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堂一陣靜默。
辛夷看著眼前這個指著自己鼻子,氣勢洶洶的小太監,微微一笑。
“小婦人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內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語帶譏嘲地道:“那你還在等什麼?趕緊地,收拾收拾給我走,你等得起,我們家娘子可等不起。”
“等不起,是要死了嗎?”
“你說什麼?”
“沒什麼。”辛夷知道他沒有聽清,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公公是聽不懂人話麼?我今日已有病人約診,很快就走。公公今兒來晚了,煩請明日再來,我在店中等候。”
內侍一怔,似乎沒有想到她還敢拂逆自己,吃驚地拔高了語調。
“你仍是不肯跟雜家入宮?不肯為我家娘子問診?”
辛夷微笑,“我不是不肯,是彆的病人早有約定。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醫者更應以誠信為本,我豈能因為公公來找我,便撇下彆的病人不管?”
“哈?”內侍臉色一變,氣得吹了吹並不存在的胡須,“若說先來後到,雜家可是年前就來找娘子了,再怎麼說,也當是雜家在前吧?”
辛夷緩緩一笑。
“抱歉,我這位病人,在公公前麵半月,就已經約好了。”
“可恨!我看你這小娘皮就是成心為難雜家,對我家娘子不敬。”內侍氣急了眼,重重一哼,“你今日去也得去,不去……那雜家就把你綁了去。”
辛夷穩坐不動,“公公這是不打算講理了麼?”
內侍已然被她氣得沒了理性,衝上來便要拽辛夷。
“雜家今日就不講理了,看你能奈我何?”
他大聲吼完,回頭便叫兩個一動不動的轎夫。
“你們愣著乾什麼?還不過來,給雜家把人綁回去!”
沒想到太監撒起潑來竟會如此彪悍。良人見狀,怕辛夷吃虧,過來就要相勸,那內侍反手便給了她一巴掌。
“哪裡來的賤婢,竟敢擋公公去路……”
良人臉上疼痛,委屈得眼淚直掉。。
那內侍哼聲,轉身又去抓辛夷,不料眼前一晃,隻聽得啪的一聲,臉上**辣地痛。
他震驚地瞪大雙眼,看著麵無表情的小娘子,足足怔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摸著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地問。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說罷又怒罵,“你這小娘皮,你再打一個試試!”
“真是個奇怪的要求。”辛夷涼涼一笑,在內侍憤怒的吼聲裡,抬起左手扇向他另一邊臉。
“那我就成全公公。”
啪!
這個巴掌,她打得行雲流水,果斷而利落。
一道清晰的巴掌聲,把內侍徹底打懵。
他不敢想象,這個小娘子扇了他一巴掌後,居然還敢打第二下?
“大膽,你好大的狗膽。”
這個內侍瘋了,他耍潑一般撲上來,要和辛夷拚命的樣子,又打又踹,形同瘋獸,兩個轎夫站在後麵,反而畏手畏腳,不太敢動。
良人和湘靈喊叫著要來拉人,被辛夷製止。
“打走狗,我一人足矣。”
辛夷看著內侍瘋狂的樣子,嘴上帶笑,目光銳利森冷,卻不真的同他動手,隻是躲避著,看他發瘋。
她是清楚自己力氣的,一不小心把人打壞了,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所以,打走狗,不如逗走狗。
~
街麵上,曹府的馬車駛近。
鄭六看著這情形,趕緊衝過來,大喝一聲。
“做什麼?”
那內侍原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先前敢對良人動手,無非是看店裡幾個都是小姑娘。如今鄭六往門前一站,那人高馬大的模樣,壯實得仿佛一堵牆似的,他立馬就慫了。
停了手,轉過頭便指著自己的臉,尖聲尖氣地罵。
“雜家誠心來請小娘子去給我家主子看診,她推三阻四不說,還打人……”
良人:“是公公先出手打人的。”
鄭六皺著眉頭,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隻是曹翊的侍衛,並不是開封府的主官,評不了這個理,見狀不無擔憂地問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