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間在南賀川邊上找到了千手柱間。
他時常認為柱間是個令人頭疼的兄長, 在大多數時候是因為他一意孤行的頑固和天真,但扉間同樣承認的是兄長在武力方麵壓倒性的強大以及作為起始點的理想根源——至於實現手段上的分歧, 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一開始他尋找柱間是為了商議族內事務,發現對方不在族地內以後, 已經習慣了他偶爾神出鬼沒的扉間也不怎麼感到奇怪,反正他會去的地方也隻有那麼幾個而已。
比如南賀川畔。
“大哥……”
看清望著水麵的柱間肅然的神情, 扉間不自覺地收了聲。
“待在這裡果然會被你找到。”
柱間說道, 他身上沉默的壓迫感隨著他看向弟弟的一眼,在頃刻間消失。
“扉間。”
他的眉宇仍然緊鎖著,沒等扉間說明來意,柱間先談起了他所深深憂慮的事。
“紛爭又要開始了。”
“在大名之死帶來的騷亂平息之前。”扉間說, “這是難以避免的。”
“我明白, 但是——”
柱間頓了一下。
“算了,沒什麼。”他轉過身來,“話說回來,你有什麼事找我嗎, 扉間?”
“有一些需要你親自處理的情報,另外, 又出現了希望和我們交好的忍族……”
說到這裡, 扉間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名字,由這個名字, 他想起了一名少女的長發和笑著的眼睛。
他並非淡忘了她的形貌, 之所以先被回憶起的是她的名字, 大約隻是因為在他內心深處, 尤其不願意將其忘記而已。
“……大哥,你有聽說過名字叫作‘澄’的女孩嗎?”
扉間說出這句話以後,兩人都愣了一下。扉間很快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不合時宜之處,特彆是對於自己……對於千手扉間這個人來說。
“是哪個忍族的女孩嗎?”
柱間似乎隻是單純地被“不太像扉間的舉動”驚訝了一會,很快認真地順著他的問題思考起來,於是扉間靜了靜,便回答道。
“是的。”
“嗯……”
柱間露出了苦思的表情,扉間心底的一點光亮還沒來得及騰起,便被他自己壓抑了下去。
“彆在意,忘了這件事吧,大哥。”
這麼巧合的事,果然不會……
“我聽說過這個名字。”
柱間說。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我確實從某人口中聽過這個名字,究竟是在哪裡呢……我應該能想起來,扉間。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再告訴你吧。”
被作為千手族長的柱間知曉的一個名字,其主人所在之處大約沒有那麼遙遠。
扉間感覺到那小小的光點飄飄搖搖地升起來了,它遙遠卻清晰地懸掛在空中,像一瓣意外走失到他這裡的月螢。
他尚且無法將它握在手中,但扉間開始相信,或許有一天,它會靜謐地降落下來。
然後,他們再次相遇。
△△△
“澄……澄?”
“啊。”澄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抱歉泉奈,我走神了……能把剛才說的話再告訴我一次嗎?”
“我剛才說了祭典的事。”
澄微微感歎道。
“今年也到了這個時候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你是不是還忘了彆的什麼。”泉奈說,“差不多就在祭典前後,你要滿十六歲了吧。”
“唔,是這樣嗎……”
澄看著泉奈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更改了用詞。
“原來如此?”
“……”
泉奈無可奈何地揉了揉女孩子的頭發,澄眯著眼笑起來。
“我也不是對自己的事毫不在意哦。”
她溫和地為自己辯解道。
“隻不過是覺得跟彆的事物比起來,年齡顯得無關緊要而已。”澄說,“總之我想做的事、尚未完成的事還是那些,跟十五歲還是十六歲沒有關係。”
“我不這麼認為,澄。”
因為這會提醒我,我們一起度過的時間,又增加了一點。
儘管一開始是這樣想著,但泉奈卻心念一動,陡然產生了截然相反的念頭。
他下意識將它說了出來。
“我希望你不要這麼快長大。”
泉奈自己似乎也花了點時間來對這句話做出反應,他連忙補救道。
“這不是把你當成孩子看待的意思,隻是……”
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措辭來表達自己的想法……或許是他也還沒有深刻理解這個念頭的矛盾之處。
這時泉奈忽然瞥見了澄一直攥在手中的東西——她把它們半掩在袖中,但還能分辨出一張信箋,一件鏤刻精致的物品沉甸甸地壓在上方。
起初泉奈以為那是女孩子喜歡的漂亮裝飾品,但他注意到了一截密匝匝的木齒,隨即他發現了它事實上是一把梳子。
這不是她的東西。
泉奈的警鐘忽地響起來。
“澄——”
她的注意力恰在這時轉開了,泉奈剛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遠遠地望見了一名麵孔熟悉的宇智波青年。
“稍等一會,泉奈。”
澄把手中的東西握得更緊了一些,她站起來,似乎要向對方走去,泉奈立即不自覺地伸手拉住了她。
澄略帶疑惑地偏頭看他。
“泉奈?”
“……是他嗎?”他問道,“給你寫信的人?”
澄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