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墨眼睛裡閃過什麼。
他出了房門,自去備酒,回來後敲了敲門:“主子,酒來了。”
一道氣勁將門推開。
京墨進去了。
林見鶴正以一手支著下頜,眼睛懨懨地閉上,淡淡道:“放下,出去。”
京墨握著酒壺的手緊了緊,輕輕將就放到他身旁的桌幾上。
“屬下告退。”
門輕輕闔上了。
林見鶴擰著眉頭,抓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口。
屋外,京墨離開,腳步匆匆往走廊儘頭去。
醉仙樓凡共三層。隻是常人最高隻到得第二層。
他想起方才的酒,冷靜自持的臉上有些許做了壞事的不自在。腳下用了輕功,幾息之間就下去了。
方才,他在窗戶邊看見薑漫要走,兼之屋子裡那位又在生悶氣,鬼使神差,一道氣勁打出去,薑漫馬車便壞了。
一樓許多客人往窗外探看,京墨堅毅的臉上露出不經意的好奇,與他這個人利落冷漠的氣場很不搭。
他問:“外邊發生何事?”
“薑二姑娘馬車壞了,正找人修哩。”
京墨第一次乾這種事,他隻是覺得,薑姑娘若是今日不說些什麼,主子那裡不知又要不高興多久。
哪怕她說些其他話呢。
如今,他得想辦法將人引上去。
用何辦法?他隻會殺人之道,習武之道。這等彎彎繞繞之事他並不擅長。
幸得這裡有一壇醉仙樓百年陳釀。主子逢喝必醉。
他額頭有些汗。若是給主子發現……罷了,發現便發現好了,他有些無奈的想。
手下得了他的吩咐迅速出去了。
醉仙樓外。
薑漫剛坐上馬車,車輪沒轉兩下,隻聽見砰地一聲,馬車猛地一晃,突然停下,她腦袋差點砸在車壁上。
車夫說車壞了。
薑漫隻得下車。她已經走了好幾條街,此時方覺腿軟腳酸,走不動了。
車夫說,馬車損壞嚴重,一時半會修不好。
薑漫打發他去租一輛來。
恁是過了許多時候,也不見人回來。
她累了,看了眼旁邊的醉仙樓,乾脆進去歇一歇,順道將晚膳用了好了。
就是門口有個一襲黑衣的男子,麵無表情,她總覺得有些熟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人回視她,目光倒沒有惡意,就是此人看人的目光,跟看物件一般。讓人感覺有些奇怪。
薑漫說要吃飯,掌櫃的召來小二:“堂中已經客滿,帶姑娘上三樓,天字一號。此一間設兩桌,以屏風相隔,僅此一桌還空餘了。”
薑漫對這些不怎麼挑剔,隻道:“曉得了。還是老樣子,本姑娘餓了,快些上菜。”
“得嘞!”
京墨看著人上去了,方才慢慢上去。
小二極為機靈,路上說趣逗笑,薑漫扔給他一錠銀子:“快些上菜。”
“馬上!”
他將桌子擦得乾乾淨淨,抹布往肩膀上一搭,人就像一片雲似的飄下去了。
薑漫這桌在床邊,正好看見樓下自家那壞了的馬車。
她一邊喝茶,一邊拿指關節輕輕敲擊桌麵,思緒又不知飄哪兒去了。
“嘩啦——”
屏風那邊突然傳來瓷器碎在地上的聲響。
薑漫一個激靈,扭頭往那邊看去。
屏風擋著,隱隱約約瞧見是有個人。
聽著是把酒壺砸了,聲響可大了。
薑漫叫了聲小二,外麵靜靜的,沒有人應聲。
屏風那邊的人砸上癮了,一個酒壺不算,接二連三,開始砸其他物什。
“砰——”
“啪——”
“咚——”
連椅子都摔碎了。椅子腿砸到薑漫不遠。
她眉頭皺了起來,起身往那邊走了兩步。
“裡頭那位,此乃酒樓,不是你家,還請注意影響,打砸了彆人的物件可是要賠的。而且,你吵著我了。”
她轉過屏風,抬頭一看,怔住了。
那個斜倚在榻上,醉眼朦朧,渾身戾氣的,不是林見鶴是誰?
“滾。”察覺到人來,林見鶴狹長的眸子一眯,身上殺意湧現。
薑漫忙退後一步,道:“林見鶴,你喝醉了?”
林見鶴猛地坐起,直勾勾看著她。
他盯著薑漫,朝她走近。
走得很穩,又不像是喝醉之人。
薑漫心裡起了疑惑,但是總覺得林見鶴危險,本能地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