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盈撲到秦既明懷中,摟住他脖頸,哽咽:“秦既明,你想哭就哭吧。”
她是第一個看出哥哥傷心難過的人,也是第一個要秦既明不要節哀、要流淚的人。
秦既明最後也沒有哭出聲音,隻是拍著妹妹的背,落了幾滴淚。
人都需要陪伴。
秦既明沒有伴侶,唯一的慰藉就是年少明麗的妹妹。他悉心地栽培著她,何嘗不是在發泄自己多餘的精力。兩人同住後的第一周,秦既明發起高燒,朦朧中也是妹妹去拿藥倒水,趴在他床邊,小聲問哥哥想不想吃水果,她去洗乾淨切好了端來。
秦既明沒有設想過妹妹會愛上他人這個可能性。
道德和接受的教育讓他明白妹妹遲早有一天會和其他人成家,會與她愛的另外一個男人攜手走入婚姻。
可惜秦既明並沒有為這一日的分離做準備,他仍舊遵循著“這個家隻有兄妹二人”的原則做事。他不需要女友,妹妹現在應該也不需要男友。
一如既往,秦既明給妹妹剪腳趾甲,為犯懶的她梳頭發。
不同以往,秦既明握著她的腳,不自覺想起夢裡將鐐銬鎖在她腳腕上;秦既明摸著她的發,回憶起他如何拽著她頭發自後深深進入。
秦既明甚至快要觸碰她的脖頸,又在妹妹的哈欠聲中冷靜。
在看到妹妹瀏覽過的那些後,秦既明意識到有些事情開始無可挽回地傾塌了。
再這樣放縱下去,秦既明能察覺到未來事情的走向。
林月盈年齡小,好奇,什麼都想要躍躍欲試;即使是被他強迫,她大約也不會因此而真的送他進監獄,說不定還會真的跟他在一起下墜;
秦既明不行,作為長兄,他要對她的未來負責。
避嫌。
是秦既明選擇保護妹妹的最好方式。
不動聲色隔開距離,讓不合時宜的雜念冷卻。
但這種事情明顯被林月盈誤解。
秦既明能感受到她的委屈,不得已妥協,默許她的繼續靠近。總不能講避嫌的真實原因,不能講因為我怕自己有朝一日強迫你交,媾,不能講兄長會因為你起糟糕的反應。
秦既明不想用這樣汙濁的語言和事情弄臟妹妹天真的耳。
林月盈卻用銳利的語言來無意識傷害兄長的心。
“秦既明,我有心上人啦。”
她舔了舔唇尖,舌尖暈了一點唇膏,熱絡的呼吸落在秦既明耳側,像一把破耳膜的刀。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後,秦既明仍舊維持著微笑,問她,是誰。
是哪個小雜碎欺騙了我單純的妹妹。
林月盈不肯,看起來並不像說謊,卻又跳著問秦既明,會不會難過呀。
秦既明不會難過,他隻想讓那個未知的小崽子難過。
妹妹平時有什麼心事,第一時間和他分享。
秦既明確定妹妹最近沒有提到什麼特殊的男性,這不符合林月盈的性格,假使真是她自然而然的喜歡,那麼秦既明早就能從她的傾訴中捕捉到蛛絲馬跡。
而不是現在,她忽然講,自己有心上人。
她一定是被對方蒙蔽。
林月盈卻又轉了話題,期期艾艾,問他,可不可以讓男友入贅。
荒謬。
入什麼贅?入土還差不多。
讓妹妹帶來一個陌生的男人,住進他和妹妹的房子,踩在他和妹妹共同挑選的地毯上,睡他給妹妹買的床?
還是要秦既明看自己養大的妹妹去親另一個男人?要他每日每夜聽她和陌生男人鬨出的聲音?
秦既明會在對方進門的第一步擰斷入侵者的腦袋,打碎膝蓋骨,割掉觸碰妹妹的手,踩碎侵犯妹妹的根。
這個並不愉快的話題草草結束。
這些第一反應儼然不符合一位好兄長,秦既明細細回想自己同林月盈的對話,以常人的眼光來看待,的確許多處都不合適。
秦既明將其歸結於是相依為命的兄長對妹妹的天然保護欲。
或者是對妹妹即將離開而導致的不安,以及……那些不該有的夢帶來的“後遺症”。
秦既明不會真的擰斷對方脖子。
如果對方真敢上門拜訪,秦既明隻會微笑著令他離開林月盈。
秦既明不動聲色地問了一些妹妹的好朋友,並沒有套到什麼有用信息。
倒是宋一量,不僅沒有給出任何有用信息,反倒一直挑揀著秦既明不愛聽的話講。
什麼“妹大不中留”,什麼“你一個當哥哥的為什麼這麼緊張”,以及“你很反常”。
“秦既明,”宋一量微微傾身,掛著一抹笑,說,“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像什麼嗎?”
還是公司裡會談結束後的閒聊,都是熟悉的人,不必過於正式,秦既明脫了外套,搭在椅背上。
秦既明摘領帶,問:“像什麼?”
宋一量說:“看起來就像失戀了。”
秦既明一頓,繼而自若地解開紐扣。
他說:“說什麼鬼話。”
“哈哈,”宋一量笑出聲音,他意味深長,“還是那種——你剛動心的女孩有了心上人的失戀。”
“我不一定在說鬼話,但你心裡一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