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康天工說。
“真噠?”
風紅纓喜上眉梢,握住筆:“能說說他們長什麼樣子嗎?具體麵貌特征?”
康天工伸出手比劃。
“帶了,東西,看、看不到臉,個子,這、這麼高。”
康天工抬手在自己身上比劃著高度。
風紅纓有些遺憾康天工沒看到正臉。
“不止一個人吧?”她問。
“嗯。”康天工點頭。
屋內小格醒了,康天工心思一下傾斜到兒子身上,當即擺手說不聊了。
風紅纓笑著點頭。
從康家出來後,風紅纓沒著急回報社寫稿子,而是牽著小毛繼續行走在珈六村。
銅鈴聲悠揚,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徹整個村落小道。
“嗚嗚嗚,媽,有人來抓我了…”
“我怕,彆抓我…”
風紅纓駐足在某個矮院前邊。
屋裡斷斷續續傳來小孩的哭聲以及女人尖銳的罵聲。
“怕啥子?你個好吃嘴!除了吃你還會啥子,叫你亂說話,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之後是幾聲清脆的巴掌聲,小孩扯著嗓子痛呼。
風紅纓站在那沒動。
這家小孩就是之前當眾指證康天工拐走小豆子的人。
屋內還在吵。
有小孩懺悔哭聲,女人的囂張鞭打聲,以及男人的無奈歎氣聲。
等裡邊的人哭累了,打累了,歎氣歎累了,風紅纓才敲門。
乍然聽到敲門聲,裡邊三人霎時愣住。
外頭有人?
女人悄咪咪地推開一道門縫。
看到門口站著的風紅纓,女人嚇得連連往後退,屁股尾椎磕到了桌子拐上,痛得女人齜牙咧嘴。
“你咋還在這?”女人驚悚地瞪大眼睛。
銅鈴聲響起後,她猜到可能是風家那個金疙瘩來了,不一會兒鈴鐺聲消失,她還以為風紅纓走了呢。
這人一直在門口站著嗎?
那她們剛才說得話豈不是……
屋裡的男人弓著身子睜著鬥雞眼瞟過來,看到門口站著的風紅纓,男人下意識地去關門。
風紅纓眼疾手快將腳搭在門檻上,男人咬緊牙關合攏門,風紅纓也鉚足了勁扒拉。
一番僵持後,男人敗下陣來,砰得往後一仰,摔了個王八翻身。
風紅纓擰了擰手腕,她怎麼感覺自己的手勁比之前大了?
係統適時道:【宿主的身體正在一步步走向強壯哦。】
風紅纓:“變化太快了吧?抱小豆子的時候我還不得勁呢,現在怎麼…”
係統嘿嘿笑:【這是秘密。想要探知秘密,宿主趕緊攢夠積分打開時間膠囊吧。】
風紅纓了然,看來身體素質提升和時間膠囊有關係。
“你乾啥子?”
屋裡的女人捂著疼到人發暈的尾脊骨,一手指著風紅纓:“你這是擅闖民宅!我可以去縣裡告你!”
風紅纓低頭睨了眼頓在門檻外的雙腳。
“說話一套一套的,你讀過書?”
女人眼珠子亂轉,支吾不回答。
風紅纓心裡有了底。
“你好,我是市裡《春芽》報社的記者,我能單獨和烏龍聊聊嗎?”
烏龍就是躲在女人身後的小孩。
“我管你是誰!”
女人用力合上門,語氣極為不耐煩:“不許你再來打擾我家烏龍,否則我報警,告你騷擾!”
