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2)

“勞累過甚,脾、肝、腎皆有損耗,若是不想日後腎精不足,於子嗣有傷,四弟往後還是要多些注意才好。”

“咳咳咳咳………”

話音剛落,隻聽原本安靜的帳內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胤禛尚還算淡定的小臉攸地脹地通紅,被曬出淡淡斑痕的小臉上難得帶出了幾分羞惱:

“二哥!”

“好了………”強忍著即將出口的笑意,胤礽將扣在對方腕間的手收回,目光在來人明顯單薄了許多的身上巡視了一番方才開口道:“說吧,這些時日汗阿瑪他究竟對你們做了什麼?”

是你們,而不是你,以胤礽對自家汗阿瑪的了解,顯然很明白,這段時日受此待遇的決計不止是眼前的小四一人。

胤禛下意識抿了抿唇。

烏蘭布通地處漠北,晝夜變幻極大,晌午尚還是炎炎烈日,晚間外頭吹來的風都冷嗖嗖地,注意到來人明顯帶著些許顫意,胤礽命人將早前汗阿瑪賜下的紫金狐裘帶來。宮人很快又端來了溫好的熱羊乳。

“不過辛苦些個,弟弟無事,倒是二哥,這些時日可是……可是同汗阿瑪他………”胤禛抬頭,本就嚴肅的眉心緊緊簇著,看向胤礽的目光多了些許小心翼翼。

後知後覺下,胤礽這才恍然,怕是他閉關這些時日,流言蜚語怕是不在少數。想來這人這些時日氣色不佳也並非隻有汗阿瑪之故。想到這裡,胤礽眉間不覺多了些溫色,含笑著抬手在對方肩上輕拍了兩下:

“放心吧,日後不會了………”

什麼叫日後不會?二哥這是什麼意思?懷抱著一大堆“補藥”,一直到回到營帳,錯失了最關鍵信息的的四阿哥仍萬般摸不著頭腦。

不過很快眾人便沒心思想這些了。

“太……太子殿下!”

翌日清晨,第一縷日光映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之上,嫩綠的草地帶著粼粼微光。營帳外,負責守衛的軍士下意識揉了揉眼睛,一臉木楞地站在原地,一直到胤礽銀錦色長袍消失在眼前,方才猛地回過神來:

“方………方才,過去的是太子殿下,是吧?”一旁身披玄甲,同樣佇立於此的侍衛訥訥點頭,麵上是如出一轍的驚愕之色。

仿佛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熱油之中。

時隔多日,太子殿下終於出關,寂靜了許久的營地好似瞬間便熱鬨了起來。甲胄同玄鐵碰撞發出一陣清脆的地聲響,胤礽一路走來,或好奇,或仰慕,亦或驚異,暗暗窺伺之人可謂層出不窮。

這些時日,哪怕胤礽沉心閉關,外界對這位太子殿下的討論聲卻從未停止過半分。尤其於親眼目睹聖駕歸來的眾將士而言,眼前這位殿下未免過於“傳奇”了些,連流言中嗯都不可避免地帶著些許不可言說的神異色彩。

“乖乖嘞!真神仙也就這樣了吧!”不遠處擂台上,一位蓄著絡腮胡,瞧上去五大三粗的漢子下意識脫口而出,伴隨著周遭略帶粗獷的附和聲。邊塞之人素來爽直,這會兒即

便刻意壓低了嗓門,嘈雜的聲響仍是傳入了幾人耳中。

形形色色的目光,胤礽自小便已習慣,連步伐都未頓上半分,倒是身側小夏子眉頭輕皺了片刻,回頭見自家殿下麵色如常,方才斂下了神色。

一步之隔,禦帳外隱隱綽綽透出大片人影來,胤礽來的並不算巧,很明顯這個時間康熙正同一眾將士商議戰事。

隱約有激烈的爭執聲傳出。

“呦,太子殿下您來了。”不消片刻,梁九功便滿臉堆笑著迎了出來,見到胤礽的那一刻,眉間褶子不由得更深了些:“殿下出關,怎的不早些遣人過來知會一聲,您稍等上片刻,奴才這就去通知萬歲爺。”

“不必!”胤礽抬眸瞧了眼帳內,止住了來人正欲入室的動作:“既是汗阿瑪有事要忙,孤便不打擾了。”

“殿下………”微訝了片刻,梁九功這才注意到,今日的太子殿下一身裝束同往日頗有些不同。

為維係儲君威嚴,胤礽常日服飾大多以杏黃靛青為主,周身圓金蟬絲為線,飾以金龍彩雲,江海無涯,端地是一個華貴雍容。然而眼前的太子殿下,一身略顯輕薄的銀錦長袍,邊袖也換成了再簡單不過的雲水紋。當然這些並不損眼前之人半分風華,反倒早前那股清靈之氣愈發顯出了許多………

看著眼前之人,梁九功心下不覺輕歎一聲。

旁人許是瞧不出來,然作為禦前近臣,梁九功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些內情,更是明白自家萬歲爺這些時日煩悶之源,這會兒見胤礽又是這般略顯閒雅的裝束,心下當即便又是一個咯噔。

看來太子殿下這是心意以定了。

好似未瞧見眼前之人濃濃的惋惜之意,胤礽神色如常,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便要起身離去。然而還未走上兩步,便聽得幾聲熟悉的聲音傳來:

“二哥!”

