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鴻鈞冷冷淡淡的聲音在惡屍的腦海裡響了起來。
惡屍當即是冷笑了一聲,他是鴻鈞所有惡念的化身,也因此,惡屍相當清楚本體看那似偽善的外表下滋生的黑暗有多麼的恐怖,他也十分看不慣本體那虛偽的外表。
明明內心好奇得不行了,麵上卻要裝作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你不是能夠推演嗎,你會不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惡屍滿懷著惡意的說道,他現在的態度根本不像是在麵對和自己關係緊密的態度,而像是在麵對著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推算不出來。”
出乎惡屍意料的,鴻鈞的聲音裡夾雜了一些彆的意味。
惡屍明顯是愣了一下,他很清楚本體現在的實力,也很清楚本體可以接住天道來觀看洪荒大陸的一切,他確實沒有想到本體竟然會推算不出第一次巫妖大戰時發生了什麼。惡屍的腦海裡快速掠過了什麼,他想到了那個他十分不喜歡的盤古,想到了盤古消失前給所有人身上所下的那個禁製。
惡屍的眼睛裡飛快地閃過了一些疑惑,他突然覺得這個禁製好像是針對——
鴻鈞的。
巫妖兩族要因為統治洪荒而走向沒落是天道告知鴻鈞的,這巫妖之劫也是鴻鈞極為關注,或者說是在暗中推波助瀾的,但鴻鈞卻好像完全沒有發現顧連現在在妖族之中。
想到他和少年第一次見麵時,少年讓他不要把自己在這裡的事情告訴鴻鈞,惡屍的眼睛裡閃過了一抹暗芒。
“能發生什麼,就是你所計劃的那樣。巫族找到了進入天庭的通道然後攻了上來,巫妖兩族兩敗俱傷,巫族暫時撤退,妖族元氣大傷。”氣質陰暗的青年嗤笑了一下,他用一種懶洋洋的語氣回答著本體的問題。
“隻是這樣?”待在紫霄宮的鴻鈞眉頭微皺。
惡屍挑了挑眉,他沒有理會變成了一片廢墟的天庭,也沒有管那些重傷著的妖族,隻是踱著步慢悠悠地回到了妖族給他安排的宮殿,“不然會發生些什麼?如果洪荒大陸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化你會察覺不到嗎?”
他的反問太過理所當然,就好像鴻鈞問出來了一個十分莫名其妙的問題。鴻鈞那端明顯安靜了好一會兒,是過了好一會兒,惡屍才聽到鴻鈞恢複了正常的聲音,“希望如此,但惡屍,我不得不提醒你一點。”
“你是我分離出來的惡屍,不管你怎樣鬨,這點都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所以他們本質上是一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應該懂得大是大非。
惡屍很輕易地便了解了鴻鈞口中的聲音潛台詞,渾身黑袍的青年嗤笑了一下,他沒有要繼續搭話的意思,隻是懶懶散散地頷了頷首。
這是惡屍一直都知道的一點,他厭惡極了這個事實,但卻根本沒有辦法改變現狀。所以惡屍一直都忍受著這種無能為力的自我厭棄,但——
惡屍的眸光微微閃了閃,他的嘴角突然抿了起來。
……
巫妖第一次大戰以一種兩敗俱傷的結果進入了尾聲,除了當時在天庭參戰的那些人,沒有人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是怎樣的,他們隻知道兩族都開始休養生息來,而巫妖兩族特彆詭異地對那天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
洪荒大陸在一次開始長達了數百年的和平。
在親眼目睹了巫族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厲害後,帝俊便開始了尋找應對之法,他對著星辰推演了無數遍之後,終於推演出了周天星辰大陣的雛形。
為了能夠讓周天星辰大陣的力量足以和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對抗,帝俊將自己全部精力都花在了完善陣法之上,妖族的一應事物都交由了太一和十大妖將負責,帝俊則陷入了閉關之中。
是數百年之後,在對著滿天星辰推演的過程中,帝俊看見自己的紅鸞星變了軌跡,他才宣布出了關。
“兄長決定和羲和結為道侶了。”
看著身邊樣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的顧連,太一的聲音頓了頓,“到時候你要參加典禮嗎?”
巫妖第一次大戰發生的事情就已經成為了禁忌,所有妖族的人都知道了顧連身份的不簡單,他們麵對顧連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格外小心翼翼。
但卻沒有人再提及當初的事,所有人都在用一種拙劣的演技來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帝俊要和羲和結為伴侶了?”
身邊的少年將太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他的語氣很輕,但眼睛裡卻帶著極淺的笑容。
太一看著顧連的眉眼朝著他彎了彎,他突然怔了怔。
自從巫妖第一次大戰結束後,太一便再也沒有找過少年。如果不是因為帝俊非要讓他來告知少年這件事,太一實在推脫不過,他可能還沒有做好和少年見麵的準備。
在和少年見麵之前,太一想了很久少年會變成什麼樣的。
數百年過去了,洪荒大陸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他的兄長,十大妖將,所有妖族,以及他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但太一從未想過,麵前的少年竟然完全沒有改變,對方還是跟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一樣。
很孱弱,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
還是會時常朝著他露出那種毫無保留的笑容,哪怕所有人都說他變了很多,但少年卻好像沒有發現他的變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