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的一聲提示音過後, 屏幕上彈出了新的界麵:
【投票完畢!以下是投票結果,按票數從高到低排序——】
頭像排在第一位的,是那位名叫許諧的輕浮男人, 合計票數為5票, 票數的後麵,展示著所有投票給他的人的頭像和名字,裡麵包含著胡子男。
排在第二位的便是胡子男, 總共得了4票, 輕浮男許諧同樣投給了他,青岫也投給了他。
青岫順便掃了一眼富態男和粉發男的票數, 兩人互相給對方投了票,而許譯,則投票給了富態男。
輕浮麵相的許諧麵對這個結果有些不敢相信, 愣了一愣之後,難以接受地暴吼起來:“你們他媽的為什麼要選我?!為什麼要選我?!我是平民!他才是狼人!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我!你們他媽的都是傻逼嗎?!”
沒有人應他,大家或有些畏懼、或神色複雜地望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突然之間,許諧手中的手機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提示音,在他的臉上身上登時憑空出現了十幾道長且深的血口, 內臟與白骨乍現還隱, 就像是被鋒利的狼爪活活剖開一般, 令他發出了慘厲無比的叫聲, 體內的鮮血從這十幾道血口中同時噴射而出, 在許諧的身周爆出一大團血霧,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內。
而緊接著, 這團不合常理的血霧就帶著他整個人,憑空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腳下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留下半滴血跡。
一屋子的人被剛才這情形驚呆在當場,客廳裡靜得像是一座千年冷墳。
直到過了好半晌,才有人率先尖叫了一聲,驚潰地大喊:“——怎麼回事?!剛才——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是幻覺還是——還是他真的——真的死了?!”
“當然是……真的死了。”卷發女人聲音乾澀地應了一句,“你們簽契約的時候難道沒有仔細看內容麼?任務失敗的話,就會死。”
好幾個人臉色嚇得刷白,半天發不出聲音。
明白契約的規則是一回事,親眼看見一個大活人以如此離奇慘痛的方式死在自己麵前,卻是另一回事。這種視覺和聽覺給人造成的巨大衝擊,遠非契約條款裡幾個冰冷的文字能夠描述得出。
“……可以反悔嗎?能不能……能不能終止契約?”公主頭的女孩兒抖著嘴唇,惶張地問卷發女人,“我不想實現願望了,我放棄,我棄權,可不可以?可以嗎?”
“一旦簽訂了契約,永不可悔。”回答她的是胡子男,眉眼間的神色也很陰鬱,“你無法棄權,進入了世界後,就必須要想辦法完成任務拿到籌幣,就算你在世界裡什麼都不做,當該世界限定的時間期限到時,你還是會死。再說,每次進入世界,我們都是被幕後那股力量拉進來的,完全沒有辦法自主,你想不進來都不成。
“這件事,一旦開始,你就隻能硬著頭皮進行到底,要麼想儘一切辦法活下去,要麼就是死,你沒有其他的選擇,也沒有反悔的機會。彆把契約的條款不當回事,它的每一條規則,都嚴厲到沒有一絲‘人味兒’,不是你哭一哭、求一求,它就會給你通融。
“話說回來,你想要獲得多大的好處,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從這一點上來看,這個契約世界,倒是‘公平’得讓人無話可說。”
公主頭女孩兒絕望地將臉埋進自己的雙手掌心裡,半晌發出一聲又悶又撕裂的痛哭。
沒人去安慰她,因為彼此都清楚,走到了這一步,任何安慰的話語都無濟於事。
不知是誰低聲歎了一句:“那也不至於……讓人死得這麼慘……死前還要遭上一份兒罪……”
卷發女人唇角抿著一絲苦笑地接了這人的話,道:“幕後力量之所以讓淘汰者死得這麼慘烈真實,焉知不是在逼我們為了活命自保,而不顧一切地將這個遊戲進行下去?大家沒有發現麼,這個遊戲,其實就是在逼著我們於猜忌、陷害、利己的人性暗影裡自相殘殺,也許是我過分敏感了——我隻覺得這個世界的幕後力量實在是惡意滿滿,它似乎想要逼出人性裡最黑暗可怕的那一麵。”
所以,明明可以直接以遊戲為主體展開這個世界的任務,卻偏偏要套上一個兒女爭奪遺產的故事外殼。
骨肉相殘,利益麵前,往往就連血脈親情都會變得比水還淡,何況他們這些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之間。
在陌生人麵前,人們釋放起最真實的人性來,總會少很多的忌憚。
聰明的玩家以為自己在玩弄對方,但焉知契約背後那股力量,不是在玩弄著所有的玩家。
青岫垂眸看著手機屏幕上,這十二個相貌相似的手足同胞的頭像。他並不在意,也沒有興趣去研究什麼更縱深的人性,他隻知道並確信,自己真正的手足同胞,會為了自己付出所有,而自己,也會為了他,不惜一切。
無論什麼代價,一定,要找到青嶠。
屏幕上許諧的頭像灰了下去,界麵上彈出了新的提示:
【進入決殺時間,時長一小時,倒計時:00:59:59
請所有玩家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
在決殺時間內,所有平民不得打開房門或離開房間,並無法通過手機相互取得聯係。
在決殺時間的前半個小時,即抉擇時間內,先知守護者靈媒師可以發動技能;狼人之間可以通過手機相互取得聯係。
在決殺時間的後半個小時,即殺人時間內,狼人須通過手機共同選出一名平民殺害。】
眾人沒有再多耽擱,紛紛起身往樓上走,有幾個站起來時腳步有些踉蹌,顯然許諧消失前慘烈的樣子,給人的視覺衝擊力和精神上的刺激實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