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起的圓圈中,阿香小聲勸阿依:“算了吧,她還沒嫁人呢,放她回去吧?”
阿依麵孔扭曲:“憑什麼?今晚是她自己要來的!”
說著就衝過來要抓風紅纓,風紅纓連連往後退,直退到荊棘處無路可退。
“我看你往哪跑~”阿依笑聲滲人,步步緊逼。
“你帶我來這到底有什麼目的?”風紅纓眯起眼,“阿依姐,我們之間沒結仇吧?”
她們人多,雙手難敵多拳,她得找機會逃。
“沒結仇?”
對麵女人笑得淚都出來了,抹掉眼角的淚花,阿依咬牙切齒的恨聲低吼。
“風紅纓,你咋不去死,該死的人不是熱娜,是你才對!要不是你,我早就嫁給你哥了,都怪你,是你害我嫁給了丁小狗!那個畜生…”
說起丈夫丁小狗,阿依有無數臟話想要罵出來,可現在她沒心思罵丈夫,她想要罵的人隻有風紅纓。
如果當年風紅纓沒有出來攪渾她和風延榮的婚事,她就不用嫁給丁小狗,不嫁給丁小狗,她就不會遭受那種肮臟的折磨。
外人都說丁小狗老實巴交,是個假啞巴,對她百依百順,可誰知道到了晚上,白天的老好人會猛然變成惡魔,對她非打即罵。
明明當初是丁小狗將她往魔窟裡推的,為什麼到頭來卻翻來覆去地罵她是婊子?
“我身體好著呢!我生得出來娃,生不出來娃的是丁小狗!”
阿依將臉緊緊貼著風紅纓,微眯著眼一字一句地說:“風紅纓,沒有你,我和你哥——”
風紅纓手搭在身後的荊棘條上,微一用力,嬌嫩的掌心刺進十來個粗刺,猛烈的痛感驅使風紅纓眉頭皺如山巒。
忍著痛,風紅纓使出吃奶的力氣將荊棘藤連根拔起,下一瞬,帶刺的綠葉荊棘飆到了阿依臉上。
“啊,痛…”阿依捂住臉往後一倒。
圈在周圍的女人們嚇了一大跳,見阿依臉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眾人惶恐的往後退。
風紅纓站直身子,手中鮮血直流。
“你要乾啥?”
這回換阿依慌了,**的身子在沙地打滾,企圖能遠離風紅纓,見風紅纓拖著沾血的荊棘藤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阿依捂著嘴大叫。
“瘋子,你個瘋子!快滾啊!”
風紅纓冷著臉,居高臨下的睨著阿依,啟唇譏笑。
“阿依,就算沒有我,你也做不成風家的大嫂。”
風家逃難到這已有近百年,世代都不和當地女子聯姻,烏雲雅算是一個例外,如果她沒猜錯,烏雲雅的媽媽應該不是原身的親奶奶。
烏雲雅冠不上風家的姓氏,可見風家人對異域女子的偏見有多深。
大哥風延榮是風家的大家長,更不可能和一個異域女子結婚,尤其是一個蛇蠍美人。
說完這句話,風紅纓看都不看震驚到無言的阿依,手執荊棘條沉默的往出口方向走。
女人們一臉驚恐,看風紅纓就跟看到煞神一樣,紛紛讓出一條路。
阿依氣的抓起一捧沙往風紅纓背上砸,跳著腳大喊:“快來人啊,有女人要逃——”
“不能讓她跑了,她跑了會將這兒的秘密說出去的,快,快抓住她。”
這話提醒了女人們。
這兒的秘密不能泄露,風紅纓全須全尾的出去了,回頭肯定會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風家兒郎們。
不行,不能說。
在她們看來,風紅纓隻有淪為和她們一樣的人才會守住秘密。
因為女人的羞恥心會鎖住風紅纓的嘴。
女人們張開手,就像一張網一樣,從四麵八方撲過來。
阿依在那放聲大笑。
“對對對,不能放她走,來這的姑娘哪一個沒被糟蹋借種?憑什麼你風紅纓就是例外,我要你和我一樣,和我一樣臟。”
“姐妹們,抓住她,風家幾個兄弟不是舍不得把這個金疙瘩嫁出去嗎?那咱們今晚就幫風家乾件好事,給他們的金疙瘩介紹個上門女婿吧?”
風紅纓此刻心寒如冷窖,手上割裂的傷口帶來的疼痛都不及阿依這番話牽扯出的震驚。
瘋了,瘋了,這群女人瘋了。
原來所謂的沙浴竟然是借種的魔坑!