風紅纓吃了個閉門羹。
銅鈴聲走後,女人打開門,眼中眸光陰鷙。
-
回到報社,風紅纓將從康天工那獲得的信息一條一條整理出來拿給淮子洲審核。
《日報》總部設在首都,有直達天聽的權利,身為底下的撰稿人,內容得向國家正統思想靠齊,不造謠,不傳謠,不無故引民眾恐慌。
這件案子想要申請專欄,就必須拿到實質性的證據,否則彆開口。
僅憑康天工的一麵之詞斷定那個小孩撒了謊,這行不通,雖然風紅纓潛意識裡覺得那一家人都有問題。
辦公室裡,淮子洲和風延吉都在。
看完康天工的話述後,淮子洲道:“你做得很好,你是記者,不是警察,你隻需將真相剖析出來放到報紙和電視台上就夠了。”
“至於抓犯人,審犯人,這些專業的事交給警察來做。”
風紅纓:“這事要跟莊老叔通個氣嗎?”
淮子洲:“要的。”
風延吉按住風紅纓:“我去說吧,莊老叔應該還在醫院陪刁興華。”
刁興華這人他聽大哥說過,性子和地.雷一樣,一踩就炸。
如果讓刁興華知道小妹在替康天工‘洗刷’嫌疑,刁興華一定會找小妹麻煩,還是由他來吧。
風紅纓輕笑:“五哥擔心刁心華找我算賬?以為我偏袒康天工?”
風延吉點頭。
“我不會偏袒任何人。”
風紅纓拿起筆記本站起來。
“刁興華那裡我會說清楚,五哥,我今年十八了,不是小孩,你沒必要事事都擋在我前邊。”
風延吉欲言又止:“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合該被保護,他如果能早一點回戈壁灘,熱娜也許就不會…
風紅纓不以為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和熱娜不一樣。”
她不是菟絲花,她不想做團寵,她有能力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風紅纓走後,淮子洲將稿子放進文件夾,起身拍拍風延吉的肩膀。
“延吉,我怎麼覺得你對你妹妹了解的不深呢?”
風延吉:“……”
他也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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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醫院到了晚上不允許外人留宿,卡著時間點,風紅纓牽著小毛往學校趕。
學校設在戈壁灘外圍,越往學校走,路徑越偏僻。
風紅纓緊了緊身上的大衣。
衣服是風延吉給她的,非要她穿。
“外頭某些狗日小人到處傳,說有個實習女記者在調查小豆子的事,你小心些,彆被壞人盯上了。”
至於為什麼非要風紅纓穿男大衣,風延吉給出的說法令她哭笑不得。
“有些壞人對男人有著天生的畏懼感,他們打心裡的懦弱驅使他們隻敢對手無寸雞之力的女人和小孩下手。”
這話既諷刺又好笑,但不得不承認,現實大多確實是這樣。
套上風延吉的外套,風紅纓扮成一個假小子走在前往學校的路上。
夜晚氣溫驟降,風紅纓搓手哈氣不斷。
望著投印在地上的身影,風紅纓無奈長歎。
這具身體和前幾個世界截然不同,矮就算了,還瘦,哪怕這半年來她努力的加大運動量,以及在飲食上多方注意,效果依然不明顯。
原身大概是個長不高吃不胖的體質,弱的跟朵玫瑰似的。
風延吉的外套非常大,套在她身上很滑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是個女人,當然了,有些人眼瞎將她看成矮小男人也有可能。
隱在暗處伺機而動的一幫宵小之輩就是這麼認為的。
“是她嗎?”
“是吧…”極為不確定的語氣。
“看著不像。”男人凍得說話打哆嗦,“不是說女記者嗎?咋是男的?”
“咱們拿錢辦事,管她是男是女,完成任務就行。”
“額,那啥,大哥,我對男人硬不起來…”
“…”
身後的老鼠聲嘰嘰喳喳,風紅纓冷笑,微低下身,從掛在小毛駝峰袋裡抓出一大把小石子。
看來她五哥的擔心不多餘,隻不過男裝似乎起不到什麼大作用。
抬眸往前看,西域春監獄頂樓的油燈已經亮了起來。
風紅纓莫名覺得自己的視力比之前要好很多。
“小開,我的視力在增強嗎?”
