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額娘,兒L子同福晉身子好的很,年前定能教額娘聽到喜信。”也教毓慶宮那位好生羨慕一番。
聽罷,惠嬪麵上愈發和緩了許多,狹長的眼瞼微微向上挑起,意味深長地看了幾乎要站立不住的大福晉一眼:“好好好,那額娘就等著你們倆的好消息了………”
“哎呀,殿下您是沒瞧見,那大福晉的臉,白的呀!就這還要時不時往延禧宮伺候………”毓慶宮,小喜子在一旁嘖嘖搖頭:“都道惠嬪娘娘為人和氣,待宮人更是大方,誰成想私下竟是這般心狠。”
當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許是兩宮氣場不合,亦或者胤禔互彆苗頭的動作過於明顯,哪怕胤礽從未表現過對大阿哥甚至延禧宮的厭惡,以小喜子為首的毓慶宮眾人依舊會下意識收攏對方的消息。有個一星半點的疏漏都夠幾人高興好幾日了。
胤礽下意識擰了擰眉:“夠了,大嫂乃汗阿瑪親賜,為人謙和恭良,豈是能為人隨意說嘴取樂地。”
“這兩個月月錢不用領了。”
“殿下!奴才錯了!是奴才多嘴,奴才不該妄議貴人!”胤礽開口仍是這般淡淡的,然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不悅之意。小喜子忍不住雙腿一軟,徑直跪倒在地。若不是自家殿下不喜作踐己身,小喜子恨不得當場給自個兒L幾個耳光。
叫你胡說八道,叫你口無遮攔。
“好了,下去吧,
記住下不為例!”
“奴才叩謝殿下聖恩!”
小喜子忙不迭地磕頭,一刻也不敢耽擱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待人走後,汀蘭方才端著茶水走了上來:“打從那次江南從江南回來,殿下果真越發和軟了許多。”尤其對待深宮中這些苦苦掙紮的女子來說。
當然後麵那句汀蘭沒有說出口。不論是早前在萬歲爺跟前為赫舍裡格格謀劃,明裡暗裡為對方撐腰,亦或者今日重責小喜子之舉,放在以往,俱不是自家殿下會做出的事。
倒不是汀蘭覺得自家爺心腸冷硬,恰恰相反,同這紫禁城旁的主子比起來,自家殿下已是難得的體恤之人。隻是身份如此,一個人在高處太久了,難免忽視了腳下的諸多崢嶸。就如這世上萬萬千千的男子,總是不願意回頭,看看這牢籠中被無儘枷鎖死死捆綁著,被辜負,被利用直至榨乾最後一滴骨血的妻女。
不知想到了什麼,汀蘭眼中驀地閃過一絲淒涼。
“怎麼突然說起這些了,可是桂嬤嬤前些日子同你提的那些?”沒有計較對方突如其來的僭越之言,胤礽眸中帶著些許溫和道:
汀蘭本就生的烏眉杏眼,一張皎好的鵝蛋臉,便是放在宮妃中,也是說得出的好顏色。又是陪伴胤礽多年,手邊最為得用的宮女,情分非比尋常。這些年下來,上趕著求娶之人隻多不少。不過無一例外都被眼前之人給拒了去。
前些時候,桂嬤嬤也是考慮到女子花期實在太短,加上求娶之人各方麵都還不錯,方才再度同對方提起此事。當時胤礽也在,這才多聽了一耳朵。
“殿下!”孰料話音剛落,便見汀蘭突然跪倒在地:“奴才情願終身侍奉殿下,待年歲到了,自梳做個嬤嬤也好,躲去個偏僻角落偷生也罷,隻求殿下不要趕奴才走。”
似是沒想到對方反應這般大,胤礽難得有些不解道:“吳劄庫侍衛正藍旗出身,如今已經做到了二等侍衛,孤特意命人查過了,家中關係並不複雜………”
汀蘭卻仍是搖頭:“殿下肯為奴才費心,汀蘭感激不儘,隻是膽怯也好,不識抬舉也罷。不論麵上有多光鮮,奴才出身包衣無法更改,吳劄庫侍衛如今之所以願意求娶,左不過是為了殿下您的緣故,心下待奴才未必有多看的起。”
想到早前幾位姐妹的遭遇,汀蘭唇角不由溢出些許苦笑。一個男子他可以不愛你,可斷不可瞧不上你,不論身份還是其他。當對方打心眼裡認為你不值得費心,更不值得珍視,那日子,還有什麼好過的呢。
看著眼前自始至終神色清淡,卻沒有露出半分不耐的主子爺,汀蘭愈發堅定了留下來的心思:
“不論成婚與否,左不過是伺候人罷了,殿下尚且待奴才有幾分憐惜,若換做旁人,怕是連這幾分仁心都是奢求。”或許對方初時為了太子殿下能給她幾分好顏色,但誰能保證自個兒L一直有用呢?離了毓慶宮,同殿下許久不見,原本的情分又能剩下幾分呢?
汀蘭實在不敢賭。
“好了!”在眼前之人緊張的目光下,胤礽突然笑了笑:“這麼嚴肅做什麼,咱們汀蘭姑娘心靈手巧,孤還怕你走了,再沒人能泡出這般獨具韻味的清茶了呢!”
“殿下………”
微頓了片刻,胤礽方才道:
“不過人的想法總歸不是一成不變的,若是汀蘭什麼時候改了主意,也無需擔憂顏麵,直接同孤說一聲便是。”
費力抹了抹眼睛,汀蘭當即含笑著點頭道:“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