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怪她。
光顧著在識海中和係統聊天,忘了麵前還有一個巴哈。
既然巴哈認出了她,她找借口隱瞞就沒意思了。
“昨晚沒嚇到你吧?”
風紅纓舉起拳頭揮了幾下,笑著解釋:“我幾個哥哥總是擔心我在外邊被人欺負,所以教了我幾招。”
“難怪。”
巴哈:“我當時心提到了這…”
巴哈指著自己的嗓子眼:“沒想到你唰唰唰幾下就解決了危機,好厲害。”
風紅纓哈哈笑,轉移話題道:“學校請你回去教書,你不考慮下?”
《春芽》報社沒有錄用巴哈。
巴哈三十多歲了,養活自己外還要養家,如果沒有工作,很難維持下去,所以巴哈很缺錢。
按理說巴哈沒進報社工作,此時學校拋來橄欖枝,巴哈不應該歡喜應下嗎?
轉開鋼筆,巴哈現場改起風紅纓的試卷,這是係裡老師交代的,巴哈有多年的教學經驗,改個卷子沒問題。
紅色對鉤落下,巴哈淡淡道:“我不太想做人民教師。”
巴哈的文學功底很深,瞟一眼就能判斷風紅纓寫得對或錯。
風紅纓慢條斯理地舔了下嘴唇。
“巴哈同誌,你心裡有恨?”
恨養父教的那些學生,為此遷怒到教師這個職業,所以不願再次站上三尺講台?
巴哈手頓了下,紅墨滴到試卷上,濕了一小片。
風紅纓了然,她猜中了。
“淮主任不讓你進《春芽》應該是之於這個原因,巴哈同誌,你的心事都寫在臉上,這樣不好。”
淮子洲和她說過不錄用巴哈的原因,原因很簡單。
身為記者要持有公平公正公允之心,報紙和電台報道的是廣大人民群眾的心聲,不是他巴哈手中的劍。
想要替養父翻案,去法院,不應該來報社。
以字為刃,正人間清白的記者不可以仗著自己的身份借用公共資源來報私仇,這是行業大忌。
巴哈苦笑一聲,繼續批改卷子。
“你說得對,這樣的確不好,但我控製不住自己。紅纓同誌,換做是你,你能眼睜睜看著親人在牢中受苦,然後還樂此不疲的為那幫人做事?”
巴哈摸了把臉:“我不是聖人,我做不到,所以我選擇不再教學。”
風紅纓嘴角動了動。
假設戈壁灘上的村民冤枉風家兄弟,扭頭又找她幫忙報道各種案子,說實話,她心裡膈應。
站在巴哈的角度,巴哈的養父被自己的學生親手送進監獄,如此她再勸巴哈重返講台,無疑是往巴哈胸口插刀。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她問。
沒有工作怎麼養活自己,養活家人?
說到這個,巴哈眼神開始閃躲,特彆不好意思。
“那什麼,紅纓同誌,我目前有賺錢的路子。”
風紅纓哦了聲,沒繼續往下問,她沒探聽彆人秘密的習慣。
無奈巴哈管不住嘴,認為風紅纓這麼關心他,他如果還瞞著就很不像話。
“我得了閒會跑去給珈八村的人挑水…珈八村你知道吧?就你之前住的那個村子。”
風紅纓皺起眉頭:“你給珈八村的人挑水?”
“對。”
巴哈尷尬張嘴:“紅纓同誌,你放心,我堅決站在你這邊,反對借種。珈八村那些封建分子壞的很,所以我每擔水多收他們一毛錢。”
風紅纓嘖了聲,拍拍巴哈的肩膀。
“小夥子錢收少了,下次多收點。”
坑死那幫人。
珈九村挖出甜水後,她曾向現在的村長,也就是她大哥提出建議。
準許周邊村寨的人每天來珈九村打一桶水回家,但不許珈八村的‘遺老’們打水。
除非他們認識到借種的錯誤,並向阿香等女人道歉後才方可享受甜水。
沒想到這幫人寧願守著老古董習俗也不肯低頭,想出讓巴哈幫他們買水的法子。
有錢是吧?她倒要看看這群人兜裡能有多少錢!
巴哈呆愣愣的,他還以為風紅纓會笑話他呢。
掌管甜水井的村長是風紅纓她大哥,既然風紅纓讓他漲價,那他漲?
