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二哥便是這樣告訴阿瑪的,他說,以汗阿瑪他的經曆,已經很難有這樣的能力了。”
“這並非是汗阿瑪的過錯。”
“四弟,無論如何,他老人家未曾薄待於我不是嗎?”記憶裡,少年含笑地拍了拍身側之人的肩膀。
那一刻,胤禛方才明白,原來自始至終二哥方才是那個看的最為明白的。
靜靜地聽著自家汗阿瑪說完,弘暉心下亦是震驚不已,這一刻,對那位甚少接觸的二伯,除去對方的成就外,弘暉第一次從心底產生了由衷的敬佩。
這般心若琉璃之人,難怪古往今來數不清風流人物,唯有對方最終能夠得證大道,曆劫飛升。
“所以弘暉,汗阿瑪這輩子何其有幸,能在年幼之際遇到二哥這般人物,並不曾如汗阿瑪一般,真正失去了這份能力。”
胤禛看著眼前這個最讓期盼,亦是最讓他驕傲的兒子。
“暉兒,朕知曉你不願有負於汗阿瑪,可朕這個當阿瑪又何嘗願意教我兒蹉跎歲月……”
“汗阿瑪……”
緊緊攥著手中的明黃色薄巾,不覺間,弘暉早已淚流滿麵。
“弘暉侄兒,比之二哥到底幸運許多。”消息傳來,皇莊上,正在翻騰汽輪的胤禟聞言哼笑一聲:
“嘖,老四,這輩子到底還是辦了件得意事兒!”
夕陽西下,新一輪朝陽此刻正在緩緩升起。
雍正十三年,雍正帝退位,三十九歲的弘暉於太和殿正式受命,次日登臨帝位,改國號為和瑞。
同年,太後夢徹底破碎的德太妃於第二日病逝於永和宮。因著此時康熙帝尚存於世,到底仍未以心心念念的太後之名下葬。
番外
和瑞十年
曠久的冰寒過後, 陽春三月,正值春回大地,萬物複榮之際。冰封的河水緩緩複流, 宮牆外, 肆意漫生的春草攜帶著盈盈晨露從牆角處悄悄鑽出頭來,不時微風拂過,帶來淡淡的桃花香。一切仿佛都在向好的地方發展。然而就在這時, 暢春園卻突然傳來無上皇病危的消息。
一大早, 園外密密麻麻的車馬險些將原本寬闊的大路堵了個結實。
弘暉接到消息趕來之際, 恰巧碰上了被一眾子孫攙扶著,顫顫巍巍從馬車上下來的三皇伯, 還有一旁強支著大堂姐的手方才勉強沒有倒下的大皇伯。
從弘暉的角度, 甚至依稀瞧見堂姐借著攙扶的動作, 將一股看不見的氣勁輸入對方體內。伴隨著大皇伯勉強支起的力氣,堂姐的臉色也在瞬間蒼白了許多……
對於這位堂姐,弘暉素來頗有敬重,忙止住了對方欲要行禮的動作:“皇姐無需多禮,先行去探望瑪法要緊。”
因著習武有成, 琪琪格如今雖已五十多了,如今瞧著卻仍四十不過的模樣,行動間尚待著行武之人的利落,聽罷也不多虛禮,扶著這會兒耳目已經不大靈便的胤禔,大步跟在弘暉身後, 身後是同樣亦步亦趨的直郡王弘昱。
穿過重重花廊, 多年過去,園子裡的宮人早已經換了一輪, 早年隨侍上皇身側的李大總管也在去歲時病去。而後院的墨竹,書屋前大片的垂絲海棠卻是依舊鬱鬱蔥蔥,寒暑不侵。時隔多年,那人飛升前夕留下的陣法依舊運轉不息。
出乎眾人意料,內室並未有過於濃重的藥味,反到是案上擺著的浮雕荷花紋紫金香爐正緩緩吞吐著青煙,微風帶來淡淡的梨香,味道熟悉卻又陌生。
知曉內情的幾人心下皆是複雜。
時間太久,胤礽早年親手調製的香料早已用儘,留下的那張香方不知經了多少名家的手,卻始終調不出曾經的味道。
明黃色的紗帳內,康熙此刻早已是須發皆白,麵上已經肉眼可見帶了青灰,顯然時日無多,神情卻是難得的平和。這會兒正拉著自家四兒子的手絮絮念叨著什麼,父子倆肉眼可見的親厚。
