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幫主。”辛夷輕聲道:“你看能否高抬貴手,幫幫我們兄妹?救出我們的哥哥來?”
“我幫不了你。”萬鯉魚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換著今日之前,把你哥哥從雍丘衙門放出來,就是我一句話的事,現如今……唉,我也自身難保。”
辛夷佯作未知,一臉驚訝。
“怎麼可能?我聽說萬幫主手眼通天,何知縣對您也是言聽計從……”
“彆提這龜孫……咳咳……”
萬鯉魚冷笑一聲,卻引來咳嗽。
辛夷親自倒一杯水,扶著他的頭喂他喝下。
她是醫生,覺得照顧病人是理所當然,可傅九衢看著她這樣的動作,那冷眉下的雙眼快要噴出刀子來。
他一腳踩在萬鯉魚傷口上,挑挑眉梢。
“我耐心有限。現在,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萬鯉魚慘叫,身子掙紮。
辛夷呀聲,拉住傅九衢的手臂。
“九哥,九哥,你這樣會弄死他的,他死了也便死了,可是我們的哥哥還在雍丘大牢,生死未卜啊。”
傅九衢看著萬鯉魚被鮮血染紅的腰,冷冷鬆開腳,一言不發。
辛夷迅速拉著他後退,那萬鯉魚咬緊牙關,卻沒再哼一聲。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恨我也是應當。咳……咳……不過,如今,何旭那王八蛋正在滿城追殺我。我已是走投無路的……喪家之犬……咳咳……”
說著便咳出一口血來。
辛夷見狀,責怪地瞥了傅九衢一眼。
輕點呀!這麼重的腳……
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弄死了不是可惜了?
她趕緊在自己的包袱裡麵找藥,再兌了溫水喂給萬鯉魚服用,然後抬頭對傅九衢使個眼色,期期艾艾地說道:
“即便不為了被押在雍丘衙門的五哥和六哥,也要想想被香販子抓走的三哥和四哥啊。”
什麼亂七八糟?瞎話連篇!
傅九衢聽著一個個“她的哥”,額頭突突。
“那你說如何?”
辛夷抿緊嘴角思考片刻,低聲問萬鯉魚:“方才萬幫主問我,為何要跟著你。實不相瞞,我小時候生了一場病,病後好起來鼻子便十分的靈敏,我聞到萬幫主身上有一種香料的味道,好似在三哥和四哥的身上聞到過……”
這是給萬鯉魚說,也順便給傅九衢解釋自己的“異於常人”。
頓了頓,她低下頭,神情淒哀的一歎。
“我們四處打聽,人人都說壽州是製假之都,可我三哥和四哥明明是在雍丘失蹤的。請問萬幫主,可知雍丘是否也有這樣製假的地方?”
萬鯉魚沉默。
傅九衢迅速抬腳,踩在他身上,速度快得辛夷沒來得及阻止。
“說。”
萬鯉魚再次吐血。
“九哥!”辛夷驚呼。
萬鯉魚這種亡命之徒,不一定會因為嚴厲的刑訊就交代個徹底,但一定會因為救命之恩而回饋給他們需要的真相……
不過,辛夷並不反對傅九衢這麼做。
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這才能增加事情的真實性。
畢竟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傅九衢的憤怒恰好能讓萬鯉魚相信他們的話。
兩個人配合默契。
辛夷微微一笑,看了傅九衢一眼,再次勸住“被仇恨燒紅了眼的九哥”,對萬鯉魚好一番哄騙。等段隋回來,萬鯉魚情緒已然平和。
老板娘安排了客房,聽說他們是認識的,也沒有多說什麼,由著段隋在灶上給萬鯉魚煎了藥服下。
不到晌午,衙門來人了。
老板娘恨透了他們,卻又不得不大開店門,配合搜查。
一群衙役大喊著奉何知縣的命令,捉拿汴宮行幫匪首萬鯉魚,並稱得到線報,萬鯉魚潛藏到南溪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