難怪她總覺得頭頂樹上的藥果氣味有點不對勁,現在聞聞,可不就是大燕朝那些勾欄院裡用的催情香嗎?
阿依想讓外邊那些男人毀了她!
和這些女人一樣,淪為男人的玩物。
一想到死去的少女熱娜懷過孩子,風紅纓看向這些人的眼神一下變了味。
這些人中是不是有人曾經將熱娜帶到這裡來了?
“都給我滾!”
風紅纓猩紅了眼,使出渾身解數揮舞起荊棘藤,藤條在空氣中劈啪作響。
湊近的女人們痛呼,紛紛栽倒進沙坑。
還有人不死心,趁亂將風紅纓的腿抱住。
“紅纓,我求求你了,你就聽阿依的吧,留下來,和咱們一樣…”
風紅纓咬牙踹向女人胸口,女人砰得倒地。
眼瞅著風紅纓要跑到出口,不少女人紛紛跪下,哭聲一片。
“你不能走哇,你要是走了我們還活不活了?”
“是啊,這裡的事不能和你哥說,我們、我們是迫不得已才借種的…”
風紅纓冷哼一聲,拖著長長的荊棘條站在出口處,回身望著一個個裸著身子哭嚎的女人。
冷漠凝視幾秒後,風紅纓決然而去,心中升不出半分同情。
如果今晚她沒有被這群女人強行留在這裡,此事曝光後,她肯定會無比心疼這群女人。
壞就壞在這些女人想拉她共沉淪,以為這樣就能將借種的肮臟事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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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荊棘林,風紅纓就和迎麵走來的男人們撞上了。
乍然看到風紅纓,對麵的男人們一個個倒抽涼氣。
“五柱子叔。”
風紅纓笑著喊,笑意卻不達眼底:“這麼晚了,您還出來呀?”
五柱子臉色訕訕:“小紅纓,你咋在這?”
五柱子心知肚明他們這群男人來沙坑的目的,瞅見其他男人都將拿色眯眯的眼神打量著風紅纓那張嬌嫩如花的臉,以及裸露在外的一雙小腳。
五柱子急了。
眼前的姑娘他掛念了多年,隻能屬於他一個人!
“趕緊回去!”
五柱子陡然黑臉,大聲斥責道:“你幾個哥哥回來若是看到你在這,仔細你的皮!”
這話不僅僅說給風紅纓聽,更多的是威懾身邊的男人們。
眼前這個女該不能碰,她的後台硬著呢。
果然,有幾個膽小的男人臉色變了,可也有不怕死的。
見風紅纓要走,那人張開手閃到風紅纓麵前,嬉皮笑臉地衝五柱子道:“五柱子,你這人不厚道,你盯上的姑娘憑什麼不讓我們吃一口?”
這話坐實了五柱子對風紅纓懷有不軌之心,五柱子又羞又惱,正欲和風紅纓軟言解釋時,對麵的小姑娘冷著臉,甩手就是一鞭,打得男人吱哇亂叫。
“嘴給我放乾淨些!”風紅纓冷冷道。
長藤帶出的風甩向了五柱子,五柱子臉上被割出一條血口。
地上男人捂著傷口,氣憤叫囂:“小娘們你敢打老子?皮癢了吧?”
說著就撲過來要教訓風紅纓。
風紅纓在大燕朝做主帥時,擅長的兵器有弓箭和鐵蛇鞭,以及長劍。
曾經以一手出色的鞭術嚇退一眾敵軍。
重金打造的鐵蛇鞭威力無窮,一鞭下去,不死也要重殘。
可惜,她手中沒有鐵蛇鞭,不然眼前這男人都不夠開胃菜。
又一鞭下去,風紅纓光盯男人的腳打,打得男人爬都爬不起來。
此地不宜久留,風紅纓卷起荊棘鞭快速往家的方向跑。
“五柱子!”男人趴在地上匍匐,嚎叫不休,“你還不快攔住她!”
五柱子沒動。
他想獨占這個女孩,女孩跑了才好呢。
男人捂著傷痕累累的腳,嘲笑異想天開的五柱子。
“你做白日夢呢?她已經知道你對她的心思了,等著吧,明天風家幾個漢子放把火把你家燒了都是輕的!”