——聽從風紅纓的建議,巴哈每擔水漲了兩毛錢。
每天等著巴哈送水的村民怒而跺腳,但那又能怎樣。
要麼渴死,要麼乖乖的交錢,要麼去西域春監獄向阿香等受害女人道歉。
風紅纓稱呼這幫人為封建遺老一點都不誇張,寧願多花錢,他們也不願低頭認錯。
見狀,風紅纓點撥巴哈。
“繼續漲價,一桶水五毛錢!半個月漲一次,一次漲兩毛,上不封頂。”
後來,一桶水漲價到一塊多,這群人支撐不住了,按照風紅纓的要求,齊齊到西域春監獄磕頭認錯。
而到那時,巴哈早已賺夠了養家的錢。
再後來,華國十大傑出教師西寧·巴哈站在頒獎典禮上笑著將這事分享給觀眾聽。
主持人優雅一笑:“那人不停漲水價其實是想通過此舉幫您一把吧?畢竟您那時候沒有工作養家糊口。”
西寧·巴哈眼角笑紋迭起。
“我問她,她死活不承認,不過這不重要,我心裡記著這份情誼就行。”
向大家展示了下獎杯,西寧·巴哈續道:“說起來,這枚獎杯也有她的功勞,在這裡,我發自內心謝謝她。”
主持人:“能展開說說嘛?”
西寧·巴哈憨笑擺手。
“不了不了,不耽誤大家的頒獎時間。最後,歡迎大家來西域春觀光。”
-
和巴哈告彆後,風紅纓忙不迭回到住處。
搓搓手,風紅纓激動地戳了下時間膠囊。
【時間膠囊正在重啟中,請耐心等待~】
望著係統版上的進度條從0變成100,風紅纓眼睛眨都不敢眨。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預感,係統這次給的驚喜不是說說而已。
【叮,時間膠囊重啟成功,是否立即進入?】
“進。”
進到熟悉的地界,風紅纓愣住了。
“什麼情況?”
時間膠囊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她在和平年代攢得的京劇視頻。
“小開,誰打開的視頻,時間膠囊還有其他人存在?”
係統:【有。】
風紅纓:“誰?在哪?”
係統:【宿主請看左邊第三個視頻。】
風紅纓目光掃過去,這一看風紅纓瞳孔驟然放大。
原身在視頻中。
此刻小姑娘瞪著雙目,使勁地拍打屏幕想出來。
係統:【宿主和原身不能同時出現,宿主出現在時間膠囊,原身的靈魂就必須躲進視頻中。】
風紅纓緩步走到屏幕邊,裡頭的小姑娘張牙舞爪,小嘴叭叭個不停。
“不愧是團寵呀。”風紅纓嘖嘖感慨。
前兩個世界原身的靈魂皆不複存在,沒想到這個世界原身的靈魂竟然還活著。
逗了下屏幕裡的小姑娘,風紅纓狡黠一笑:“我出了時間膠囊她在這就自由了對吧?”
係統:【對。】
“我辛苦攢積分獲得的時間膠囊給她用,小開,這就是你說的大驚喜?”風紅纓‘溫柔’質問。
係統瑟縮了下:【宿主請聽我說,大驚喜在後頭。】
風紅纓壓住心頭的不悅:“你說。”
她很反感自己的私密空間有外人闖入。
係統忙道:【宿主放心,原身在這呆不長久。】
【至於大驚喜…宿主身體重塑由原身完成,換一句話說,宿主在外不用鍛煉就能擁有一副強健的身軀,塑造強悍身軀的事交給原身就行,這是她的任務。】
【在時間膠囊訓練的成效是外邊世界的七倍,所以宿主的身體和視力才會在短時間內超過尋常人。】
風紅纓:“……”
如果這是真的,她突然有理由懷疑那些吃下一堆高熱量的東西依舊擁有一副前凸後翹完美身材的小姑娘們是不是和她一樣,識海裡住著一個努力健身的小人?
跳出時間膠囊空間,風紅纓立馬感應到識海中多了一個人。
原身是個驕縱無比的女孩,一出來就衝風紅纓叭叭個不停,無非是將身體還給她之類的話。
風紅纓眉間籠著烏雲:“小開,有法子讓她閉嘴嗎?”
