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迎著門外小夏子等人如炬的目光,富察永安如往常一般獨自一人提著食盒過來。
寑殿內,一應陳設一如往日,連簾門處雕刻著鬆柏石紋的紫檀木屏風都未有絲毫移動的痕跡。來人下意識往裡麵瞧了一眼,不出意外仍是一片空蕩………
熟練地將手中的紅漆木食盒放置在外間的圓木方桌之上,富察侍衛下意識地想要歎氣,然而下一刻,卻陡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之聲。
“太子殿下?您………”富察永安驚喜地轉過身來,然而卻在看到來人的一霎那,徹底卡了殼:
“太……太子殿下?”
眼看著來人逐漸靠近,等待了多日的富察永安卻徹底說不出話了。
明明還是那張臉,一襲靛青色織錦長袍,腰間熟悉羊脂環佩飾著青玉色絲絛,衣飾連同身形同往日亦無任何不同之處,然偏偏整個人瞧著卻似是變了個人一般。若說之前還是七分雍華,兼具三分的灑脫俊逸,然而如今的太子殿下,隻單單這般閒步走來,便好似想要禦空而去了一般。
“太子殿下!”下意識地,富察永安複又重喚了一聲。目光卻越過垂簾徑自看向內室,隻見鑲嵌著象牙白玉的羅漢大床上,幃帳一如既往,沒有絲毫晃動地痕跡。
太子殿下方才是從哪裡回來的?富察永安頭腦發怔地想著,心下卻明白,這個問題大概是無需再問了。
“奴才恭祝殿下修為大成!”
忙不迭地放下手中食盒,富察永安單膝跪地,神色說不出地嚴肅鄭重。
這麼明顯的嗎?心中微詫的同時,胤礽落座地動作不由微頓了片刻,須臾方才微微挑眉道:
“這裡又沒有外人,富察侍衛無需太過拘禮。”
“坐吧!”
餐桌旁,富察永安下意識站起身來,卻遲遲未曾落座,胤礽甚至注意到,對方目光在有意無意地在回避自己。
“怎麼,孤臉上可是有什麼異物?”含笑地看著對方,胤礽目光一如往日般溫和,然而身側之人,神色卻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不……不是,太子殿下您仙人臨凡,光華不可逼視,奴才……奴才………”良久,富察永安方才紅著臉,支吾道。
這般堪稱詭異的行徑,饒是傻子,此刻也該察覺出不對了,胤礽更是確認了心中猜想:
“怎麼回事?”不緊不慢地重新斟上茶水,胤礽開口將識海中還在呼呼大睡的青玉重新喚醒。
“很正常啊,初初突破本就很難收斂自身靈光,尤其保成你,天水靈根,修為越強,通體越發瑩潤純淨。看在凡人眼中,自然是飄逸出塵了。”
“要知道,水可是天底下最純淨的東西了………”
被驟然吵醒的青玉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要不然,就你阿瑪那般顏值水平,怎麼可能生出你這般好看的人呢……”
“咳咳………汗阿瑪他……”
礙於自家汗阿瑪在心中的高大形象,
胤礽下意識想要反駁。
青玉卻渾不再意地擺了擺手:
“本尊知道,中人水平嘛,不過擱在修真界就不夠看了。但保成你可不同,在我們瀾滄界,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呢!”說到這裡,青玉不覺帶了些小驕傲。
美男子什麼地,大可不必,胤礽單手扶額,語氣滿是無奈道:“這種情況大概持續多久?”
頂著這副尊容回去,汗阿瑪他老人家又不是傻子,這一刻,胤礽不由得慶幸,此番突破的契機可謂正是時候。
要知道,有些東西從對方口中得知,還是驟然被發覺,結果可是天差地彆。
“還好了,也就十天半個月,等你靈力真正收放自如了。不行的話,使個障眼法也行……”
障眼法還是算了吧。
估摸了一下行程,胤礽心下不由微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一旁略顯局促的富察永安:
“富察侍衛,待會兒教汀蘭過來一趟,還有孤這幾日要將早前的方子整理成冊,閒雜人等莫要過來打擾………”
他懂,這就是傳說中的鞏固修為吧,自以為得到了真相,富察永安忙不迭點頭應是。一直到離開,從始至終眼神都沒敢往胤礽身上落過。
早前沒發覺,富察侍衛竟是這般實誠之人。注意到對方幾乎同手同腳的動作,胤礽不由得無語了片刻。
汀蘭不愧是伺候胤礽最久之人,短暫地詫異過後,很快便恢複了以往的態度,甚至連問都沒問過半句,徑自上前,為胤礽收拾著衣物:
“殿下早前那些時日勞累過甚,這幾日不願走動也是常理,船上除去奴才同小夏子這般貼身之人,並未有人察覺出不對………”
“倒也無需這般緊張,汀蘭你做事,孤自是放心地。”說話間,胤礽隨手指了指書案一側立著地幾個嬰兒巴掌大小的玉瓶:
“這是孤今早新煉製養身丸,這幾日你們三人都辛苦了,待會兒你拿下去分了吧!”
強自平複著劇烈跳動的心臟,汀蘭忙笑著起身謝恩:
“殿下親製的養身丸,自是極好的東西,奴才便提前代富察侍衛和小夏子謝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