十年前胤禛退位後,並未選擇早年常居的圓明園,而是選擇來此陪伴自家老爺子。按理來說,兩個同樣強勢之人,又是同做過帝王之尊,說一不二,時日久了必然多生齪齬,然而出乎意料地,兩個老頭子整日裡閒時品茶對弈,偶爾遊湖垂釣,甚至精神頭好時,還能帶著一大群隨侍浩浩蕩蕩的跑去山上,美其名曰“踏青”。
這一出,可是把收到消息中弘暉嚇得半死,第二日便拖家帶口的搬了過來,整整住了大半個月,方才被兩個不耐煩的老頭子趕了回去。
見老爺子這般模樣,胤祉原本發顫的雙手愈發抖了起來,再開口,老三原本沙啞的聲音已經帶了些許哭腔:
“汗阿瑪!”
自知時日無多,老三這大半年已經認命,卻不曾想,臨到這時候,卻還要經曆這一遭,真真是……胤祉欲哭無淚,倒是一旁的老大,此刻目光發直,不知再想些什麼。
出乎意料的,康熙並未有過多不悅,這些年老爺子愈發軟和。回顧往昔,許是心底下也明白,自己對於這個兒子到底虧欠頗多。
老大或許執拗,或許偏執成性,但於自己這個皇父,卻並無可指摘之處。
然而就是這麼個兒子,人生最好的那十幾年,一腔抱負被自小尊敬的皇父儘數打落塵埃,圍困半生。待好不容易從迷霧中走出時,卻發覺最愛的兒女已經在外艱難長成,已經到了不再需要自己這個阿瑪的時候。
甚至連胤禔自己,都是托了大女兒的福,方才從圈禁中釋出。於兒女來說,大姐姐方才是如兄如父,如長者一般,值得依靠的存在。
至於琪琪格,胤禔就更沒有資格說道什麼了。於對方而言,自己這個親阿瑪給的照拂還不如諸兄弟們,又有什麼好說的呢?仗著阿瑪的身份指手畫腳嗎?
他愛新覺羅胤禔做不來。
反正他這輩子到了地下,怕是已經無顏去麵見福晉……
此刻看著榻上愈發老態的阿瑪。
怨嗎?胤禔說不出口,
不怨嗎?胤禔同樣說不出口。
算了,因果自食罷了,有什麼好說的呢?對方不是個好阿瑪,難道他胤禔就是個頂好的兒子嗎?甚至他連個好兄長都不是……
不多時,不大的內室便已經擠滿了人。老爺子到底活的太久,早年說的上名子的妃嬪早已經沒了,連表妹佟佳氏,也在去歲八格格去世的第二日溘然長逝。
雖仍免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不過佟佳氏心下已經知足,茉雅琪那樣的身子,能有如今的壽數,兒女孫兒繞膝的福分,夫家更是一輩子捧著敬著,已經再幸運不過,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而她這個額娘,終歸庇佑了女兒一輩子。據聞,皇貴太妃離開時,麵上仍是笑著地。
倒是胤禛,真真切切的難過了一陣子,甚至還病了一場。
而胤礽這一輩兒的兄弟甚至族親,如今大都垂垂老去,老六跟十一更是前些年便已經撒手人寰,反倒是老八,身子素來不佳,偏偏每每病重之際都能逢凶化吉,折騰好幾次,連胤禛都頗為無語。
倒不是盼著這個弟弟沒了,跟老八還沒這個份兒上,隻這如何也打不倒,野草一般的生命力,總能教胤禛想起一些不大好的東西。
沒辦法,年歲長了,不代表這人心眼子就大了,每每聽著自家阿瑪孩子氣的吐槽,已經是和瑞帝的弘暉總是啞然失笑。
八叔好歹都老實這麼多年了,他家汗阿瑪還真是……
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一番絮叨過後,老爺子到底沒留多久,便教宮人們陸續安置了下去,到他這個年紀,也無甚後事需要交代。再者以弘暉這孩子的純孝,如何不會虧待了他這個瑪法。
今夜的月色好似格外明亮些,夜深人靜,不大的內室裡此刻隻餘下了胤禛一人,還有半倚在榻前,此刻正費力睜著眼,目光直直看向窗外的康熙帝。
“老四咳咳……你說保成這會兒在天上做什麼?”
