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遇,他會告訴她答案。
他喜歡的人,不是天上明月,隻是一隻玻璃杯,足夠盛一口好酒。
喜歡他的人,未必有銅牆鐵壁的內心,但一定沒皮沒臉。
見陳咬之專心泡茶,杜康也不打擾,隨手拿起陳列架上的紅酒,打量起來。
店裡的紅酒,從釀造到裝瓶,包括玻璃瓶的製造和標簽的粘貼,都由陳咬之親自把關,可謂於細微處見匠心。
杜康讚美一番,陳咬之麵無表情,倒是站在一旁的肖柯愛樂嗬嗬的,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杜康看向肖柯愛,使壞的問道:“我開雙倍薪水,你來我店裡乾活怎樣?”
肖柯愛頭搖得像撥浪鼓,斬釘截鐵拒絕:“不,老板對我很好,我在老板店裡能夠快速成長!”
杜康還沒做反應,陳咬之倒先撲哧笑出聲。
他想起以前企業招聘的常見套路,老板就喜歡忽悠應屆生,說小企業給的薪水少,但能夠給你足夠空間,讓你快速成長。而事實上,薪水的確是停滯不前,一直那麼少,人倒是快速成長,還沒三十的年輕人,個個禿頭早衰,像個不惑之年的大叔。
肖柯愛的確是小可愛,先替老板把好話說完了。
杜康看著眼裡帶笑的陳咬之,心底少許不悅暗暗滋生。“你喜歡幼齒?”
陳咬之手中的茶壺一抖,茶水差點溢出杯。
讓肖柯愛繼續接待店內新來客人,陳咬之無奈的看向杜康。“無事不登三寶殿,杜老板這回又是何事?”
杜康端過自己的茶水,開誠布公道:“來和你尋求合作。”
陳咬之:“怎麼,你也要買【千嬌百媚】?”在陳咬之看來,杜康身上算是短板的,大概隻有平凡的容貌了。
杜康笑:“我可沒興趣。”
陳咬之:“那又是什麼合作?”
杜康:“我不知道你的酒從何而來,世外高人所贈,秘境所尋,或者其他途徑而來,總要找個合理的來源。”
陳咬之不說話。他也知這酒解釋不清,所以以後兌換的成語,他還是決定兌換成能量球。雖說能量損耗不少,還隻能製作一個,總比放在紅酒中這種異常操作來得不打眼。
杜康見他沒回答,心下了然。周圍人隻知陳咬之有兩種酒,倒也還在接受範圍之內,而他卻清楚,陳咬之至少有五種以上的特殊紅酒,這就比較超越可盤邏輯了。
這意味著:要有五個以上精神力對紅酒轉化率極高的特殊係異能者,亦或者一個異能者有五種以上極特殊的異能。無論哪種,概率都小到忽略不計。
“高級拍賣行,地下黑市,或許都可以隱藏賣主身份,但未必百分百安全。”杜康道,而後遞了一本證書給陳咬之。
陳咬之瞄了一眼,第一商會合作商。
杜康解釋道:“這張證書,是第一商會頒給所有聯盟企業的,直白點就是向外人表示,這個企業我罩了。”
陳咬之沒接話。當初他見過魏居安和杜康,兩人的關係顯然不一般。但不一般到杜康能做主一切,那就有些稀罕了。
陳咬之盯著杜康,目光深邃,像在眺望遠山。遠山的層層疊宕後,擺著一瓶杜康酒。
“不問點什麼?”杜康嘴角帶笑。
陳咬之接過證書,道:“把這掛到店麵顯著處,調查不到我底細的人,就會把視線轉向第一商會?”