哪怕前方不遠處便是禦帳,胤禟這嘹亮的大嗓門兒竟也絲毫未改,可見來人激動之意。胤礽甫一回頭,迎麵便見一個大大的笑臉。雖說因著近些時日備受高原烈日摧殘之故,自家九弟原本麵若桃李的小臉已經有了泛黑的趨勢。

胤礽眼中不覺多了些許笑意。

“方才去二哥帳裡沒尋到人,小爺就知道二哥是在這兒。”小跑著衝到自家二哥跟前,胤禟不自覺揚了揚眉,一雙桃花眼咕嚕嚕地轉了轉:

“幾日不見,二哥瞧著越發精神了,想來前些時日閉關獲益不少吧?”眾兄弟中,胤禟算是唯一一個對胤礽目前狀況有所猜測的,會這般問倒也算不得出奇。

沒理會對方暗戳戳的小心思,胤礽含笑著將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見對方除去容顏上麵糙了些,身上並無旁的妨礙,方才輕笑出聲:“不錯,比你四哥可要機靈多了!”

“嗐,二哥這話說的,就老四死心眼兒的,滿宮裡怕也尋不到旁的了。”不知想到了什麼,九阿哥一臉牙疼地搖了搖頭。說著又賊兮兮地湊上前來:

“嘿嘿,怪不得老四一夜之間臉色好了那麼多,原來根源都在二哥

這兒啊?”說著還可憐巴巴地扯了扯自家二哥的袖口,將自個兒微微泛黑的小臉硬湊到來人跟前:

“二哥就沒發覺弟弟這些時日也憔悴了不少嗎?”

“哦,是嗎?”可惜對自家弟弟的可憐攻勢,胤礽明顯不為所動:“前些時日是誰說男子漢還是糙些地好,方才有男子氣質?”

“額………這不此一時彼一時嘛!”見小九氣急,一旁的胤礽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因著這副貌若好女的容貌,胤禟自小到大沒少著惱,甚至有短時日還特意將自個兒吃胖了不少,然而等到這會兒,麵對鏡中黑黝黝的小臉,生性愛美的九阿哥卻是無論如何也順不下心來。

“還有昨兒二哥送來的涼茶,弟弟都還沒喝上兩口………”

“咳咳,九弟………”見對方越發不成樣子,身後跟著的兩人忙上前一步,起身見禮:

“太子殿下!”

“臣弟請太子殿下安!”

比之前頭胤禟的嬉笑從容,身後八、十兩位阿哥明顯顯得拘束許多,胤礽淡笑著點了點頭。

“都是自家兄弟,無需這般拘泥。”以八阿哥為首的二人這才直起身子。見二人如此,胤禟這位小魔王到底收斂了許多。不過一路上還是各種軟磨硬泡從胤礽這兒允了不少好東西。

身後胤?摩擦著自個兒粗巴巴的小胖手簡直都要羨慕哭了。悄咪咪地瞅了自家二哥幾眼,半響卻愣是沒半分膽子放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短短時日,二哥瞧著氣勢反倒越發盛了許多。

算了,反正有九哥在,總是虧不得他老十地,不像老四那個守財奴,指頭縫都不舍得露出些東西來。

微微落後一步的八阿哥同樣帶著豔羨地看了對方一眼。輕撇了眼不遠處的禦帳,胤禩方才帶著些許試探道:

“方才汗阿瑪應是和幾位將軍商討軍機大事,二哥既然來了,為何不一道相商?以二哥的聰慧,想必定能尋到製敵良機。”

“八弟說笑了,常言道術業有專攻,孤久居京都安穩之地,論起軍法謀略,如何能與邊疆這些久經沙場將領們相論?”

