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混沌中,鐘晚風走回鐘父的房間,目光落在了萩利鷹的標本上。鬼使神差的,他找到標本上掩蓋在皮毛下的縫隙,伸了進去。
他的儲物器還在,除此之外,似乎還多了一樣東西。鐘晚風取出來,是一封書信,信上寫著,吾兒親啟。
鐘晚風打開了信,信很長,是手寫的,鐘晚風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淚水漸漸溢滿眼眶。
信裡,鐘翼和他解釋了這幾天的一切。
鐘翼說,他信任他的兒子,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他反思自己對兒子了解不夠。
這事發生時,他察覺到了非同小可,但鐘晚風有心思寧肯藏心底也不願吐露。
他趁著鐘晚風外出,偷看了他的房間。他知道萩利鷹標本內有個空間,他也檢查了,發現了儲物器。看完儲物期內的東西,他知道鐘晚風這一遭逃不掉了。
想要護住鐘晚風,並無萬全之策,若想瞞天過海,逃過能操控國家機器的幕後黑手,鐘翼隻想到了一個法子,一個頗為荒謬,常人難以接受的法子。
他把自己整成了鐘海風,而把鐘海風整成了自己。
和鐘海風不願意透露自己擁有傀儡異能一樣,鐘翼從不透露自己除了治愈係異能外,還擁有易容係異能。早年鐘翼也曾利用出神入化的易容異能做了些荒唐事,故而在從醫後,他從不把這項異能寫進簡曆。
滿級的治愈異能和易容異能,加上數十年外科醫生的手術經驗,鐘翼給自己和鐘海風做了一場永久的換臉術。
再後來,就如聯邦新聞裡所播報的。震怒的士兵家屬在混亂中殘害了“鐘晚風”,至於下毒手的人到底是家屬還是其他不明人士,不會有人再去追究。
鐘晚風看著信的最後,淚流滿麵。鐘父說,當年他把萩利鷹做成標本,是因為那時萩利鷹攻擊了他的母親,萬不得已,他才解決了萩利鷹,又想著給鐘晚風留一個念想,才做成了標本,沒料到引起了鐘晚風的誤會。
“鐘晚風”的屍體在一月後被送了回來,連帶著的是遲到的為其平反的消息。媒體和輿論就是牆頭草,數月前罵他罵得最狠的人,此刻又走在了為其抱不平的風口浪尖。
聯邦政府調查組還專門派來了隊伍,慰問他這位“受害者家屬”。鐘翼畢竟是高級治愈係異能者,想交好的人不少。他看著那一張張虛偽的麵孔,心如死灰。
再後來,鐘晚風就徹底裝病不出了。他將自己悶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來拜訪的人群從門庭若市到門可羅雀。他呆在彆墅裡,像呆在一個一副巨大的水晶棺中,這棺材再奢華,也不過是一副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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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晚風看著麵前兩個年輕人。
孤林星之戰萬千矚目,他就算終日閉門不出,也有所耳聞。兩人剛進這屋時,他就清楚其為何而來。
三十多年後,又有人來翻查舊事了。
鐘晚風輕歎一口氣,不否認自己的身份。“皆是舊事,算了。”他淡淡道。
父親把他易容成了一個老者,卻沒有讓他的心跟著衰老。夜深人靜時,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臟有力的砰砰作響,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激情澎湃的流淌。他的心裡還住著一隻雄鷹,想在浩瀚蒼穹裡飛翔。
可熱血,卻在漫長的歲月和無果的調查裡漸漸消磨。他感覺找到了那把捅傷聯邦的刺刀,刺刀上鏽跡斑斑。他拚命的撅著鐵鏽,可卻徒勞無功,他看不到鐵鏽後那把刺刀的真實模樣。
杜康凝視戴著鐘翼臉的鐘晚風。不知為何,他可以理解對方的情感。歲月的苦難就像結痂的舊傷口,再被揭開時,伴隨著疼痛的,還有舊日裡的苦澀的心情。
杜康從儲物器中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鐘晚風。
“這是什麼?”
“總司令部的超級軍人計劃,已經進入籌備階段。”
鐘晚風不經的翻閱幾下,眼皮猛地睜開。“這……”
“這幾乎就是當年中央星計劃的翻版。”
鐘晚風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以為當年範映然鬨了一出全體逃竄,幕後之人會有所收斂,沒料到三十多年後,這計劃又再次卷土重來。
“鐘前輩,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鐘晚風輕歎一聲:“太大的忙恐怕也幫不上了,我隻能把當年留存的物證和資料給你。”說著,起身上樓,半晌,拿了一個款式老舊的儲物器遞給了杜康。
鐘晚風意味深長道:“這條路不好走,你要想清楚了。”
杜康感激的接過,堅定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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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星。西黑區。
一棟彆墅內。
夜風吹打著房間的窗戶,傳來一陣詭異的鬼哭狼嚎。
老者站在牆邊,撥弄著古老的落地大鐘。
不久,一個青年推門而入。
“烏老,做什麼呢。”青年問道。
老者停止在鐘麵上的撥動,恭敬道:“底下傳來消息,蕭家家主和杜康相認了……”
青年聽完老者的陳述,臉色一如窗外的夜色。
“這杜康,真是個麻煩角色。”青年道。
老者不敢接話,他曾經提醒過眼前人,要多注意這位年少有為的第九軍元帥,可惜對方並未把此事記掛在心。
青年撥弄著手指:“沒想到,當初他父親是個麻煩角色,他也不遑多讓。當年情勢所逼留下這孩子,沒想到倒成了禍患。在派斯達克星那玩的順水推舟這一招也很是厲害。”
老者:“我聽說,季幽商派出去潛伏在杜康身邊的那位副元帥也失蹤了,以杜康的手段,恐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