西域春監獄離這遠得很,尋常人的視線很難穿過一大片沙漠看到佇立在遠處的燈芯。
對,她的肉眼能看到西域春頂樓搖曳的燈芯。
這種超自然的現象,除了時間膠囊的加持,她想不出其他的金手指。
係統沒掩飾:【的確在增強,至於為什麼會增強,答案儘在時間膠囊。】
風紅纓笑了下,有趣。
幾個世界下來,這個吝嗇係統給她的金手指少之又少。
盾牌不算,那是她努力掙來的。
反觀這個世界,她不過嘴了一句,係統立馬屁顛屁顛的給了她一個深潭甜水金手指。
目測還不止這些。
她的體力,視力等等都在變好。
難道這就是團寵的魅力?
因為她的出現,原身沒有被風家七個哥哥放棄,所以係統隨波逐流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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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老鼠聲動靜大了起來。
風紅纓籲停小毛。
“咋停了?難道發現咱們了?”
“不可能,一個毛丫頭沒啥子能耐,走——”
風紅纓穩穩地跳下駱駝,渾身畜滿力氣的感覺真好,很安心。
此刻她停在一條小巷裡,往外走幾步遠能看到學校的後門。
到了晚上,後門這條街幾乎沒有學生出沒。
掰了掰手指,關節咯吱聲在小巷中顯得異常清晰。
做好熱身動作,風紅纓大步往黑暗中走。
不多時,一聲聲悶哼叫聲在漆黑的小巷中此起彼伏。
翌日一早,接到當地民眾報警的莊沙水來到小巷子。
望著巷子深處東倒西歪的人,莊沙水倒吸一口氣。
這些人是附近的地痞流氓,平時莊沙水想逮他們難的不得了,怎麼一夜之間這些人被揍成了豬頭?
將人拷到派出所,莊沙水一個個的審。
審一圈下來,始作俑者竟然都指向風紅纓。
“不說實話是吧?”莊沙水猛地拍桌子。
屋裡的地痞流氓打了個寒顫,咧著牙齒被揍掉一大半的腫嘴。
“沙水老兄,偶沒說謊,針是她。”
牙齒漏風,說話含糊不清。
莊沙水擰緊眉頭。
這幫地痞吊兒郎當,軟骨頭,進了局子一般不會硬扛著,他逼問這麼久都沒改口,可見暴揍他們的人也許真的是風紅纓。
“嘖。”
莊沙水現在的心情太複雜了。
咋可能是風紅纓嘛?
那個女娃娃長得那麼嬌小…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風紅纓。
莊沙水使勁擺頭,肯定是這幫地痞說瞎話。
“不說實話是吧?”莊沙水甩了甩手中的牛鞭。
他早就想教訓教訓這幫人了,二十啷當歲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去街頭小巷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上天都看不過去了,所以才派菩薩下凡懲罰他們來了吧?
被尊稱為菩薩的風紅纓打了個小小噴嚏。
對麵坐著的巴哈抬頭:“受涼了?”
風紅纓搖頭:“可能是有人在背後叨叨我?”
巴哈:“……”
派出所裡,被揍得渾身上下沒三兩好肉的地痞們絕望仰天。
到底要他們說什麼好?
真的!真的!真的是風家那個娘們打得他們!
莊沙水臉上現出不耐。
“她為啥要打你們?她一個小姑娘咋打得動你們?”
口乾舌燥的地痞啞著嗓子。
“大哥,我說了無數遍了,就是她打的人,那小姑娘厲害著呢——”
“行了行了。”莊沙水聽厭了這話。
管他是誰打的,反正打得好!
“說說吧,半夜跟蹤風紅纓乾什麼?”
地痞們支吾:“…”
既然知道他們跟蹤的人是風紅纓,那為啥不相信風紅纓打了他們?
莊沙水慢條斯理:“風紅纓幾個哥哥拳頭硬著呢。”
在莊沙水看來,教訓這群人的應該是風家幾個兄弟。
地痞們抓狂:“才不是風家兄弟,是風紅纓那個小娘們——”
莊沙水抽出警棍將桌子敲得砰砰響。
“我在問啥?我問的是誰叫你們大半夜跟蹤風紅纓?”