可是連久居此地的將領們也未必能在一日之內,在一望無際的茫茫沙漠中尋到聖駕的身影?想到這裡,胤禩不由抬頭看了來人一眼。他這些時日也曾打探過,太子二哥閉關這段時間,一應衣食皆由其貼身宮人,也是毓慶宮掌事宮女汀蘭親自打理,連續大半月之久,從未假手過他人。

這般隱秘,八阿哥甚至有過荒唐的念頭,那就是二哥這些時日究竟有沒有真正進食?二哥所謂內力究竟精進到了何種程度?當然這些俱不過一瞬間的念頭罷了,胤禩很快便將其拋之腦後。

人食五穀雜糧,倘連這些都不再需要,那還是人的範疇嗎?自詡無神論者八阿哥下意識搖了搖頭。

前頭胤禟還在嘰嘰喳喳地吐槽著老爹最近的諸多暴行。胤禩不覺低下了頭。然而就是這低頭的功夫,八阿哥複又察出了些許不對。

胤禩死死盯著眼前的印子。

邊塞之地,素來多有風沙,一場秋雨過後,腳下的土地更是不可避免地帶了些許泥濘。然而這一路走來,胤禩很快發覺,明明前頭兩人走著,然而留下的鞋印卻隻有九弟一雙,而一旁的太子殿下這頭,腳上潔白的緞麵之上竟是不帶半分泥濘………

發現了這一點後,胤禩募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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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神詭莫測的手段,也怪不得汗阿瑪即便被二哥辛苦救下,仍待眼前這人多有忌憚。胤禩素來心細如發,對胤礽這位太子殿下的觀察從來都是全方位地,這會兒自然能看出對方今時與往日的不同之處。

想來在汗阿瑪諸多提防之下,二哥這廂怕是不得暫且收斂鋒芒了。看著眼前身長玉立,仿佛任何時候都遊刃有餘的太子二哥。哪怕抱著這些敵對的心思,這一刻,胤禩心下仍不覺帶了些許歎惋之意。

不得不說,聰明人就是想的太多,自詡得到了正解的八阿哥當日便將諸般猜測儘數告知了大阿哥胤禔。

經過這些時日的種用,明顯感覺到自家汗阿瑪栽培之意的胤禔可謂半分懷疑都無,當即大笑出聲:

“哈哈哈,老二啊老二,沒想到占儘了聖心的你也有今天啊!”

想到這些年同為兒子,自個兒卻被自家汗阿瑪諸般忽視的大阿哥當即如同三伏天裡飲了冰水一般,心下暢快極了。

“恭喜大殿下,賀喜殿下,八阿哥說的不錯,太子殿下手段如此難測,想來萬歲爺早已心生忌憚。爆發不過時間問題,如今正是大殿下您一展拳腳之時………”一旁跟著的謀士同樣激動道。

“可不是,戰事如此危急,身為一國儲君,太子竟拋下一眾公務前去閉關,其中若是沒個蹊蹺,末將腦袋落下來給殿下當球踢都不為過。”

“太子好不容易失了聖心,殿下您更是該好生表現才是,好教萬歲爺知曉,這至尊之位,眼下能選擇的,可不止是那位………”

營帳內,不斷有帶著激昂的聲音響起。

胤禔入朝時日算不得久,又有胤礽珠玉在前,身旁來投的謀士本就算不得多,質量更是參差不齊。這會兒慷慨激昂之下,竟也有了眾至誠城的架勢。

若是此時納蘭明珠在此,怕是要狠狠地拿竹批狠狠敲向這些人的腦袋,趴開瞧瞧裡頭放的是何等榆木。

太子自幼由聖上一手帶大,感情絕非常人可比,一時失望忌憚壓根算不得什麼,這種時候要做的是如何讓這條間隙無限擴大,而不是跟個顯眼包一般,迫不及地跳出來,讓聖上原本無處安放的怒火順勢轉移到自個兒身上。

可惜的是,此刻的明珠還在皇城兢兢業業地處理政務。一邊揉著酸痛的老腰一邊直呼太子實在狡猾。

儲君離去之前,越過自家親叔公,將朝堂主理之權儘數交於他手。這般舉賢不舉親之舉,朝中內外,哪個不讚上一句太子端良大度。然而事實上呢?

太子離宮之前,一應政事處理早有定製,至於權利分配,看似明珠獨攬大權,然而事實上,不說一直虎視眈眈地索額圖一係,光是

同為內閣出身的富察馬齊,張廷玉,哪個都不是省油地燈。何況太子不計前嫌如此重托,但凡他有半點不是,京中那些個對太子殿下推崇備至的文人怕是唾沫星子都能將他給淹死。

想到這裡,明珠不由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麵上複雜之色顯而易見。沒想到臨老臨老,竟被一黃口小兒坑到如斯地步。

“咳咳咳………阿瑪您何必如此?”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同理亦是如此。書案旁,納蘭容若不由得輕歎一聲,略顯蒼白的眉心依稀帶著些許抹不開的愁緒:

“自入朝以來,太子殿下處事素來公允,便是赫舍裡氏,亦無半分偏頗之舉。日後更不是任由外戚橫行之人,索額圖那人才能並不出眾,屆時想踩在阿瑪您頭上更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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