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事事的顧拙鳩趁此時機摸清凶宅的內部結構,一樓最靠左的位置是廚房、餐廳,餐廳前是一個靠窗小茶廳,擺放一個小圓桌和幾張椅子,拉開窗簾能看到小庭院和大門。
穿過廚房旁邊的小廊道則是鄧靜現在住的客臥,估計以前是保姆房。
小廳過來是樓梯,樓梯下麵是雜物間和洗衣房,旁邊此時堆放一個樣式古樸的木箱子,大概是準備放進雜物間。再向右側走,便是大客廳,沙發茶幾俱在,落地窗正對大門和庭院一顆樹,而客廳右邊還有一條短廊道,裡麵是兩間客臥和洗手間。
淺色皮沙發正中間留存一大片乾涸血跡,血跡呈放射狀,地毯和玻璃桌麵也被濺到,周圍被白色線圈出來,顯然這裡是命案現場之一。
顧拙鳩穿過三米長的短廊道,儘頭是洗手間,兩側則是沒關嚴實的客臥,左手邊的客臥雜亂,床墊被掀開,倚靠牆邊,天花板、地麵全是乾涸的血痂,大概又是一個凶案現場。
右側客臥還算乾淨,而儘頭的洗手間的門關著,顧拙鳩擰開,一股陰冷寒意和燒焦後的味道撲鼻而來。打眼一看,浴室滿是被灼燒後的焦黑痕跡,地麵瓷磚烤出裂縫,烤焦痕跡最嚴重的地方是貼牆的浴缸,底座出現冰裂似的裂縫,牆磚、天花板全被烤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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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動,想起隔壁客臥的鮮血噴濺範圍怕不是分屍現場,畢竟毀屍的首選是分屍,經焚燒毀壞麵部,再扔掉屍塊,減少被發現真凶的幾率。
顧拙鳩踏上二樓,正對樓梯是一道牆,兩邊有小門,裡麵是一個大廳,麵對走廊一側的牆壁鑲滿大塊鏡子,應該是作為練舞廳或表演廳所用。
撩開落地大窗簾向下看,門外來了兩輛車,出來兩撥人,大概是經紀人在前麵虛偽地寒暄,兩邊助理嚴防死守不讓自家藝人靠近。
一男一女,年輕漂亮,聽十米開外的探班粉絲尖叫可知,人氣很高。
兩撥人進庭院,分彆和高導打招呼。
男星身邊圍了四五個助理,隨身攜帶可折疊的躺椅,落座在導演旁邊看劇本。女星則被一個中年女星攔下,不知聊什麼,笑語嫣然,氛圍友好。靠門的位
置是第三個嘉賓,一個男團人氣最高的少年,正在看劇本,身邊隻帶了一個助理。
顧拙鳩離開二樓的練舞廳,檢查其他房間,以及三樓的主臥、影廳和書房等,均無異常,又來到頂樓的遊泳池。
泳池水抽乾,貼淺藍色瓷磚,底部一層黑色的藻泥,泳池扶梯四五米的位置是排水口,被重點畫了白色線,應當也是命案現場。
顧拙鳩站在樓頂,瞧見雜草叢生的後院,準備移開視線時,瞥見有人過來,似乎是葉影帝?
他在通電話,聲音刻意壓低,中間陡然提高說了句‘彆鬨了行不行!’,反應過來後,立即張望四周,隨後匆匆安撫幾句就掛斷通訊。
顧拙鳩搜索葉影帝緋聞,單身未婚,保持十年的無緋聞記錄被半個月前的鐘一月打破,也就是庭院裡見過的人氣女星。
樓下突然有人快步跑來,差點和葉叢源相撞,後者躲得快,定睛一看是鐘一月便連忙伸手扶她,頗為關切地詢問:“怎麼跑得這麼急?”
鐘一月慌忙退快,頗為尷尬地說:“葉老師,您好。”
葉叢源溫和的笑:“小鐘新劇要進組了吧?聽說是演職場大女主,不好演啊。需要葉哥幫你補補課嗎?”