“朕這些年一直在想,這仙人也是人,人皆有私欲,這仙人是不是也是一樣的,你二哥雖是□□,到底是根基淺薄,這到了上頭會不會受欺負啊?”
這人越老,心裡想的不免更多些,若是早年,老爺子隻會覺得得道成仙,長生不老,那是多好的事,誰人都會與有榮焉。
至於傾軋,老爺子自己都跟人鬥了一輩子,哪裡會在乎這些。
“汗阿瑪多慮了,二哥可不是沒有打算之人,心智手段半點不輸於人,您忘了二哥還是太子之時,早前滿朝之上,可有半點置喙之語。”胤禛壓下喉中輕咳,勉力寬慰道。
是啊!保成他可是連自己引以為傲的儲君啊。
真好啊!
他這輩子能有這麼個好孩子,隻可惜了……迷蒙中,已經九十高齡的康熙緩緩閉上雙眼,然而就在老爺子以為自己即將一睡不起之時,手邊,突然一陣熟悉的暖流劃過,耳邊亦是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汗阿瑪……”
“保成……”
真好啊!
他這一生,再無遺憾了……
除了胤禛,誰也不知道這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康熙逝世時,麵上自始至終都掛著笑意。
同年,已經將近七十高壽的雍正帝亦在睡夢中悄然逝去,臨去前,手中還緊緊握著一顆通體瑩澈的碧色玉珠,被當時的和瑞帝弘暉做主陪葬帝陵。諡號敬天昌運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寬仁信毅睿聖大孝至誠憲皇帝。
也是這一年,眾人陡然發覺,清溪書院的陣法仿佛一夜之間消失無蹤,再不複四季同春之景。
至此,此世再無仙跡之說。
直至若乾年後,時代洪流之下皇室不複,然出乎意外的,不論哪一任當權者,於皇室遺族從未有趕儘殺絕之意,甚至多有庇護,時人好奇之下,方才翻出有關太子曆劫飛升的種種傳言……
番外
看著眼前熟悉的皇城, 胤礽難得多了些怔忪。
早街十分,街道上到處是小販熟悉的叫賣聲。
鼠尾辮,大褂, 瓜皮小帽, 已經在修真界呆了百餘年,習慣了廣袖寬襟,如今再看, 眼前這一幕幕當真既熟悉又陌生。
話說他剛剛不是在跟一條人麵蛇人的妖獸在打鬥嗎?還是說, 眼前這又是什麼幻境, 可若說幻境,當真會有如此真實?
