鶴目光晦澀,一瘸一拐穿過人群,向門裡走去。
“哢擦——”
“啊哎喲——”
薑漫腳底下的車軾突然斷裂,她身形不穩,向下摔去。
薑漫生無可戀,憋屈至極。
垃圾體質,倒黴到家!
危矣!
就在她以為要狠狠摔一下的時候,旁邊伸出一隻手抓著她手臂輕輕一托,竟穩穩將她托到地上。
薑漫拍著胸脯驚魂未定:“臥槽,好險。”
林見鶴目光如劍,盯著梁玉琢抓住薑漫那隻手,宛如黑暗裡的毒蛇,無邊惡意呼嘯而來,讓人頭皮發麻。
這股惡意太過濃烈,梁玉琢幾乎立即發覺,向他看去。
少年容貌出色,洗得發白的衣衫依然掩不住那股氣質。
他嘴唇緊抿,目光陰沉沉的。
兩人對視,梁玉琢察覺到此人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他皺眉,有些不解,卻也點頭輕輕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薑柔看見梁玉琢幫了薑漫,眼神一閃,一臉擔憂道:“阿漫你沒事吧!做什麼這般毛手毛腳。”
薑漫擦了把汗:“沒事。”
她去找林見鶴的身影,卻發現人不見了。
“多謝這位公子救了家妹。”薑柔朝梁玉琢甜甜一笑。
薑漫沒興趣給薑柔創造機會,抱拳向梁玉琢道了聲謝,拉過薑柔便走:“快走快走,要遲到了。”
薑柔被她活生生拖走,心中暗惱。
梁玉琢有些失笑。他可還記得這姑娘昨日在尚書府上將一人踹飛出去。
薑漫拖了一段路就鬆開手,自顧自向學館走去。
薑柔跺了跺腳,卻不好再回去,那樣也未免太過奇怪。
她狀似不經意道:“救你的恩人不知是哪家府上的,我從未見過他,他既對你有恩,你該擇日差人送份謝禮才是。方才你說的都是些什麼,太失禮了。”
薑漫:“舉手之勞,若是還要攜恩求報,此人品性可見一斑,還是不要多來往的好,免得連累侯府。”
她拿薑柔昨日告誡她的話堵她的嘴,薑柔被她噎得無話可說。
“可那人光風霽月,不像品行惡劣之人。”薑柔忍不住道。
“你怎麼知道?”薑漫饒有興趣,“才第一次見麵而已。”
薑柔不知為何臉色有些紅,她嬌嗔道:“哎呀,我看人很準的,不跟你說了。”
薑漫心裡清楚,薑柔對梁玉琢的身份怕是猜的差不多。以永昌侯對她的疼愛,三皇子回京的事必會提前向她透露。
梁玉琢身為貴妃之子,外家權勢極大,又受皇帝寵愛,幾乎是皇位最有可能的繼承者。
永昌侯當然要為心愛的女兒鋪路了。
這些年梁玉琢跟隨當朝有名的學問大家四處遊學,幾乎從未在人前露麵,是以眾人隻知他的名聲,卻少有人見過。
上輩子她是個莫得感情的工具人女配,走的劇情多了去了,其中對男主死纏爛打便是其中之一。
前往宮中赴死前,她將林見鶴趕走,說的也是:“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我不會允許你傷害他。”
這尼瑪是什麼狗血台詞,太特麼起雞皮疙瘩了。
所以她一看見梁玉琢,就條件反射牙疼。
怕了怕了。
學館到了,薑漫上輩子飽受老先生摧殘,並不想聽課。
她停下腳步,對薑柔道:“你先進去,我馬上來。”
薑柔有些神思不屬,沒有多說便走了進去。
薑漫向四周看了一眼,隨便找了個方向,負手溜達。
走到一麵牆下,透過鏤空雕花,看見對麵幾人鬼鬼祟祟,交頭接耳,好像在密謀什麼。
她躲在牆後,將耳朵貼上去,凝神細聽。
“大將軍,咬它,快咬它的頭!”
“乾得好!哈哈哈贏了,給錢!”
聽到錢,薑漫眼睛一亮。
她走到這群人身後,探頭去看。
好家夥,中間地上兩隻大蟋蟀鬥得你死我活,其中一隻氣勢驚人,頭頂有一點白,一口咬住另一隻的脖子,隻一下,那隻蟋蟀便奄奄一息,倒了下去。
贏了的大蟋蟀神赳赳氣昂昂,抖著兩根長長的須毛,彆提多神氣了。
“厲害!”薑漫忍不住鼓掌。
贏了的那一方洋洋得意:“乾得好大將軍!”
可隨即大家反應過來這聲音不太對勁。
怎麼像個女的?
眾人齊刷刷抬頭看向薑漫。
薑漫眨巴眨巴眼睛:“那啥,這蟋蟀不錯啊。”
眾紈絝皺眉。
薑漫被人圍堵在牆邊。
她試圖緩和氣氛:“大哥,我路過而已。”
為首的紈絝渾身都是值錢物件,一看就財大氣粗。
這人生得俊逸不凡,神采飛揚,渾身一股瀟灑不羈的吊兒郎當勁。
他砰一拳頭砸薑漫腦袋邊牆上:“嘶,哪來的丫頭?你看見什麼了?”
薑漫嘴角抽抽:“什麼都沒看見。”
她相當識相:“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蕭隨:“算你識相。”
他小心翼翼將那隻蟋蟀裝進純金打造的小籠子裡,那放光的眼睛,好像看著什麼心肝寶貝。
薑漫眼饞那金籠子:“此時冬季,你哪裡來的蟋蟀?”
說到這個,蕭隨眉目飛揚,牛逼哄哄道:“小爺差人特地從極寒之地找來的,它可不是蟋蟀。”
“哦,你們是如何贏錢的?”她不動聲色。
“壓錢,誰押對了歸誰。”
“除了蟋蟀,你們還鬥其他的不?”
蕭隨來了興趣:“還有何物可以相鬥?”
薑漫:“鬥雞如何?”
“鬥雞?”
“嗯呐。”
眾紈絝平日裡鬥蛐蛐兒也有些膩了,一聽新的玩法立刻有了興趣,圍著薑漫七嘴八舌打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