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說話,澄無法辨清他的表情,當她開始猜測對方是否正在為她故意使用的無禮措辭不滿時,陌生的忍者開口了。
“公主大人。”
他的語氣相當平靜。
澄看到他的右手似乎正在輕微地動作,但如果要進一步看清楚,恐怕必須揭開隔簾——
“失禮了。”
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快得超乎澄的想象。
在對方的身影忽然動起來的時候,澄忍不住陡然一驚。她從驚異轉向冷靜隻用了很短的時間,也確實捕捉到了正在高速逼近自己的身影,但身體的反應卻遠遠跟不上思維。
澄剛剛略有動作,紗帳就被勁風猛地掀起,最先為她所見的是一柄雪亮森冷的長刀,然後是執刀的青年。
對方橫刀擋落迎麵而來的數枚千本,宛若實質的壓迫感強烈得讓澄錯覺皮膚刺痛,她幾乎沒有得到任何思考的時機,就被壓製在了地麵上,刀刃橫在她的頸間。
兩人的距離很近,澄也終於得以看清楚他的臉孔。
他生著銀發和紅瞳。
碰撞鮮明的兩種顏色出現在他的身上,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一絲熱烈,他的眼睛仿佛是赤色的冰,把情緒都凍結和封鎖得很好。
這和他手中出鞘的刀一樣簡潔,冷淡和銳利的青年,在製服對方的時候壓住了她昳麗的袖口與衣擺,宛如覆壓住一席極儘璀璨的雲霞,但若是轉換了立場,從另一方的視角來看,又像是一樹胭脂色的繁花在料峭的寒風中落了凜冽而純白的雪。
對視了一會,澄看見對方微微皺起了眉。
“會用千本,剛才也有一瞬間能感覺到查克拉的波動,但是這也弱得太不像話了——你真的是忍者?”
“……真失禮。”
澄努力撐起上半身,小心地避開近在咫尺的凶器。
“該先說明一下來曆的人是你吧。”
“這隻是測試而已。”
對方的想法大約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在確認了澄的戰鬥力水平之後,他就乾脆地移開了武器。
“我是被大名委托護送公主的忍者,原本是如此……直到一個月以前事情出了意外。”
“意外?”
澄問道。
“公主自儘了。”
青年簡單地說。
“……她已經不在了?”澄怔了一下,許多細節漸漸串聯了起來,“所以他們才表現得這麼急切……”
“沒錯,在委托就要不得不提前中斷的時候,他們找到了你。因此,我的委托內容發生了一點變化。”他說,“除了確保‘公主’安全抵達雷之國以外,我還必須保證其身份不被拆穿。”
“也就是說……”
“為了排除使用忍術冒充公主的可能,雷之國大名極有可能雇傭和我類似的感知型忍者。”
他把刀推回鞘中。
“所以,你不能透露自己的忍者身份,無論在什麼情況下。”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使用查克拉。”
“除此之外,還有。”
“你在指什麼?”
話剛剛說完,麵前的青年就傾身下來,澄警惕地想要退開,卻被握住了手腕。
“把你身上的忍具取掉。”
“不……”
對方不再說話,行動上卻沒有因為澄的抵觸和反抗出現半點猶疑。
他檢查過澄寬大的衣袖,沒有找到藏了武器的痕跡。
然後,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失禮了。”
這是對方第二次對她說這句話了。
第一次他說的時候,長刀上泛起了令人戰栗的冷光。
第二次。
儘管千手扉間並不想這麼做,但真的麵臨這樣的情況時,無論內心是怎樣的感受,他的表情也不會因此有什麼變化。
他按住少女的肩膀,用另一隻手捉住她的足踝,強硬地……不容拒絕地,一寸寸摸索上去。
明明是那樣冷冰冰的麵容,來自青年的溫度卻讓澄覺得燙得有點疼,他的手在小腿處停頓了幾秒,接著從裙子下擺探入,澄不自覺地咬住下唇,那溫度蔓延到膝彎上方一點兒,快要接近腿根的地方停下了。
扉間扯掉了用於固定的係帶,藏在那裡的忍具袋滑落,千本叮叮當當地掉了一地。
“既然你也是忍者,那麼你應該也能明白,在情況不明時不得向陌生的忍者透露家族和姓名這一點。”
他說。
“所以,你和我都沒有必要,也不能,對彼此袒露這件事。”
“同樣的,我也明白你不能忍受身上沒有用於應對危險的武器,不過……”
在那雙冷淡的紅瞳中,連專注都是不容拒絕和違背的。
“作為替代,我會保護你。”
他對少女說。
“這是我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