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裝死。
風紅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哈,我要——”
【等等。】
係統憋不住了,讓這位主自個開口,那就真的跟獅子大開口沒區彆。
風紅纓莞爾。
係統:【沙漠水資源稀缺,係統商店擁有一款無底洞泉眼,宿主要嗎?】
“要!”
這可是好東西。
戈壁灘上的甜水比外邊的油還要珍貴,即便她這個團寵都不能天天喝到甜水。
風家兄弟從隔壁村買的水十分渾濁,得靜放好幾個小時才能用,就這還不是甜水,水味略澀,不夠甘甜。
【獎勵已到賬,請宿主查收。】
風紅纓點開係統界麵,上邊現出一口深潭。
伸手一碰,水溫冰冰涼涼。
旁邊有木瓢,舀了一瓢飲儘後,風紅纓暢快而笑。
“真爽!”
好久沒喝到這麼清甜的水了。
“謝謝你呀,小開。”
係統結巴了下:【不、不客氣,宿主再接再厲,爭取一口氣將時間膠囊打開,有更大的驚喜等著宿主哦。】
風紅纓嗯嗯點頭,本想繼續厚著臉皮跟係統要積分,直接將時間膠囊打開,但看到係統那戒備的小眼神,她終是沒好意思將到嘴的話說出來。
既然打開時間膠囊有更大的驚喜等著她,那她還是選擇慢慢攢積分吧。
通過自身努力獲得的東西才更有期待感。
-
這天,風紅纓正在屋裡收拾去學校的行李,外頭風延寶扯著嗓子喊:“小妹,阿香弟弟找你——”
阿香弟弟?
那個眼睛漂亮到不可方物的小男孩?
風紅纓忙跑出去。
荊棘院門旁,小男孩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表情窘迫,和那天一樣,小臉臟兮兮的,渾身上下遍布灰塵。
“你找我?”風紅纓反手指著自己,笑眯眯道,“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
小男孩低垂著的腦袋微微抬起,小小聲說:“姐姐說,有困難就來找紅纓姐姐。”
風紅纓一顆心被小男孩乖巧的模樣蘇的差點融化掉。
“所以你現在有困難了?”
小男孩咬唇躊躇,慢吞吞點頭。
風紅纓蹲下身,柔聲道:“是不是肚子餓了?”
“二哥,快去拿吃得來——”
風延寶拔腿就往灶台邊跑。
她在西域春裡答應過阿香,接下來幾年,她會承包阿香爹娘的養老和送終。
至於小男孩,她提了一個承諾。
“阿香姐,你沒出來前,但凡風家有一口飯吃,那你弟弟就不會餓著肚子。”
小男孩本想搖頭,然而看到香噴噴的饢餅,小男孩捂著咕咕直叫的肚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吃吧。”風紅纓摸摸小男孩乾柴的黃毛。
半張饢啃完後,小男孩打了個飽嗝,鼓足勇氣道:“紅纓姐姐,我、我想上學。”
這話令風紅纓始料未及。
小男孩攥緊小小的拳頭,仰著腦袋望著風紅纓,眼神堅定。
“紅纓姐姐,你能借錢給我嗎?等我長大了我再還給你。”
就怕風紅纓不答應,小男孩猶豫不到三秒,狠狠心道:“加一頭大駱駝咋樣?大大的,比它大。”
小男孩指著駱駝圈裡的小毛。
小毛翻吐著厚軟的嘴唇,似是不屑小男孩鄙視他瘦小。
風紅纓噗嗤一笑,捏捏小男孩略顯粗糙的臉頰。
“不行嗎?”小男孩失落地垂下眼瞼。
風紅纓直起身,麵色惆悵:“不是紅纓姐姐不答應借錢給你,實在是…”
阿香一時失了智掐死阿依,這事早已在周邊傳開。
在書信很遠的時代,一件事尚且能傳播如此之快,可見大家對這件事的關注度。
阿香在公審公判大會上一襲豪舉惹得不少女人同情,但她殺人是事實。
殺人犯的弟弟…
這個稱呼大概率要陪伴小男孩很多年。
假設學校頂著流言願意收留小男孩,小男孩在學校恐怕也呆不長久。
小孩們大多口無遮攔,字如厲刃,有時比真刀木倉更傷人。
小男孩在那種環境下長此以往待下去,心理極有可能出現創傷,沒人將他往陽光大道上領,些許多年後走上犯罪道路也未可知。
當然了,這些都是風紅纓的假想,不過現在有一個極為現實的問題橫亙在眼前。
那就是沒有學校敢讓小男孩進去學習。
小男孩深深底下頭,小手來回扯動,對於這個結果,小男孩似乎早已預料到,但他就是不甘心,所以才跑到風家來。
“小妹——”出去乾農活的風延榮還沒進門就喊,“東西收拾好沒?”
風紅纓揚聲:“都收拾好了。”
“這是誰家孩子?”風延榮邊抹汗邊問。
風紅纓:“他是阿香弟弟。”
小男孩紅著眼衝風延榮糯糯地喊了聲大哥好,邊喊邊掉金豆豆。
風延榮:“咋了這是?”