係統哆嗦:【有的,這是你的時間膠囊,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一聲嗬斥,腦內的叫囂聲消失了。
不過風紅纓能看到小姑娘在時間膠囊裡暴走撒氣,鼓著腮幫子怪可愛的。
“好好練身子吧。”
這話是和原身說的。
她遲早有一天要離開這裡,屆時接管這具身子的人隻會是原身。
原身就當在時間膠囊裡充實自己吧,以防她離開後不能完美的運籌這具身子。
唔,她剛才寫得卷子得了滿分。
不能光鍛煉呀,腦力也要跟著提升才行。
正在時間膠囊仰臥起坐的原身莫名打了個冷戰。
很快,原身的‘厄運’來了。
風紅纓特地回風家將風延吉寄給她的文科教材取了過來,交代小開讓原身做。
原身:“…”
我謝謝您哦。
望著坐在時間膠囊裡皺眉咬筆頭痛苦不堪的原身,風紅纓忍不住哈哈大笑。
教育不聽話的小孩子,她有的是招。
然而很快風紅纓笑不出來了。
-
這天,風紅纓照舊去報社打卡。
淮子洲收到首都來的信後,立馬將風紅纓喊了去。
“《日報》總刊編輯看了你的稿子,同意咱們三個月後出一期相關專題。”
拿到總部的首肯,風紅纓趕緊投身到調查中,然而——
“你說什麼?又有一起?!”
風紅纓捂住嘴,不忍問道:“這次割得哪兒?”
莊沙水:“肝臟,生切的,血流成河,人是在天橋下發現的,是個乞丐,發現時身上長滿了蛆蟲。”
風紅纓哇的一下吐出來。
帶上攝影機,風紅纓忙跟著莊沙水往現場趕。
這回鬨出了人命,周圍居民恐慌不已。
風紅纓過去時,天橋下擠滿了圍觀群眾。
風延吉早一步過去了解情況,看到風紅纓,風延吉一把將風紅纓拉住。
“彆去看,晚上會做噩夢。”
風紅纓戴上口罩,衝風延吉搖頭。
“五哥,我不看不行,記者要走的是一條求真路,我如果連踏上的勇氣都沒有,那還乾什麼記者?”
說著,她將實習工牌拿給維護秩序的市警察看,看過後方可見到天橋。
臭氣衝天,蒼蠅到處亂飛,嗡嗡聲不斷。
屏住呼吸,風紅纓皺著眉舉起攝影機,將天橋底下慘絕人寰的一幕幕記錄下來。
查案不是她的職權,錄好視頻,她將現場還給警察。
“警察同誌,能向我們透露一下嗎?凶手到底是誰?”
循聲望去,是烏雲雅和李茂。
兩人不知道從哪弄來了相機,李茂圍著屍體拍,烏雲雅則堵在警察麵前問個不停。
警察皺眉,四處搜尋風紅纓的身影。
“警察同誌,您在找我嗎?”
看到風紅纓,女警指著烏雲雅:“你們倆到底誰才是報社派來的?”
風紅纓:“當然是我。”
說著從兜裡拿出淮子洲開的介紹信:“諾,您看,這是我們領導批的文件。”
女警點點頭,一把抓住準備偷溜的烏雲雅。
“那你這個同誌怎麼回事?不知道妨礙公務要坐牢?”
正在拍照的李茂見女神有難,端著相機立馬過來解圍。
“同誌,誤會,都是誤會,我們和她一個單位,是吧紅纓同誌?”
邊說邊朝風紅纓拋媚眼。
女警看過來。
風紅纓冷笑,吐出兩字:“不是。”
烏雲雅掙紮不休,拉下口罩:“紅纓,我是姑姑哇,我——”
女警掏了掏耳朵,將烏雲雅往警戒帶外邊一推,厲聲對維護秩序的同事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再讓不相乾的人溜進來,仔細你們的皮!”
烏雲雅腳崴了下,知道女警是在指桑罵槐,當即癟嘴不敢再上前。
李茂卻很興奮。
“雲雅,我拍到了!”
烏雲雅坐在青苔石上翻白眼:“光拍照片有什麼用?警察不讓咱們跟案子,咱們怎麼寫稿?”
李茂不以為然:“回頭看你侄女寫得不就行了。”
烏雲雅:“你指望她?你沒看到剛才她對咱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頓了下,烏雲雅微抬起小臉湊過來,小聲道:“李大哥,你說她——”
悄無聲息靠近的風紅纓嘴角微勾,扯開嗓子大吼。
“快來看呀,有人在這搞流氓!”
