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蕭隨乃是男主外祖,蕭氏一族的長子,京城裡出了名的紈絝。薑漫倒是沒想到會碰到。
學堂聽課無聊得緊,蕭隨這人很有意思,鬥雞走狗倒是不錯的消遣。
薑漫打定了主意,這輩子無論性格還是行事,都跟上輩子完全背道而馳。
索性放飛,露出本來麵目,愛咋咋地。
最好能氣死永昌侯那老賊。
而且,這群人彆的沒有,有的是錢。
贏錢,她最喜歡了。
薑漫以一番鬥雞提議成功躋身紈絝一員,得到眾人認可。
這群紈絝也沒覺著她一個姑娘家跟著他們混有何不對。
“你是哪家的丫頭?京城裡那些病歪歪的嬌小姐我可都見過,看見蛐蛐兒鬼哭狼嚎,你倒是挺有意思。”蕭隨嘴裡叼著根乾草。
薑漫:“永昌侯府的。”
“第一日來進學就逃課?”蕭隨戲謔道。
他沒問永昌侯府何時多了個女兒,看來對薑漫的身份了然。雖然紈絝,卻不蠢。
薑漫:“夫子講課頭疼。”
“就是就是!”眾人附議,頗為認同,看她的目光都親切了些。
薑漫擼起袖子:“咱們來鬥一局?”
“我這隻大將軍借你。”蕭隨豪氣地將金籠子遞給她。
有了新人加入,大家覺得更有意思,摩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
小書童忙將場地清理一遍。
薑漫打開籠子,大將軍跳到地上,昂首挺胸,果真像個大將軍,頗有氣勢。
對麵的少爺不遑多讓,拿出來的那隻蟋蟀精神抖擻,看起來就不太好惹的樣子。
“這些都押了!”薑漫長袖一揮,頗為豪氣,整隻荷包都押了上去。
其他人當仁不讓。
有人押這隻大將軍,有人押對麵那隻。
蕭隨吹了聲口哨,薑漫和對方雙雙鬆手,兩隻大蟋蟀飛速朝對方襲去,猶如仇敵見麵,鬥誌昂揚!
薑漫兩眼放光:“大將軍咬它!”
對麵那隻蟋蟀果真厲害,它一躍躲開大將軍向脖子上咬來的一擊,立即轉身從其後方偷襲。
“乾得好!”
學官聞聲而來,看見的便是這一幕。他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看見為首的蕭隨,險些當場厥過去。
一群學子,在這個聖賢進學之地,嚷得麵紅耳赤。
“反了反了,成何體統!”
他氣得發抖。
偏偏一群人正鬥到關鍵處,根本無暇旁顧。
學官手指顫抖:“去,給我拉開!”
侍衛互相看一眼,頗有些無奈地上前,到眾人身邊:“各位公子,學官大人來了。”
蕭隨揮手:“去去去,彆打擾小爺,正是關鍵時候!”
“嗯?”他反應過來不對,回頭一看,學官氣得冒煙。
他清了清嗓子,悄悄推了推薑漫。他有些納悶,這個地方可從來沒有被學官找到過,今兒怎麼偏偏讓他逮著了。
一群人被學官帶到夫子麵前。
蕭隨扇著扇子,滿臉笑容,瀟灑極了,一點也不尷尬。
學官這些年頭發大半都是被蕭隨薅掉的,跟他兩看兩相厭,吹著胡子直瞪他。
這群紈絝他是罰也罰過,罵也罵過,奈何個個跟那銅豌豆一樣,家中還頗有權勢,個個都是祖宗,簡直無從下手。
不過,薑漫這個新麵孔可就遭了殃。
他找到突破口,迅速開始拿薑漫開刀。
京城裡的世家子弟貴族之女,學官皆心中有數,薑漫顯然不在其列。
他摸了摸胡子,臉色嚴肅,心中卻有些喜滋滋。
這些年學官當得形同虛設,蕭隨為首的一眾紈絝可把他氣得夠嗆。
他替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淚,可算能教育教育這些不長進的了。
“你是新入學的?”他板著臉。
薑漫認錯態度良好:“夫子我知錯了,千萬不要通知我爹,求你了!”