行走在熟悉的大街上, 胤礽麵色如常, 私下已經悄然戒備。好在在察覺不對之時, 已經悄然隱去身形,這會兒倒也不至於引發什麼騷亂。
必竟眼前這一切,與他曾經的經曆過的世界實在過於相似。
“咳咳,那個……”
空間內,已經是少年人身形的阿玉悄咪咪地探出腦袋來, 原本俊秀的麵容此刻卻頗有些尷尬之色。
相伴數百年,對彼此行為早已經知之甚詳,見他如此,胤礽輕歎了口氣,語氣熟悉的令人心疼: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青玉尷尬地咳了咳:“剛才那個可能不是普通的妖獸, 而是極有可能擁有九陰血統, 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的,對方手臂上……咳咳, 好吧,這些都不是重點。”
“九陰,傳聞中掌握日月運轉,具有時空之力的巫獸。”
胤礽沉吟道,雖說在修真界,這點年紀閱曆不過還是個小年輕,但
胤礽這些年到底不是白呆地,哪怕並未加入各大宗門,也儘可能的獲取於己有用的信息。
不過比之阿玉這等資深人士,到底頗有不足。
在胤礽愈發淩厲的目光下,青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隻是有點血統罷了,最多……最多也就能讓人轉換時空罷了。”
“所以這應該是另一個世界,
不……應該算是同我那世界頗為相似的平行時空才對。”
凝視著酒樓門前那抹熟悉的身影,胤礽緩緩將手中青虹手起。
“那不是九……”注意到胤礽的目光,阿玉同樣轉過頭去,卻在下一瞬被自家小夥伴帶離了原處。
眼前是一所破舊的宮殿,不,與其說破敗,不若說是年久失修,從阿玉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宮簷之上,依稀可見的蛛網。
而就這麼一個不甚起眼的宮殿,宮門外,竟還有數十名侍衛層層守衛。豔陽下,腰間上等精鐵所鑄成的長劍愈發顯出幾分冰冷森寒來。
意識到自家小夥伴心情好像並不算好,阿玉下意識閉上了嘴巴。
沒有驚動任何守衛,胤礽帶著阿玉緩步走進內室,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咯吱的響動聲,房間內,那人依舊沒有回頭。
臨近隆冬,空氣中不覺泛著寒意,屋裡炭火卻不過小小半盆,還是最為劣質的紅木炭,帶著濃重的煙氣……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察覺出對方遲遲沒有離開的意思,那人方才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緩緩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看著兩張明明相似卻又格外不同的臉,二人皆有一瞬間的怔忪。最後還是胤礽率先開口道: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隻見對麵之人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吧,私闖他人居所,難道閣下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眼前之人一襲玄青色織錦長袍,隻看料子倒並不算落魄,隻到了這份兒境地,侍候之人又如何願意儘心,袖口衣擺處不免添了幾分臟汙。略顯寬大的衣袍穿在身上更覺鬆散,直襯地人愈發消瘦,就連垂在身後的長辮,都不複早前黑亮。
饒是如此,此刻看著眼前風姿倍甚於自己“不明之人”,這人卻仍未有分毫拘謹,像是不曾發覺自己如今的狼狽一般,不著痕跡地掌控著話語權。
胤礽突然就笑了,不同於以往溫潤地,客氣地,甚至帶著微微冷意地,此刻卻是難得幾分發自心底的暢意。腳步自然地走到來人對側坐下:
“如若說,本尊就是你呢?”
修真界實力為上,尊者,亦是瀾滄界對於化神之上的敬畏之語。胤礽這些年大多四處遊曆,雖並不高調,卻也因實力之故多多少少有些名號。隻不過平日裡並不曾拿來吹噓炫耀罷了。
這會兒一行一止,尊位的氣勢卻是表露無疑。
出乎意料地,對麵之人聽後卻隻微微訝然,繼而感興趣道:
“那麼你所在的那個世界,想必一定非常有趣。”
這是猜到什麼了?胤礽微笑道:
“你就不懷疑嗎?不怕我是有心之人刻意安排?為的就是套出你這位曾經太子的底牌?”
“胤礽”卻是微微搖頭,神色自然:“如閣下這般人物,不是孤那群兄弟所能收服地。在下若是這點眼力都無,怕是早在十年前,便被底下一眾兄弟拉下台了。”
未曾身居高位之人,又怎會有此渾然天成的氣度?
