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名叫張富貴,村裡人都叫她張六,與張巡算是本家兄弟。
根本不用帶去開封府,甚至曾欽達都還沒來得及審問,張六就痛哭流涕地招認了。
他說,昨夜有仙人告訴他,張小娘子拖回來那棵是搖錢樹,隻要來搖一搖,便會走好運,從此大富大貴。
張六半信半疑,但想到昔日人人喊打的張小娘子最近突然撞了大運似的,福星高照,財源滾滾,他便當真來了。
至於仙人是誰?
張六抓耳撓腮好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說那人白袍子、白頭發、白胡子,精神矍鑠,仙氣飄然。
辛夷看他結結巴巴的樣子,似笑非笑。
“大半夜出現的,不一定是仙,還有鬼。”
張六瞪大了眼睛:“鬼?”
辛夷恐嚇他,“是,鬼,水鬼。會吃人的汴河水鬼——”
曾欽達不悅地咳嗽一聲:“小娘子,開封府出的安民告示你沒有看嗎?汴河水鬼已然伏誅。”
“是嗎?”辛夷故作吃驚的樣子,“水鬼已伏誅,那騙張六來我門口打望的又是誰,莫不是水鬼的魂?鬼魂?”
青天白日,人們被她說得毛骨悚然。
曾欽達沉下聲,“不可妖言惑眾。”
辛夷若有似無的一笑,“大人說不是水鬼,便不是吧。”
她嘴上說不是,表情卻意味深長。
人群裡議論紛紛。
辛夷知道對手狡猾,絕不會束手就擒,她要的也不是今天就抓到人,如此虛張聲勢,無非是給對手造成恐慌,逼他有所動作。
同時讓村子裡的人知道,她不是水鬼。
畢竟她還要做生意,村裡人都是潛在客戶……
另外麼……
她望向空曠的官道,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傅九衢為什麼還不來?
不應該呀。
再不來,戲就沒法唱下去了。
……
張六什麼都招了,就是招不出辛夷失竊的東西來,他說他壓根就沒有進屋,隻是好奇,在牆根邊張望了一下,就離開了。
因為住得近,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也沒有想到會留下腳印……
曾欽達審也審了,嚇也嚇了。
“來人,將張六押回開封府,嚴刑拷打,看他招是不招……”
張六嚇得瑟瑟發抖,“官爺,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偷。我發誓,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偷啊。”
“青天大老爺,我家老六素來膽小,他不敢偷東西的呀……”
張六的娘也來了。
一家子烏央烏央地哭,曾欽達不耐煩了,起身擺擺手。
“帶走帶走。”
“曾大人且慢。”辛夷突然笑吟吟地從屋裡走出來,就像沒事人似的,長鬆一口氣。
“你們說怪不怪?我的藏寶箱,貓、胭脂扣、釵子突然就回來了。我看張六並無大惡,不如就放了他吧。”
人群嘩然。
曾欽達猛地扭頭盯住她,眉頭緊皺。
“小張氏,你可知娛戲本官,該當何罪?”
辛夷故作緊張地道:“曾大人,東西怎麼回來的,我也不知情,但無論如何,賊人是真的呀,怎麼能說是娛戲呢?老百姓丟了東西,除了報官還有彆的出路嗎?”
說罷,她側目看向高淼。
“京兆郡君,你說呢?”
高淼氣得血液燒頭,恨不得拔刀宰了她。
“沒錯。”她硬繃繃說出這兩個字,咬牙切齒般看著辛夷,“曾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既然東西找到,就算了。”
曾欽達顯是氣急了,朝高淼拱了拱手。
“郡君有所不知,下官今日來是受了張大人的指派,無論如何,須得回府向張大人交代。這小娘子滿口謊言,將你我耍得團團轉,下官必須帶她回開封府,問她個誣告良民,戲弄官府之罪……”
“來人,將張六和小張氏一並押回開封府……”
“曾大人——”高淼抿了抿嘴,想說什麼。
突聽,馬蹄嘚嘚,由遠及近。
“廣陵郡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