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二合一(2 / 2)

唯有老九,這些年竟是越發榮光煥發了。

而站在這麼一個人身旁,一旁的琪琪格竟未被壓下半分,眉眼清透不沾半絲粉黛,周身氣度如雪似霜,腰間慣常配著的青玉長劍竟將本來稀鬆平常的郡主常服硬生生襯出幾分凜然來。

“好!老九聰敏,琪琪格劍術愈發精進,都是好孩子!”

細細翻看了一番研究記錄,禦座之上,康熙當即撫掌讚道,對堂下二人更是絲毫不吝嗇誇獎。賞賜也是半點不小氣。

金玉瑪瑙,珍奇古玩,連京郊行宮處寸土寸金的湯泉,都隻當玩意兒一般隨意賞給了兩人。

琪琪格神色自然地上前領賞。

自打成為太子之後修出內力第一人,哪怕隻是個格格,琪琪格依舊受到了康熙爺的重視。甚至成為皇孫女中第一個被冊封的和碩格格,要知道這可是以往親王之女方才有的冊封,品級上甚至不比大貝勒差什麼。

親女如此榮耀,按理來說在場大阿哥合該高興才是,但這會兒看著一路上同老九有說有笑,甚至還特意跟另一側席麵的老四打過招呼,卻偏生到他這裡隻剩淡淡頷首,謹守禮節的大女兒。大阿哥偏頭,複又重重的悶了口酒。

其實以大格格自帶三分冷淡的麵容,哪裡會有什麼說笑,大多九阿哥在一旁嘰嘰喳喳,琪琪格淡淡回應罷了。隻能說有心之人眼裡,總歸能瞧出幾分不適。

冬日裡,哪怕是保和殿燒著大量火炕,席上的佳肴也不免的凍上了層冰霜,尤其那些肉湯之類,早已經結成了白花花的油塊。琪琪格隻當沒看到一般坐在一側,還是一旁的大福晉張佳氏,忙命人重新換上了些熱湯來。

這場年宴一直持續到後半夜,這些年底下皇子阿哥陸續成婚,這會兒除了六阿哥,八阿哥外,大都已經兒女繞膝,光是皇孫都有數十之多。此時熱熱鬨鬨的聚在一處,除去各般齷齬,倒當真一個合家歡樂之景。但偏偏,一直到宴席結束,康熙帝念叨最多的還是遠在蜀中的太子。

“蜀中濕寒,如今又是多處不便,也不知保成這會兒可能過個好年?”上首,康熙帝帶著喟歎的聲音響起,連手中的陳年玉釀都興致缺缺,仿佛沒了太子,這年過的都不順當了……

合著他們這些兒子孫子都是擺設不成?

好在這麼些年過去,眾阿哥心下已經從原先酸澀改為習慣了,甚至這會兒連大貝勒也能心無旁礙地誇起人來。

“以二弟的能耐,想來蜀中災疫不日便可徹底

解決。”

“是啊,汗阿瑪莫要擔憂,估摸著不到開春,咱們便能瞧到太子二哥了。”

“太子殿下仁心仁德,若非殿下,這會兒蜀中尚在水深火熱之中,有子如此,陛下合該高興才是……”

一眾恭維聲中,宴會好不容易結束,外頭卻不知何時起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雪花。

深夜,宮道上早已經結成了厚厚的冰層,呼出的氣息仿佛都帶著一層白霜。弘暉打小身子並不算好,前兩年還生過一場大病,險些丟了命去,生怕孩子凍著,胤禛有心讓這孩子留在宮裡,卻被弘暉搖頭拒絕。

“打從那次用了阿瑪您給的藥,這兩年兒子身子已經好多了,阿瑪不必這般憂心。”

話是如此,胤禛卻並未立即答應下來,甚至眉間憂慮都並未減上幾分。兩年前那場高熱,弘暉險些險些命懸一線,若非當時的他當機立斷,用上了手上唯一那顆丹藥,怕是這會兒眼前這個聰慧伶俐的兒子已經沒了。

事後每每想起,胤禛總要驚出一身冷汗。暗自慶幸早前沒將這顆藥隨意用去。

他這些年子嗣並不算不多,底下弘盼弘昀也都是身子不甚康健的,若非二哥看顧,府中好東西委實不少,怕是等閒將養起來都難。今日年宴,因著天氣之故,都沒敢帶人來。

何況弘暉還是他最為倚重的嫡長子,再怎麼緊張都不為過。

跟在自家阿瑪身側,弘暉暗暗歎氣之餘,心下不免添了幾分窩心。自那場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的大病之後,他這身子不但沒有繼續衰敗,反倒像是被注入了生機一般,比之以往還要康健幾分。

加上之後京中府中隱隱約約的傳言,以及自那以後德妃娘娘有意無意的針對,弘暉自小聰慧,哪裡不知道眼前的阿瑪為了他,究竟付出了什麼。

隻是阿瑪他實在操心太過,他都快十歲了,哪裡是什麼紙糊玻璃做的不成?

弘暉小小的人兒,這會兒端地語重心長:“可兒子若是留在承乾宮,德妃娘娘那裡,改明兒怕是又要有話說了!”

至於永和宮,開玩笑,他又不傻,特意去找罪受。

“管她做甚,她什麼時候沒有話說?”

