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蜜語(1 / 2)

我欲將心養明月 多梨 9316 字 8個月前

糖果最外層是酸酸的橘子香,像是濃縮了一整株的橘子,裡麵是林月盈終於含化的甜。

過量的酸會麻痹人的味蕾,以至於林月盈反應了一頓,才真切地感受到手指的存在。

很乾淨,沒有任何味道。

並不算溫柔,指節頂著口腔上層,能明顯地感覺到被撐開,微屈的手指精準無誤地夾住那顆已經被含化了一半的糖果,抽離的時候磕碰到牙齒,秦既明一聲不吭,林月盈倒是悶悶地呀一聲。

顫抖的手指克製地摸去她唇角的糖液。

路燈昏暗。

秦既明將糖果捏住,包在紙巾裡,精準無誤地丟進幾步遠的垃圾桶中,他沉著臉,用乾淨的紙巾擦拭著手指,看林月盈。

林月盈的下巴還有點酸,比剛才的橘子糖還酸。

“……哥哥,”林月盈快速地說,“我也沒有談男朋友呀。衣服是我們副社長的,女孩子,她喜歡穿男生的外套,而且衣服很乾淨——”

秦既明說:“我又沒問你男朋友。”

林月盈茫然了,她微微側臉,有些茫然,不知秦既明如今在生氣什麼。

秦既明說:“雖然醫生說你有糖尿病易感基因的可能性隻有百分之十左右,但是,不良的飲食習慣能讓你多容易患病,你不清楚?我之前給你看糖尿病患者病後的不便,你全都忘記了?”

林月盈說:“我今天隻吃了一顆糖呀。”

她看著秦既明緩慢地擦拭著他的手指,他手指的存在感太強,以至於抽離很久,她的口腔仍舊有被撐開的感覺,好像他手指粗礪的、屈起的指節尚在強硬地頂著上顎。

猝不及防地被撐開嘴巴,她還有些驚魂未定的。

就好像毫無保留地被闖入。

秦既明已經擦乾淨從她口中帶出的東西,紙巾折一折,捏在掌心。

“是嗎?”秦既明說,“你好像每天都在吃糖,不然怎麼能隨時隨地、對著任何人都能說出甜言蜜語。”

林月盈怔怔。

“我早就知道你招人喜歡,知道你嘴巴甜,”秦既明平靜地說,“的確這樣,你對每個人都這樣。你吃糖也隻沾一沾嘴唇,和人說的好聽話也是這樣,上嘴唇碰下嘴唇,輕飄飄一陣,說過就忘在腦後。”

林月盈叫他:“哥哥。”

存在感太強烈了,她說話時,舌頭上好像還有他的手指。

剛才她甚至以為他會撫摸她顫栗的舌。

“林月盈,”秦既明語氣還是很平靜的,“我都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為你少操些心。”

林月盈小聲:“我也沒讓你替我操心。”

“是,”秦既明說,“是我擔心,擔心你會忽然被某個惡劣的男同學騙走,擔心你會信了同齡人的話。大部分校園戀愛都無疾而終,我當然願意看你生活得更好,但我也擔心你會傷心。”

林月盈說:“哥哥,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秦既明說:“我吃什麼醋?”

頓了頓,他說:“不許轉移話題。”

林月盈離秦既明更近了,近到快要貼上他的身體,她的嘴唇又開始發乾了,乾到好像剛才所有的水都被他的手指摳走了,她就如此,用乾巴巴的唇,說著謹慎的話:“那你剛剛為什麼因為我講甜言蜜語而生氣?為什麼呢?”

秦既明後退一步,他微微抬臉,不再直視她。

林月盈終於看清楚哥哥的臉龐,看清哥哥那平靜的臉。

可他不看她,他臉頰的肌肉微微動了下,她猜測,他應當是吸了一口空氣。

於是林月盈還是無辜的、探究的、屬於天真妹妹的語氣。

“為什麼呢?”林月盈問,“哥哥,我不知道你剛才

為什麼忽然不開心,我很茫然。”

秦既明說:“我是為你過多吃糖。”

停隔幾秒,他又問:“你呢?你剛才又是為什麼難過?”

“為你和詠珊姐吃飯,我以為你們倆在約會,”林月盈坦然,“因為你去年拒絕我了呀,我肯定是不服氣的,所以難過——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

合情合理。

秦既明說:“我知道了。”

“那你呢?”林月盈說,“拒絕我的人是你,那你又是為什麼難過呢?”

她說:“秦既明,你該不會,也喜歡我吧?”

秦既明說:“我當然喜歡你,我養大你,為什麼不喜歡你。”

林月盈生氣了。

她伸手,用力推一下秦既明的胸膛。

秦既明沒有動,反倒是她被震得身體晃了晃,手腕微酸。秦既明伸手扶她,而在站穩的時刻,林月盈也迅速冷靜了。

冷靜,冷靜。

要做一個成熟穩重分手、理智的成年人。

林月盈望著秦既明,說:“所以你是不舍得我和其他男生在一起?還是不想讓我和其他男生接吻擁抱?”

秦既明眉頭緊皺,製止:“不許說這種話。”

“哥哥你都成年好久啦,彆再裝純情不懂男了。”

林月盈笑眯眯,她感覺已經掌握到如何不動聲色刺激頑固兄長的方法,後退一步,又伸手,拍了拍秦既明的胸口。

隔著棉質襯衫,剛才那種沒來得及感受的溫熱肌肉觸感,此刻完整地展現在她手下。

林月盈若無其事地說:“放心啦,哥哥,我知道談戀愛最重要的是什麼,而且交男友的話一定會給你報備。”

秦既明眯眼,叫她:“林月盈。”

林月盈卻輕巧地跳開了:“就送你到這裡啦,哥哥,這麼晚了,早點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喔。”

不回頭欣賞秦既明的表情,林月盈跑得很快,跑出很遠,回頭看,那幽暗的路燈下,秦既明仍舊站在那邊,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像。

風泛著春天微微的燥意,夏天已經開始不知不覺地侵入。

“就是得這麼乾啊,男人啊,都是一個樣子的。”

臥室裡,閨蜜三個人睡在同一張大床上,蓋著同一個被子,林月盈躺得板板正正,兩個小姐妹都側著身體看她,替她出謀劃策。

“你們倆肯定有一個人先捅破這層窗戶紙,”江寶珠認真分析,“主要是,月盈,事實證明,你之前那種打直球的告白簡直和自殺差不多。”

林月盈吟一聲,扯住被子,蓋住頭,可憐巴巴:“嗚嗚嗚,既然知道我和自殺差不多,那就不要再鞭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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