地痞們怕怕地抱頭蹲在地上。
你一言我一眼,全交代了。
-
“還沒看夠嗎?”
風紅纓停下筆,將最後一張考卷交到麵前人手中。
這段時間她一直呆在報社,缺了很多節課,係裡便讓當過老師的巴哈幫她複習。
讚心走後,班裡就剩風紅纓和巴哈兩個學生。
對這一屆的新聞係學生,學校經過討論後,決定采取放養。
誰叫他們仨一個比一個有能耐?
這年頭,考大學就是為了找一份好工作。
風紅纓十拿九穩吃報社的飯,至於巴哈,學校在勸巴哈重新回到教師崗位。
此時坐在講台上的巴哈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風紅纓看,被風紅纓一句話戳穿,漢子臉紅成夕陽。
“紅纓同誌,你彆誤會,我…”
風紅纓收拾書包,笑道:“能問問一直盯著我看是為什麼嗎?”
巴哈不喜歡說謊,直言不諱道:“昨晚我在後門看到你了,你和那幫人…”
風紅纓挑眉:“看到我打人了?”
“嗯。”巴哈點頭,“你好厲害,比我想象中要霸氣。”
風紅纓此時心情相當不錯,當然不是因為巴哈的稱讚,而是係統突然叮得一聲響。
地痞流氓已經認罪伏法進了局子,她算是為民除害做好事,係統的獎勵隨之來了。
【叮——
恭喜宿主,賀喜宿主,宿主威風凜凜,伸張正義,獲得‘懲惡揚善’盾牌
軟技能:時代在進步,年輕人們當懷熱血,願肩背此盾牌的年輕人越來越多——】
風紅纓打斷係統:“又是軟技能?”
總給她灌虛無縹緲的雞湯不太好吧?
“來點實際的行嗎?”
係統語塞。
它上次就不該嘴賤說有獎勵,瞧瞧,這口子一旦開了就關不了。
【奉勸宿主最好收斂些。】
係統苦口婆心地勸:【太貪心宿主會吃不消哦,金手指加持的越多,宿主身上的擔子就會越大,宿主不想忙死吧?】
風紅纓:“…”
之前給她深潭甜水金手指時,這個吝嗇鬼係統額外開出一條令人頭大的條件。
要求她在一個月內將金手指共享出去。
原話是:【宿主見諒,我是快穿部報國係統,係統內擁有的一切都是為國家服務,包括金手指,希望宿主不要忘了初衷——為‘天地立心’,為祖國繁榮,為…】
後麵的話又紅又專。
風紅纓止住係統:“你對我誤會大發了,我既然選擇了這條報國道路,當然一切以國為先。”
係統:【那好哦,宿主記得共享金手指,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為了完成共享,風紅纓整宿都沒睡。
她總不能大喇喇地跑到村民們麵前,高聲喊:“大家快來看呀,我身上有金手指,你們再也不用為水源的事發愁了,要喝水都來找我!”
這麼一喊,不等金手指服務於人民群眾,她整個人就已經被村民給大卸八塊了吧?
正巧那段時間她大哥拿著分村的手印去縣裡,她腦中靈光一閃。
沒過多久,新分出來的珈九村挖出了甜水井,那裡邊的水源自然出自係統。
完成任務後,吝嗇係統賞了她五百積分,現在她還差五百就能解開時間膠囊。
為了省事,她現在想要的當然不是金手指,她想要積分。
“小開,賞我點積分唄。”
係統鬆了口氣,隻要不是金手指都好說。
【五百積分已到賬,請宿主查收~】
【目前積分滿1000,可以重新開啟時間膠囊,是否開啟?】
風紅纓歡歡喜喜喊了聲好小開,正準備戳‘是’時,巴哈的聲音插進來。
“紅纓同誌——”
久而不見風紅纓回應,巴哈以為風紅纓生氣了,忙窘迫的解釋。
“我和那幫人不一樣,我是湊巧路過,我想過去幫你來著,沒想到你一個人三下五除二就將那群人打趴了。”
風紅纓驀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