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猜測(2 / 2)

陳咬之玩弄著杜康的手指,像在把玩最有趣的古玩,一個一個,細心非常。若放往日,杜康定然要輕薄回去,不過此刻,他隻是乖巧的伸展出手指,任陳咬之玩得儘興。

“杜康,你知道的。”陳咬之忽然開口。“我這人沒什麼家國情懷的。我可欣賞不來什麼烽火連三月,什麼夜深千帳燈。如果沒有遇見你,所有發生的這些,或許都隻是新聞裡的一閃而過,也或許,是我賣酒時,顧客拉閒散悶時,從旁聽到的故事。”

陳咬之頓了頓,低頭暗笑一聲,似懷念,似展望。

“可能我會過另外一種人生,是我更理想化的,安定的,舒適的,自我的人生。但是現在這一刻,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後悔。遇見你,認識你,陪你一起度過這些,或許還有未來更多的暴風雨。”

杜康抬頭,凝視著對麵的人。這人從來情緒單薄,話不多,神情淡漠,帶著點超凡脫俗的味道。

杜康無數次喜歡逗弄這人,想看他禁欲的外殼破裂後,會是如何美妙綺麗的風光。

杜康知道,在這段雙人關係裡,自己無論初衷為何,卻早已沉淪。他也知道,對方對他,隻是因為自己無孔不入他的生活,有了幾分熟悉和依賴。

然而此刻,那人的神情同往常不同,還是那自帶疏離的五官,眼波中卻儘是流光。像是黑夜籠罩裡的那一抹光,照亮他前方的路。

陳咬之放開杜康的手,站起身,彎下腰,橫過長條桌,背部彎成一道優雅的弧線。他輕摟住杜康的脖子,湊在杜康的耳邊。

“我很開心,遇見你。”

這個擁抱好像停滯一般。

許久,陳咬之感到有濕熱的液體滴落在他的右肩。

“你會陪著我嗎?”委屈的聲音響起。

陳咬之聽過這個男人無數次示弱,隻是平日的示弱裡,都充滿了百分百的調戲配方。他也向來置之不理,一笑而過。隻是此刻,和往昔不同。

“我會。”陳咬之道。

屋內燈火通明,一盞盞壁燈像是一輪輪的月亮,安靜的凝望著月下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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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陳咬之和杜康再度拜訪蕭家。

蕭殷對於兩人的再度拜訪頗感意外,他以為昨日的消息需要兩人消化一陣子。

杜康看著對麵的男人,心內翻江倒海,不知如何開口,索性一言不發。

陳咬之清楚身旁人心裡的彆扭,索性自己和蕭殷講起來。

蕭殷一開始還笑著傾聽,而後神情越來越嚴肅,到了最後,他的臉色變得一陣紫一陣白,雙拳微微顫抖。而後,他猛地點開手部的認證器聯絡鍵。

投影視屏顯示聯絡人是井嶽,總司令部的副司令。乾瘦得像隻猴的男人顯然也看到陳杜兩人,神情略顯詫異。

“井嶽,你趕緊調出蕭禮泉當初的基因庫數據,和杜康對比一下。”蕭殷道。

井嶽一臉茫然,不知道向來沉穩持重的蕭家家主為何提出如此莫名的要求。“蕭家主,禮泉的基因庫因是死亡人口,已經進入檔案室封存,要調閱的話有些麻煩。”

“我這裡有,我發一份給你,你趕緊對比一下,不用問為什麼。”蕭家主道。

基因庫涉及人體信息和密碼,一般而言不能查看,尤其是高級將領。蕭殷也不為難對方,隻發送了愛子的信息讓對方匹配。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蕭殷靜靜打量今日一言不發的人。

杜康這名字,他從二十多年前開始調查愛子蕭禮泉的犧牲事件開始,就已牢記在心。他也曾遷怒過這個無辜的孩子,但理智讓他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

杜康的優秀有目共睹,杜康的成長他也多有見證,或許在某個時刻,他也曾在杜康身上看到蕭禮泉的影子,一樣的意氣風發,一樣的揮斥方遒。

蕭殷心中百感交集,複雜的心情難以名狀。這些年的熱鬨喧囂,紛紛擾擾,對於他而言不過耳畔的雲煙。他用了許多年學會了孤獨,習慣了獨自前行。

可此刻卻有人告訴他,他可能有一個孫子。而這個人,他或許不曾咬牙切齒,卻也多少記恨過,他仇人的孩子。

等待的時間是慢長的,會客廳靜得可以聽見風吹窗欞的聲響。

陳咬之起身透氣。他走到照片牆邊,看著那副顯眼的獨照。

照片裡名為蕭禮泉的男人太過驚豔,就和陳咬之第一次從千年留影花裡看到的感受一樣。那雙看似多情的桃花眼裡,寫滿了桀驁不馴,寫滿了肆意瀟灑,還有對一個人的深情不悔。

陳咬之望向窗外,今日的天氣格外晴朗,天高雲淡。天上是個好景致,人間應該不會太荒涼。

認證器的滴滴聲打破了平靜。

蕭殷點開了屏幕,井嶽那張瘦骨嶙嶙的臉一下填滿了大屏。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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