五柱子神色微動。
男人見有戲,循循善誘:“五柱子,女娃子都害羞,成了咱的人,咱們就是她的天,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得,你瞧瞧她們——”
男人指著荊棘林裡探頭往外看的阿依等人,齜著壓得意地笑。
五柱子動容了。
他想獨占風紅纓是真,但同時不想讓風家幾個兒郎知道他對風紅纓產生的齷齪心。
誠如地上男人說的,一旦風紅纓在這裡淪陷了,以小女孩的羞恥心,她肯定不敢回家和家裡人說。
思及此,五柱子大步往外走。
男人見狀,笑得更大聲了,還猥瑣的舔了舔乾裂的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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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柱子身強力壯,又是沙漠上行走的老手,大跑幾步就追上了風紅纓。
望著眼前的攔路虎,風紅纓停下來喘了口氣。
這具身子太廢了,才跑了一會就氣喘籲籲。
“五柱子叔!”風紅纓自知現在的她不是眼前男人的對手,隻能動之以情。
“我一直把你當父親看待,五柱子叔,你千萬彆做傻事啊,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五柱子緩步上前,似是沒聽見風紅纓的話,伸出手就要抓風紅纓。
風紅纓急忙跳開,揮舞起荊棘藤,誰知五柱子直接將荊棘藤尾巴牢牢的拽在手中,粗長的刺紮進手掌心後眉頭動都沒動。
手往懷裡一撈,風紅纓身子被帶著往前滑了至少五米。
千鈞一發之際,風紅纓猛然鬆開手中的藤蔓,慣性作用下,五柱子噗嗤往身後的沙地中倒去,摔了個烏龜仰。
風紅纓拔腿就往外跑,邊跑邊喊大哥。
倒地的五柱子緊隨其後追了上去。
聽到風紅纓喊風延榮,五柱子臉色黑如墨,暗道今晚風紅纓必須交代在這,要麼死,要麼乖乖的淪為他的女人。
在珈八村原著男人們的眼裡,女人隻有依附著他們才會閉嘴,敢背著自己的男人在外胡說八道,舌頭根會被天神拔去。
這也是珈八村能保持借種風俗多年而不被政府發現的原因。
傳統女人生不出孩子被逼著借種時,絕大部分都會心生羞恥而不敢對外人言,再有,基於丈夫的威脅,她們張不開口。
所以阿依等女人,以及五柱子等男人為了封風紅纓的嘴,都急迫的想在沙坑將風紅纓給‘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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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紅纓一路跑,邊跑邊撿石子往身後砸,也得虧她有多年的射箭經驗,才能一砸一個準。
可惜原身的力道不夠,對五柱子這種皮糙肉厚的男人而言,扔過來的石頭好似隔靴搔癢。
雖然沒什麼大用,可這百發百中的幾率還是引起了五柱子懷疑。
小紅纓是他看著長大的,什麼時候有了這一手功夫?
風紅纓喊得嗓子都啞了,然而還是沒看到風延榮的身影。
就在這時,她的衣領被五柱子的大手勾住。
風紅纓可不想被臭男人糟蹋,即便這具身子不是她的。
想到這,風紅纓快速扭過身,張大嘴咬住五柱子的手腕。
五柱子吃痛鬆手,風紅纓趁機趕緊跑。
人若是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才跑兩步,風紅纓就左腳絆右腳摔了個狗啃泥。
一抬頭,五柱子的腳就停在她麵前。
“乖。”
五柱子橫跨過腳,壓著地上的風紅纓的雙腿坐下,伸出手插在風紅纓的腰間丈量,邊摸邊笑,“小紅纓彆怕,隻要你聽話,五柱子叔啥都給你。”
感受到風紅纓的掙紮,男人板起臉。
“彆給臉子不要臉,想想熱娜的下場!”
這話似彎刀直插風紅纓的胸口,風紅纓雙手握拳趴在地上蓄力,悶聲問:“熱娜是你害死的?”
五柱子哈哈大笑:“誰叫她不聽話?她老子想讓她生個兒子,她——”
話還沒說完,五柱子忽而一聲痛呼,旋即捂著下身連聲哀嚎。
風紅纓扭了扭酸痛的手腕,站起來照著男人用力踹去,一本風家拳法打下去後,風紅纓扔不解恨,直踹到筋疲力儘才歇手。
“你個畜生!你不得好死!”
五柱子臉上的血模糊了視線,痛到暈倒前都想不明白小紅纓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風紅纓站起身,踉蹌著腳抬眸往家的方向走。
天邊不知何時亮起一絲光,將周邊的一切罪惡照得一覽無餘。
不遠處,小毛踮著腳一步一搖往她這邊跑來。
銅鈴聲後,緊跟著衝冠眥裂的風家四兄弟。
還有莊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