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鋪專管傳遞物資和捎信,送信來曹府並不是多麼奇怪的事,但曹漪蘭自打和蔡祁鬨起了“夫妻鬥”,和昔日小姐妹也少有往來了,對什麼事情都不再上心,那些嫁到京外的小姐妹,以前還會給她捎信捎特產,這兩年是再沒有了。
佩兒這才會滿臉喜悅,大驚小怪。
“少夫人快拆開看看吧。”
當丫頭的沒有不希望主子開懷大笑,自己少受一些夾縫氣的。
曹漪蘭看一眼緊張的佩兒,試了拭通紅的眼睛,拆開信。
“江湖百曉生,能知天下事。隻要你肯花錢,這裡有你可以買到的一切。”
曹漪蘭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上的信紙。
她不知道江湖百曉生是什麼,卻看懂了這封信裡想要表達的意思……
“哪個不怕死的跑來捉弄我?”曹漪蘭咬了咬牙,憤憤地道:“驛差呢?”
佩兒搖頭,“走了。”
走了?
曹漪蘭原本還抱有一絲期望,如此更是覺得是哪個人在暗地裡整她了。
“肯定是郭韶月那個賤人。”
她就著信封便憤憤地從中撕開。
裡麵掉出一張紙來。
“曹大姑娘如此魯莽,怎麼拴得住蔡小侯爺的心?你若信我,今日酉時一刻將一千兩銀票放到大相國寺禪院第三棵大榕樹下的佛龕下方。我收到錢,還你一個伉儷情深的美好姻緣……”
·
大相國寺。
辛夷在杏圓的攙扶下,慢慢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誠心拜下。
綠萼急匆匆進來,張開嘴想說什麼,聽著佛堂裡佛音嫋嫋、木魚聲聲,再看辛夷一副虔誠向佛的樣子,把到嘴的詢問又咽了回去,默默侍立在側。
方才半路上她們把辛夷跟丟了,到處尋找未果,急得快要發瘋又不敢稟報高明樓,沒有想到,最後會在大相國寺的門口看到那一頭蠢驢。
綠萼總覺得這些事情充滿了蹊蹺,但看辛夷鎮定的樣子,又心存僥幸地安慰自己,興許隻是舟橋人來車往,不小心錯過,抑或是蠢驢走錯了路。
“杏圓。”辛夷起身,伸手摸索。
杏圓趕緊扶住她,“姑娘,綠萼和紅豆到了。”
辛夷嘴角微抿,轉頭看過來,好像在尋找綠萼的方向。
“你們怎麼才來呀,我們在舟橋那邊買桂花酥,等你們好半晌,也找不見人……”
綠萼抿了抿嘴,“可能轎夫不識得路,走得繞了。”
辛夷唔一聲,“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吧?”
綠萼:“沒有,很安全。”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走吧,我去找法師解簽……”
辛夷握著竹簽,在桃玉和杏圓的攙扶下邁出門檻。
綠萼和紅豆跟在她後麵,看著三個女子的背影,突然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家的姑娘開始和大宋的兩個丫頭走得更近,不知不覺就把她和紅豆疏遠開來……
綠萼有些不滿,又有點酸。
辛夷卻像是渾然不覺,慢慢地走著,小心翼翼,即使是看到曹漪蘭熟悉的身影從禪房過來也沒有露出半分意外的表情。
倒是曹漪蘭愣住,當即停步。
太像了。
曹漪蘭早就聽說大理來的相國千金很像死去的張小娘子,這才會被傅九衢看中,但她沒有見過真人,更沒有想過,兩個人會像到那樣的程度……
“阿依瑪姑娘——”
曹漪蘭記得大理千金叫這個名字,脫口便喚了出來。
杏圓見辛夷怔怔不解的模樣,低頭在她耳邊小聲說:“是蔡小侯爺的夫人,曹府的大姑娘……”
辛夷恍然大悟般行了個禮。
“不知曹大姑娘叫我,有何見教?”
曹漪蘭看著她的臉,突然有點心酸,連聲音都落寞起來。
“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