杜康點頭。
陳咬之輕笑一聲:“我這輩子,最害怕的就是欠人情。”
杜康莞爾,以他對陳咬之的了解,對方哪裡是害怕欠人情,對方是根本不想讓任何人走進他心底。
“我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欠人情,反正我都會討回來。”杜康道。
杜康話都說到這份上,陳咬之也就心安理得接受這好意。
讓肖柯愛將證書掛到營業執照旁,陳咬之取出二十瓶禮盒裝的【千嬌百媚】。他原本打算做活動用的,現在就先還個人情。
收到回禮的杜康神色奇怪:“你是不是嫌棄我麵貌不夠出眾?”
若問這話的是其他人,陳咬之定然會安撫一番“皮囊無用,靈魂至上”。但對象換成杜康,陳咬之則攤攤手:“你是不是對自己定位太高,你這不是不夠出眾,完全是泯然眾人矣。”
杜康沒接收這回禮,不過他知道陳咬之的性格,定是不喜欠人情,所以提出了另一個要求。
“我估摸著,上次飛船上研究院的人,很快就要來找你了。我對那紅酒也挺有興趣,你若不介意,到時人來了,也讓我長長見識,是什麼樣的紅酒能驚動顧寄鴻。”
四花節第九日。
今日有兩場經典決賽,美食賽和美酒賽。
若放往昔,美食賽是重頭,美酒賽不過是陪跑。不過今年不一般,前有林疏桐當評委,後有預賽時打響名氣的【千嬌百媚】,不少人都把紅酒賽列入了今日行程。
還好,兩項賽事沒有衝突,美食賽在上午,美酒賽在下午。
陳咬之抱著成語君,欣欣然前往美食賽現場,
陳咬之來得尚早,找了個離景庸的操作台最近的位置。
景庸的娃娃臉,在一堆年紀至少過了不惑的大叔阿姨裡,還是相當顯眼的。考題,食材都要開賽後才公布,景庸就坐在操作台旁的小椅子上,雙眼緊閉,似乎在休息。
“哎呦,景老板還是來參賽了呀。景老板難道是想碰運氣,賭主菜是普通食材?不過景老板天庭寬闊,看起來就命好,說不定還真有那萬分之一的幾率。”
一個中年男人走到景庸跟前,一雙鼠眼咕嚕咕嚕打轉,麵相上就寫滿了刁鑽虛偽。
景庸睜開眼,看著來人。這人他認識,霸思餐飲的負責人俞有錢。霸思餐飲的廚師陳一是八級火係異能者,對火候控製和調味特彆拿手,是這回冠軍最有力的爭奪者。
“重在參與嘛。”景庸也是不喜與人衝突的性格,退了一步道。
可惜有人不領情。
俞有錢調查過景庸的資料,知道他的身世。有點人性的人,哪怕是競爭對手,也鮮少拿對方家庭痛處做文章,可惜俞有錢不是,他以為捏到對方命門,陰陽怪氣道:“參與也分人,沒有金剛鑽硬要囊瓷器活,小心像令尊一樣,死在灶台上。要小心身體啊,小兄弟。”
景庸麵無表情。
身後看台上的陳咬之神色微變。
這俞有錢打著關心的旗號損人,就如同送你一樽瓊漿玉液,剛喝一口,浮起一健碩的蟑螂。對方還笑眯眯的看著你,期待你若無其事的喝下去。
“比賽都快開始了,閒雜人還在場內合適嗎?不是一個席位一個廚師嗎,這位大叔,你是哪個席位的?”陳咬之音量適中,恰好能讓俞有錢和賽場內其他人聽到。
俞有錢看著集中而來的目光,想自豪的說我是霸思餐飲負責人,一想又發現不對,能進賽場的隻有廚師,等下評判官真計較起來,說他打擾賽場秩序,取消霸思餐飲的參賽資格,那就不好了。
俞有錢不甘不願的走出比賽場地。
場內其他廚師看著景庸,有的充滿同情,有的幸災樂禍。畢竟,俞有錢是討人嫌,說的話卻沒錯。沒有異能硬要處理異獸肉和異植,不僅是對食客不負責,也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觀眾席漸漸滿起來,四花節美食決賽也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