說到永和宮那位,胤禛這會兒也是氣極,難得有些口不擇言。雖知曉額娘眼裡,他怕是連老六一根指頭都比不得,可萬萬沒想到這人居然這般沒理智,為了一顆藥,對親孫子尚能諸多針對。

“唉,這些年來六弟府上這些年遲遲沒有好消息傳來,想來額娘也是太急了。”一旁烏拉那拉氏暗戳戳再補一刀。再知道德妃曾三番五次問自家爺討要那顆藥,後麵還對弘暉多般挑剔,四福晉可謂打心眼裡恨上了這人。

果然,胤禛聽完更無語了:“六弟遲遲不能留下子嗣,跟爺有什麼關係?”

這藥,不留給親兒子,難不成還給一個沒多少情分的弟弟不成?那位在想什麼,傻子都不帶這麼乾地。

可如今現實問題也擺在了跟前,對於一個時常要進宮讀書的皇孫而言,作為嫡親祖母想要

見上一見實在人之常情,等閒連皇貴妃都阻止不得。

長輩對晚輩,真鬨開了,損的也是弘暉的名聲。

好在,兩邊掙紮之際,卻是老九坐著他那標誌性的特大號轎攆挪了過來。鑲嵌著一整塊兒透明玻璃的窗子緩緩打開,露出一張幾人幾為熟悉的瑰麗麵龐,帶著熟悉的玩世不恭。

看到這一家子停在此處,轎攆上方,老九還特意嘖嘖了兩聲。

“我說四哥,弟弟早就說了,成天不是低調,就是規矩有什麼用,看看把爺可憐的小侄兒凍的。”

“嘶~”話音剛落,腰間傳來一陣熟悉的疼痛,九阿哥當即疼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很快一旁的董鄂氏含笑著探出頭來:

“原來是四哥四嫂啊,正巧遇上了,咱們兩府又是鄰居,不若教弘暉侄兒跟著我們,也省的哥哥嫂嫂操心。”

麵子跟兒子,當然是兒子重要了,哪怕對麵老九那張臉看著實在糟心的很,但看了眼外頭愈發大的雪花,胤禛當即便點了點頭。

“弘暉快些上來!”

董鄂氏當即笑咪咪地對弘暉招了招手。

得到阿瑪額娘的首肯,弘暉這才朝著眼前的轎攆走去。同外麵的凜冽寒風不同,裡頭確實暖意融融,甫一進來,弘暉隻覺混身涼意都退下了許多。同九叔九嬸道過謝後,不由新奇地看了眼周圍。

隻一眼,弘暉便察覺出,外頭看起來特大無比的轎攆,裡麵空間卻並不算大,甚至比之普通轎攆還要小些。

因著幾個女兒年紀尚小,這次入宮兩口子並未帶上,這會兒轎子內,隻有胤禟兩口子,還有最後上來的弘暉。但就算如此,轎內也並不顯得空曠許多。還有除去眼前這個半大不小的爐子,車廂內幾乎再找不到旁的炭火痕跡。

弘暉簡直驚訝極了,因著胤禟一直是那種沒大沒小的性子,皇孫輩們幾乎沒有怕他地,這會兒弘暉便也直接了當地問了出來。

“皇叔這轎子,可是用了什麼特殊材質?”

“哈哈哈!不愧是我胤禟的侄兒,就是機靈!”提到自個兒專業領域,老九可就得意了,隨意將手中的實驗冊子擱下,當即巴巴的介紹了起來:

“不過讓這車裡麵冬暖夏涼,要做的可遠遠不止這些,不僅要內裡做出中空隔層,以免外界寒熱入侵,還要避免關上玻璃窗戶時,轎內氣體流暢不通………”

回去的路上,眼看九福晉杯裡的茶水都換過幾回了,這人依舊在巴拉巴拉說個沒完。整車的專業詞彙說的人眼暈。

好厲害的樣子啊,弘暉不明決厲,不過花費這麼多功夫,就為了坐車舒服,該說不說,還真不愧是九叔呢?

一看就知道小家夥在想什麼,胤禟忍不住輕哼一聲,伸手敲了敲小家夥的腦袋:

“我說大侄兒,你可甭跟著你那阿瑪學,學著他那一身的死板迂腐之氣。今兒你九叔叔告訴你,這人呢,連享受都不樂意了,這活著還有什麼個意思?”

老九忍不住嘁了一聲,伸手撈過自家福晉剛沏上的茶水。

想著方才在雪地裡吹冷風的阿瑪,還有現在躺在轎攆內,神色悠閒的九叔,弘暉下意識想點頭。卻不知想到什麼,眼珠子一轉:

“可是不是都說九叔最崇拜太子二伯嗎?可二伯他明明可以在京享受,卻還要常年四處遊曆,很是辛苦?”

“咳咳咳……”

“小家夥你剛才說什麼,哈哈哈哈……”話音剛落,對麵胤禟當即笑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手上的茶盞什麼時候落在毯子上都不知曉:

“等等,爺沒聽錯吧,小家夥你居然覺得你二伯每天四處遊玩,整日樂不思蜀是辛苦遭罪!哈哈哈,爺的大侄兒啊,你說這些不會是你那阿瑪告訴你的。”

弘暉不明所以,訥訥點頭。

胤禟直笑的險些喘不過氣兒來

“他辛苦,我的天,你二伯這會兒彆提多瀟灑了,多會享受呢!”

“小家夥,你可知你剛剛喝下的茶水價值幾何”

茶水而已,還能如何?弘暉乾脆搖頭。

“爺告訴你,光是這一兩,在外麵就能賣到千金之數,想必你在家裡也沒少喝過,你可知這些都是誰送來的?”

“哈哈哈……就是你那位在外麵受苦受罪的二伯!那位可是等閒拿著天山雪蓮之水烹茶煮酒的主兒,吃苦受罪,哈哈哈!老四真是絕了!”

弘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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