學官心中一喜,麵上還板著:“去,遣人到這位姑娘府上一趟!”
此事一日之內傳遍學館,薑漫直接出名了。
永昌侯上朝之時被同僚以隱晦的目光打量,回到府中一肚子氣:“那個逆女在哪裡?”
侯夫人也有些一言難儘:“出府玩去了,還未回。”她也沒料到薑漫進學第一日便闖禍。
“哐當!”薑卓然一腳踹倒椅子,“回來讓她給我去跪祠堂。”
薑漫倒是挺開心的。
她樂於給薑卓然他們找不快。
薑柔的院子還有個好處,那便是方便她翻.牆。進出皆不需要走正門,也免了許多麻煩。
薑卓然老謀深算,她對薑卓然有用,在失去利用價值之前,薑卓然不會把她怎麼樣。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他的忍耐範圍內使勁蹦躂,最好氣死老賊。
等她把劇情徹底攪沒了,永昌侯府失去一切的時候,上輩子的恩怨就可以做個了結。
跪祠堂是不可能跪祠堂的。
她翻.牆進來,在劉婆子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眨了眨眼睛:“噓。”
“祖宗你到哪裡去了,侯爺發了大火。”
薑漫跟著紈絝們去賭場搖色子,荷包賺得鼓鼓的。
“偌,替我收好了。”
“哪來的?”
“贏的。”
“!”
劉婆子心想她果然還是應該立刻卷鋪蓋換主子才對。
“要是敢逃跑,我就將你剃了放到廟裡去吃素。”薑漫幽幽道。
劉婆子打了個寒顫,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玩了一天,薑漫洗漱完便躺下呼呼大睡。
夢裡有條蛇纏著她脖子,冰冷滲透到身體每一處。
那蛇越纏越緊,勒得她喘不上氣來。
寒風吹打著窗欞,一道瘦削的人影坐在薑漫床邊。
他目光平靜,如一潭望不見底的幽泉,盯著薑漫的臉,修長手指緩緩握住那脆弱的脖頸。
薑漫臉上泛起潮.紅,睫毛顫抖如羽翼,看起來既脆弱,又美麗。
林見鶴眼中情緒沒有絲毫起伏,手越握越緊。
“唔。”薑漫難受得哼出聲。
淡淡細眉緊蹙,更添其脆弱。
林見鶴猛地鬆手。
他盯著薑漫看了一會兒,蒼白的唇緊緊抿了起來。
翌日,薑漫剛踏進學館,坐她旁邊的蕭隨便道:“你聽說了沒?”
薑漫摸著脖子有些犯困:“聽說什麼?”也不知道昨晚怎麼睡的,脖子疼得緊。
“昨日幾個學子半夜醉酒,失足落水,死了。”
薑漫等著他繼續說。光是淹死幾個人根本不會讓蕭隨這樣一臉神秘。
果然,蕭隨繼續道:“那幾人你昨日見過,便是學館門口欺負林見鶴那幾人。”
薑漫心裡一個激靈:“全死了?”
蕭隨:“可不是。而且屍體慘不忍睹。”
“怎麼說?”
“他們先被狼活生生撕咬,後慌不擇路才跳入水中淹死。”
薑漫徹底清醒了。
“是意外?”
“不然?”蕭隨挑眉。
上輩子好像也出過事,隻是那幾人太過微不足道,她記不清了。
林見鶴恰在此時一瘸一拐走到角落。
麵對眾人明目張膽指指點點,他冷漠以對,眉眼鋒利得像一柄利劍。
他好像更瘦了,一襲青衫穿在身上空空蕩蕩。
露出來的手指骨分明,抓著一遝書冊。
薑漫看到了封麵上的“演義”二字。應該是替書肆抄的。
她收了視線,沉默不語。上輩子,林見鶴這麼瘦麼?
對於那幾個人的死,她不認為是林見鶴乾的。
這時候的林見鶴是個心中滿是戾氣的小可憐,他還沒有這樣的手段。
應該是意外。她鬆了口氣。
可隨即她的心又懸起來。
快要到第二次接近林見鶴的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