風紅纓將大哥往旁邊拉,事情一說,風延榮連連歎氣。
“不讀書就隻能在沙地裡刨食,擱北邊黑土地,刨食些許有點出路,咱們戈壁灘…可拉到吧,沒前途。”
風紅纓雙手環胸,望著貼在駱駝圈邊和小毛玩鬨的小男孩,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大哥,你覺得我教他念書咋樣?”
係統庫裡,她有好多張‘桃李滿天下’盾牌,在上個世界教學生唱戲是教,教讀書也是教,她有把握能將小男孩培養好,好歹她在第一個世界拿過理科狀元呢。
風延榮挑眉:“你當他老師?能行嗎?”
自己妹妹有幾斤幾兩他心底有譜。
風紅纓不服氣:“咋?瞧不起我?”
風延榮豈敢瞧不起妹妹,他是壓根就不認為妹妹能教出學生。
半桶水的老師自個走路都打晃,又如何能扶一顆小苗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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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延榮充滿懷疑的小眼神下,翌日一早,風紅纓將小男孩抱到小毛背上。
搖著銅鈴,兩人一路往戈壁灘外圍出發。
和風延吉商量後,風紅纓進到學校新聞係就讀。
新聞係算上風紅纓,攏共三個學生,兩女一男。
女生叫讚心,男生叫巴哈,都比風紅纓大。
乍然看到小男孩,讚心大吃一驚,捂嘴驚恐道:“紅纓同誌,這是你的孩子?”
恢複高考後,學校裡四處可見背著小孩上學的女人,風紅纓帶著小男孩進到學校一點都不稀奇。
讚心不敢置信的是風紅纓那麼小就生了孩子。
小男孩看上去至少有六歲,也就是說風紅纓十三四歲就……
“想什麼呢?”風紅纓笑著向讚心介紹起小男孩。
“他叫堯裡,是我弟弟。”
小堯裡:“讚心姐姐好。”
誰能拒絕一個小甜心呢,即便讚心不相信風紅纓和小堯裡是姐弟倆。
這所學校雖然不出名,且窮,但有一點好,住得屋子極多,風紅纓是特招進的學校,學校單獨分了一個小院給風紅纓。
白天風紅纓去上課,小堯裡則乖乖的呆在院子裡陪小毛。
到了晚上,姐弟兩秉燭學習。
小堯裡自知學習機會來之不易,因而異常的努力,不到半年就學完了小學三年的內容。
戈壁灘缺水,但不缺雪。
和讚心告彆後,風紅纓頂著大風雪往小院跑,半道上,發現小堯裡正舉著傘艱難的行走在泥濘的路上。
“紅纓姐,給你傘——”小堯裡努力地舉高傘。
風紅纓彎下腰,將傘接過來,牽著小堯裡往回走。
一進屋,兩人顧不上休息,收拾東西火速離開學校。
今天,是探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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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小堯裡送進西域春監獄後,風紅纓沒進去,而是牽著小毛在四周閒逛。
探監的時間有限,還是讓小堯裡和阿香單獨相處吧。
估摸著時間快到了,風紅纓這才騎著小毛慢吞吞往西域春趕。
“走走走,快走,這個月你已經探過了,還來?當這裡是你家啊?”
看門的大爺氣衝衝地吼,見門口那人硬要進去,大爺猛地抽出警棍。
風紅纓快速從駱駝上跳下來:“大爺,誰惹您生這麼大的氣?”
瞥了眼門口的人,風紅纓驚了下,竟然是熟人。
將大爺往旁邊拉,風紅纓道:“他是我同學,大爺,看在我的麵子上,您消消氣,彆跟他一般見識可成?”
為了讓阿香喝上乾淨的水,風紅纓每隔半個月就往監獄送一桶係統汪泉裡邊的甜水,想送水進去,當然得先賄賂看門的大爺。
黃沙彌漫的地方,喝上一口甜水那就是福氣,一來二去,兩人混熟了。
大爺氣呼呼的將警棍插到腰間,衝摔倒在地的男人狠瞪了一眼。
“得,看你的麵子我繞他一回,再有下次,我一定要跟派出所說,到時候取消他的探監資格。”
滿臉笑容地送走大爺後,風紅纓哈了口氣,朝躺在雪地裡的男人伸出手。
男人叫巴哈,三十多歲了,既是風紅纓同學,又是學校的老師。
十年高考斷層沒來之前,巴哈就已經考上首都那邊的大學,學成後巴哈回到家鄉教學,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導致巴哈工作中斷回家呆了半年。
半年後,學校還了巴哈清白,恢複巴哈的教師資格。
然而就在這時,巴哈做了一個令人出乎意料的舉動。
巴哈放棄了教學任務,扭頭奔向高考,重頭開始做學生。
借著風紅纓手上的勁,巴哈從雪地裡站起來。
“謝了。”巴哈道。
風紅纓指指身後的銅牆鐵壁。
“沒聽說你有朋友關在這哎。”
在大爺灼灼的注視下,巴哈往外圍走了幾步,邊走邊說。
“裡邊關著我爸。”
風紅纓咋舌。
巴哈:“是養父,沒血緣關係。”
風紅纓聞言一楞:“我聽讚心說你爸是教師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