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咬之這幾日過得順心如意。
紅酒監工和采購的相關事宜交給了林忍, 對方完成的嚴謹細致。
肖柯愛小迷糊一個, 看個店倒也沒出亂子。
自初賽打響名號後,紅酒鋪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雖說來的客人大多直言要買兩種異能酒, 尤其是【千嬌百媚】,不過也有不少對林疏桐的誇讚感興趣, 真心實意來買普通紅酒。
陳咬之趁著這幾日得閒,將家中的小破樓重新翻修了一番。
陳咬之原本打算另買一棟住處, 不過陳升對老房子有感情,也舍不得鄉親街坊,陳咬之隻能請了最好的裝修公司,重新將屋內屋外打理了一番。
裝修耗費了三日, 等陳咬之重新回到1848紅酒鋪時, 發現有客人來訪。
景庸坐在靠窗的木桌前,眼神迷茫。
景庸的眼睛很好看, 不是說嫵媚或者風情, 圓溜溜的, 偏稚嫩, 但眼裡卻有點點星光。然而此刻,星光熄滅, 隻剩無窮無儘的黑。
“怎麼了?”陳咬之對這鄰居頗為上心。
景庸欲言又止, 許久, 才吞吞吐吐開口。
“我可能要退賽了。”
陳咬之嘴唇微翹, 有些意外。景庸的性格裡, 也有些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固執,說出退賽這話,想來是遭受莫大挫折。
“因為什麼?”陳咬之邊說著,邊讓肖柯愛拿些茶葉。
都說一醉解千愁,陳咬之可不喜用消極的方法解決問題,真要解愁,還是得茶。
景庸表情苦澀的遞過一張紙。
陳咬之瞧了一眼,《四花節八項決賽通知》。
好似認證器上曾收到過這麼封郵件,不過陳咬之沒在意,也沒點開。
陳咬之找到美食賽相關段落。
——‘為保證決賽公平、公正、公開,本次比賽所有食材工具,包括主食、配菜、調料、鍋具等,皆由賽事主委會提供,嚴禁選手自帶任何食材工具進場。’
陳咬之皺眉,不能自帶食材,也就意味著不能帶他的特殊紅酒。
“比賽嘛,去玩玩也好。”陳咬之沒意識到其中陷阱。
景庸輕歎一聲:“主材料必須是異獸肉或異植,我根本都沒法打理。”
窗外已是暮色,孩童們提著四花節的花燈,在街上嬉鬨玩耍,一盞盞花燈連起來,如金蛇遊走,映得這窗外都是暖意。
可惜暖意沒有傳進窗內,陳咬之回憶起景庸曾說過,他的父親,就是死於自不量力的處理高級異獸肉。這樣的死法,或許是廚師的榮光,卻是一個時代的悲哀。
小柯基縮在陳咬之大腿上,感覺到空氣中的沉默,從桌下探出腦袋,兩隻水汪汪的狗眼打量著兩人。
陳咬之撫摸了下成語君的背部,猛然想起什麼。
他走到地窖,取出了前些日子製作的成語酒。
【良工巧匠】
效果:使用後可在一個小時內大量提升精神力,同時從事任何手工活動,成功率翻倍。
陳咬之認為這成語有些用途,所以製成紅酒後還未稀釋,暫不打算拿到台麵。
不過若是景庸,該用還是要用。
陳咬之將未稀釋的紅酒倒出50毫升,又將原本的紅酒重新封裝好,確保不會變質,才從地下室出來。
陳咬之將紅酒遞給景庸。
裝紅酒的小瓶子還未貼標簽,景庸有些茫然:“不了,我喝不下酒。”
陳咬之順著狗毛:“這紅酒能在一小時內大量提升精神力,你是有六級異能的,隻是精神力不足所以無法發揮。你今晚先試試,若有用,明天再來找我拿。”
對於陳咬之的話,景庸自然深信不疑,也因為深信不疑,他的驚訝膨脹到臨界點。
那日酒類賽,正好是美食賽的複賽,景庸沒有去圍觀,不過也聽說陳咬之拿出了讓身體部位變小的紅酒。
現在又拿出能提升精神力的紅酒,景庸頓時有些緊張。“小陳,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如果有,你告訴我,我能力不足,但多少能替你分擔一些。”
陳咬之:???
陳咬之看著對方圓瞪的雙眼,不知道景庸到底腦補了什麼。
正要找個理由搪塞下紅酒的來曆,一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隨後,溫熱的呼吸在脖子後方流淌。
“這紅酒是我的,他是替我售賣的,有問題嗎?”來人的聲音沒有往日吊兒郎當,低沉而緩慢,好像特意咬字一般,一字一頓極為清晰。
景庸呆愣愣的看著冒出的男人,傻傻的問道:“你是誰?”
杜康從口袋裡摸索了一會,拿出一個身份牌。“第一商會在第四星域的負責人。”
第一商會的名號,全星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景庸自然了解。景庸原本擔心陳咬之的紅酒來曆不明,或者是一些非法途徑,現在若是替第一商會售賣,倒也合理合規。
陳咬之挑眉,這人一天變一個身份,百變怪附體了吧。
景庸在心底構建了一套合理的邏輯,說服了自己後,看著麵前兩人:“所以小陳是第一商會的合作夥伴?”
杜康眨眨眼:“可以這麼說,不過我和阿之之間,可是不太純潔的合作夥伴關係。”
陳咬之右手握拳,沒有轉身,直接朝身後人的肚子奇襲而去。
杜康沒有閃避,肚子接了一拳,偽裝成痛苦模樣,整個人順勢朝陳咬之身上趴去。
“老板,你的茶,還有熱水。”肖柯愛端著東西來到桌子邊,看到讓他印象深刻的杜康,急忙目視前方,一副撞破奸/情、非禮勿視模樣。
陳咬之百口莫辯。
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還有杜康看自己的眼光並不和善,景庸拿著紅酒,小心翼翼的道彆。
陳咬之沒做挽留,畢竟身後還有一麻煩。
等到景庸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陳咬之坐回木桌前,低頭泡茶。
窗外已是漫天星河,地上已是燈火流光,然而這一切明亮,也沒有對麵的人耀眼。
陳咬之想起讀大學那會,一個在圖書館坐他對麵的女生跟他說,“我已經坐你對麵一個學期了,你都沒有注意到我。”
那時候,他看著秀氣的女孩,確實不曾留下一分的印象。
那女孩和他對視了許久,終於歎口氣:“可能我不夠耀眼吧。你喜歡的人,一定是天上明月。喜歡你的人,也一定要有銅牆鐵壁的內心。”
那之後,他不曾見過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