鐘一月直覺不舒服,有點油膩,但葉前輩是圈裡出了名的照顧新人,可能反感是她的爛桃花經曆帶來的錯覺,於是連忙謙遜拒絕。
葉叢源狀似不經意地向前一步,抬手拿開鐘一月肩膀沾到的草屑並關懷道:“這座宅子翻新自真正的凶宅,彆亂走,小心沾到不乾淨的東西。”
他的行為突破社交距離,令鐘一月深感不適,但葉叢源很快走了,隻能再次歸咎於自己太敏感。
顧拙鳩的目光定在葉叢源塞回口袋的手機,掛滿七.八個的掛飾,太惹眼,不像一個男星該有的風格。
於是他又搜索葉影帝的手機掛墜,前十條是X寶和X多多同款推薦,某書佩戴教程,到二十多條才出現掛墜來源,原來是葉叢源十年如一日的慈善助學的山村兒童送給他的小禮物。
【你們基佬都時興見異思遷嗎?見個新靚仔,死去的初戀都不要了。】
顧拙鳩歎氣,【多數時候,你確實沒什麼用。】
【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語言。】
【葉叢源的手機掛墜被一層層鬼氣裹滿,我甚至看不清掛墜的樣式。】
【被鬼纏?我看看——哦,什麼都沒看到。要麼掛墜的鬼氣從彆處沾到的,要麼糾纏他的鬼非他所殺,但因他而死,卜都卜不出因果。】
樓上一人一印漫不經心地鬥嘴,樓下鐘一月被經紀人逮到偷吃糖。
她哭訴爛桃花多,求神拜佛都斬不掉,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求到法子,最近又有死灰複燃的跡象,導致壓力太大,想吃點糖緩緩,被經紀人訓斥瞎找借口,耳提麵命她接近葉叢源。
“葉影帝路人緣好,屆時炒一炒前輩帶後輩的話題,最好是誇你的演技,給你安個上進的人設,帶出下部戲的熱度,順便能讓影帝照顧新人的名聲洗洗你身上亂七八糟的桃色緋聞。”
鐘一月不太情願,經紀人一頓嚴厲訓斥,她才悶悶不樂地頷首。
經紀人:“遠離湛星,他家粉得罪不起。還有趙坤瑩,彆跟她走太近。”
顧拙鳩鐘一月和趙坤瑩,知道前者多得不可思議的桃色緋聞,以及後者是《探靈》綜藝節目的固定嘉賓,老牌女主持,單身未婚,但是年年謠傳她赴國外產子,年年辟謠。
鐘一月不滿:“瑩姐很照顧我,又是前輩,為什麼不能走太近?”
經紀人張望四周,低頭說道:“圈裡對趙坤瑩的評價不太好,總之,我是為你好。聽話。”
【他們小心隔牆有耳的時候,為什麼從不抬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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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子不放棄任何一個表現它錙銖必較的機會。
顧拙鳩悄悄下樓,來到庭院,剩下嘉賓和幾個看器材的沒走,其他工作人員都被遣散。
凶宅的幾個空房都被安排嘉賓入住,要不是他們強烈拒絕,喪心病狂的高導還希望他們住進凶案發生和凶手的房間,提前沉浸式體驗劇本的恐怖。
br/>天色暗得很快,一抹斜陽餘暉掛在西邊,庭院的照明燈點亮,春天還沒走,夏天的飛蛾就在燈膽下盤旋,燈下門廊站著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探險帽、小馬甲,看著裝是副導演沒跑了。
男人仰頭盯視燈膽,長時間不動,行為很怪。
顧拙鳩忽然頭皮發麻,一股被惡視的感覺尤其強烈,下意識尋找源頭,但不論他轉到哪個角度,都能感覺到惡視。
有時候是在頭頂俯瞰,有時是凝視他的後背,或者左右兩側,更甚是前後都有惡視,那種被挾裹無限惡意的監視的感覺足以逼瘋一個正常人。
人會害怕長時間且無理由的盯視,生物本能認為‘被盯視’意味著危險,於是長時間的惡視環境下,生物本能不停暗示你處於一個很危險的環境,你隨時會被害死,因此惶惶不可終日,猶如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嚇出巨大的反應。
儘管知道這次的厲鬼和凶宅、惡視有關,顧拙鳩還是難以忍受,陡然心煩意燥,產生一種想破壞、發泄的衝動,以達到恐嚇危險來源的目的。
他看向門邊閃著紅點的監控頭,原本對著門口,不知何時轉向庭院,監視著出入凶宅的每個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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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拙鳩猛地扭頭看去,卻見二樓練舞廳的窗簾被拉開了一點,一個紅裙女人靜靜地站在那兒,裙擺有些殘破,長發及腿,遮住兩頰,腦袋有些歪,眼睛是兩個血洞,而麵目有些潰爛,下頷像被撕裂一樣掉落至胸口,靠一根根風乾似的筋肉連起來。
當它低頭時,庭院僅有一個礦泉水瓶被風吹動。
片刻後,窗簾晃動兩下,鬼影消失。
顧拙鳩的後背死死貼住牆壁,連影子都藏起來。
看燈泡的男人戴著墨鏡,好奇地打量突然衝進門廊的顧拙鳩:“你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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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瞎說的。”男人:“有興趣進內娛嗎?”