周圍人目光如刺,精準地紮向烏雲雅和李茂。
兩人心裡有鬼,此刻說話挨得很近。
不知情的人一直以為兩人是一對,聽了呐喊聲,其實他們不是一對?
烏雲雅容貌出色,李茂也不賴,很快有人認出兩人,尤其是烏雲雅。
“我的親娘,你這娃咋能背著未婚夫和彆的男人勾肩搭背?”
烏雲雅小臉焦急,一把推開李茂。
“我沒有,你不許瞎說!”
“我咋瞎說了?你男人是不是還在坐牢?這人又是誰?”
烏雲雅有口難辯。
溫闊是她肩上的恥辱,李茂是她藏而不敢說出口的秘密。
彆藏了吧,烏雲雅暗示自己,她受夠了這樣被人指點的生活。
想到這,烏雲雅鼓起勇氣當著大家的麵挽起李茂的手臂。
眾人驚呆。
風紅纓嘴抽了抽,烏雲雅不會是想當眾示愛吧?
“大家聽我說——”
烏雲雅哭得淚眼摩挲:“大家誤會我了,溫闊同誌和我並沒有婚約,早在他進監獄之前,我和他就已經解除了婚約,我想說的是,我的愛人是李茂,我和李茂同誌是真心相愛…”
一段肉麻話聽得風紅纓渾身難受極了。
和警察交接完畢的風延吉將風紅纓喊了過去,因而錯過了李茂拽開烏雲雅的手獨立離開的畫麵。
李茂這個人就那樣,烏雲雅釣著他玩,他樂在其中,然而一旦獲得正宮之位,李茂瞬間會覺得烏雲雅索然無味。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這話形容的就是李茂。
-
這邊,風紅纓收起攝影機準備回報社寫稿子,莊沙水將人喊住。
“那天晚上…”莊沙水給了點提示。
風紅纓笑眯眯:“人是我打的,咋?叔是來興師問罪的?”
莊沙水楞了下,那幫地痞沒撒謊?
“真是你打的?”莊沙水震驚不已。
將幾個男人打成那模樣,沒點功夫可不成。
風紅纓扭了扭胯,抬腳踹向路邊一個大石塊,石塊哢嚓裂了個口。
兩道驚呼聲,一道是莊沙水,一道是拋開烏雲雅追上來的李茂。
風紅纓的一腳踹中了李茂的心,李茂宛若觸電,渾身毛孔張開。
相比較腦子裡塞滿情愛的烏雲雅,風紅纓似乎更有趣不是嗎?
風紅纓給出的解釋很簡單:“上回在五柱子那遭了罪,回來後我有勤學苦練。”
莊沙水將風紅纓誇了一遍,隨後幽幽道:“那幾個地痞招了,招呼他們害你的人是你姑姑烏雲雅,至於原因不清楚。”
風紅纓雙眸微眯。
烏雲雅讓地痞流氓害她這件事係統早已和她說了,至於原因…
簡直可笑。
不過是因為在康家時,康天工將李茂錘出了血,不知道烏雲雅腦袋瓜這麼想的,竟然認為李茂受傷是她的錯。
戀愛中的女人有時候真的無藥可救。
她一報還一報,故意引導大家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現烏雲雅和李茂之間的‘奸情’。
烏雲雅當眾承認愛情,下場隻有一個:被李茂拋棄。
她倒要看看烏雲雅這回還能使什麼花招。
隻是越想越生氣。
當初烏家遭賊,她一度擔心烏雲雅被男人xx,沒想到烏雲雅如此心狠,竟然想著毀她的清白。
如果那晚遇到地痞的是原身,那…
思及此,風紅纓氣血上湧,猛地抬腳蹬向一旁的大石塊。
石塊一分為二。
李茂咽了下口水。
力氣這麼大的女人他能征服嗎?
“看什麼看?”風紅纓冷眼掃過來,“眼珠子不想要了是吧?”
李茂試著揚起溫柔的笑容,然而對著金剛怒目的風紅纓,李茂臉頰突然抽筋,小腿抖成鼓。
溜了溜了。
這位姐姐他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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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報社,風紅纓將錄像導出來,隨後馬不停蹄趕往醫院。
瞥了眼視頻上流膿的傷口,醫生扶了扶眼鏡,十分肯定地說:“是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