何況最了解你的人永遠是你自己,眼前這人身上有的,恰恰是他曾經,甚至於現在最為想要的。
“可以跟我說說嗎?說說你那個異常精彩的世界………”
廢太子胤礽微微抬眸,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這一瞬間,胤礽好像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即便知曉不合規矩,也會偷偷站在閣樓上往外看,看著高空中自由自在的飛鳥,看著宮牆外仿佛截然不同的世界,看著長長的宮道好似再也瞧不到儘頭……
這一刻,胤礽再不遮掩什麼。
拂袖間,原本空無一物的桌案上已然多了幾盞清茶。比之胤礽的泰然,一旁的青玉看著眼前這個單薄消瘦的中年男子,眼中的心疼幾乎都快溢出來了。
連平日裡最舍不得雪烏茶,這會兒都巴巴地捧到這人跟前。怕對方冷到,還特意從空間中尋了暖玉。
“這還真是有趣!”
輕撚著手中的玉盞,廢太子突然灑然而笑:“有此一遭,孤這一輩子,到底也不算太過不值。”
能在人生最為寥落的時刻得以窺探到另一個世界無限精彩,誰人不道一句幸運呢?
這一刻,仿佛早前的種種拘禁,窺伺,以及瘋狂都在這一瞬徹底消失,眼前之人又變成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太子殿下。
即便此刻穿著的,隻是一身並不算得體的衣衫。
對麵胤礽亦是笑了:
“剛才入門時,本尊便已經探過你的根骨,是與本尊一般無二的天水靈根,不過如今的元陽已失,更是錯過了修行的最佳年歲,更重要的是,比方世界靈氣比之本尊出生之地更是稀少,很可能一輩子止步築基,壽數亦不過百餘。”
“而一旦踏入修行,則輪回自斷,沒有任何回頭的餘地。”
“那麼比方世界的愛新覺羅胤礽,你可願意賭上一賭?”
沒有任何猶豫,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同為一人,哪怕經曆變了許多,對無上自由的追隨,對未知的探尋卻是刻入骨髓之中。
半個時辰後
廢太子一身雪魄色長衫,除去頭頂上那方的長辮,打扮已與眼前之人無甚差異。再服過洗髓丹後,整個人氣色更是好了不止一籌。
不過離開時,胤礽還是問了一句:
“你可想過,你走之後,追隨你的故友又當如何?”
然而就這麼寥寥一語,便足夠眼前之人猜到大概,廢太子搖頭輕笑:“看來,那個世界裡,你同那幾位伴讀關係頗佳。”
不難猜測,眼前之人既是自小修行,那麼所謂人馬班底,妻妾子嗣必然不會在有,那麼所謂追隨者是什麼人便顯而易見了。
至於赫舍裡一族,本就是互相儀仗,甚至互為利用的關係,隻是叔祖他……想到那人的死法。時至今日,胤礽依舊不忍。
汗阿瑪,您又何其狠心。
胤礽並未否認,他這在那個世界一生,因著身份之故,好友並不算多,幾位伴讀卻是自小的情分。不過他離開那會兒,巴圖爾他們都已經是做祖父的年紀了,底下的孫兒們又各有心思,為了不教他為難,傷了情分,這才逐漸少了聯係。
唯有一個若霖,同他一般孑然一身,反到相處自在。
不過那個世界有他的餘蔭在,這些小夥伴大抵都能過的不錯。如今既有此機緣,胤礽到底不願這些人沒個下場。
都道修真之人合該淡薄無情,但連情都沒了,那人還是人嗎?即便來到新的世界,有了新的誌同道合的朋友……
對於對方所想,“胤礽”並不意外,人這一生,得到的真意本就不多,若是可以,誰又願意辜負他人真心。“胤礽”惆悵地歎了口氣,轉而笑道:
“那就麻煩仙師,再陪孤做一場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