顧拙鳩:“場務大哥給我片名,答應帶我見人,給我資源。”
“他?一個拉皮條的龜.公。”男人嗤笑,把顧拙鳩從頭看到尾,見他背著相機袋就問他是不是喜歡攝影,得到肯定回答後,露出一個古怪的笑,“不喜歡萬眾矚目的鏡頭嗎?”
顧拙鳩定定地看他:“我喜歡操控鏡頭,窺探隱秘。”
男人狂笑一陣後說:“我叫許冠俊,《探靈》的副導。我想拍一部絕無僅有的恐怖片,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來幫我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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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社會誰不是下班了乾兩三份兼職?】
許冠俊問他今晚有沒有地方睡,沒的話,到他房間裡湊合一晚。顧拙鳩接受他的好意,到點點外賣,提著熱騰騰的飯菜敲開鄧靜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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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拙鳩說明來意,後者道謝,接過飯菜,然後關門,毫不拖泥帶水地處理簡單的人際關係。
【教授一定沒有朋友。】
小靈寶沒理他,顧拙鳩摩挲著兜裡的靈符,望著漆黑陰冷的宅子,思索二樓窗戶邊的紅衣女鬼和網約車那次遇見的頂級紅衣頗為相似,區彆大概在於網約車那次的頂級紅衣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而凶宅的紅衣則是兩個血窟窿。
“但它們的確是同一隻。”
覺察到頂級紅衣低頭看下來的瞬間,顧拙鳩先一步躲避,直覺告訴他,被看見絕對危險。
“現在能確定頂級紅衣跟了過來。入住凶宅或進去探險的人都受害,說明女鬼一直待在凶宅,殺完人就會回去,但現在出來,進一步說明它留在凶宅不是因為房子,而因為房子裡的某些東西。”
厲鬼本就是執念、怨念的集大成體,它們會固守生前極其留戀的東西,比如房子,比如它們的屍體。
“除開殺人時段,惡視紅衣應該會選擇距離執念之物最近的地方棲息。”
那麼問題來了,紅衣惡視的執念之物是什麼?
它在二樓出現,所以是在練舞廳?練舞廳裡有監控鏡頭嗎?
仔細回想,似乎沒有,也可能是鏡頭安裝隱蔽,下午去的時候沒看見,但就算猜到厲鬼的藏身地,顧拙鳩也不敢貿然上去驗證。
畢竟頂級紅衣,吃不吃都很要命。
確定其行蹤之前,顧拙鳩想找到厲鬼的殺人規律。
紅衣惡視的殺人條件和相機、鏡頭有關,可能是被它附身的鏡頭拍攝到——這條件對人類來說太苛刻。
鏡頭在現代社會無處不在,厲鬼本就能附身任意一個鏡頭,想殺誰、殺多少人,豈不隨心所欲?
許冠俊繃緊的唇角微鬆,淡淡說道:“跟著我,聽我的話,我會在我的電影導演一欄加上你的名字。至於逼迫你的幾個垃圾,他們很快就不能找你的麻煩。”
【你就這麼出賣第二個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