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將人往壓水井邊的石墩前帶,蘇容腳步虛浮的任由許林安牽著走,嘴裡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噢,你剛剛是去跟娘他們打招呼去了?”
快十月的天已經漸漸轉涼,這時候再用冰冷的井水洗漱就有些凍臉了。蘇容跟沒骨頭似的倚在壓水井邊,瞧著許林安貼心的給她端盆倒熱水。
嘖,許總的服務真貼心。
瞧出小姑娘眼裡的揶揄,許林安乾脆的將擰的半乾的熱毛巾,直接一把罩在蘇容的小臉上,甚至公報私仇的又捏了一下她的臉頰肉。
“嗯,誰知道你這個懶蟲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多。”
忿忿的將臉上熱騰騰的濕毛巾扯下來,蘇容的睡意頓時散了一大半。
朝著正倒洗臉水的許林安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蘇容也抬腳回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出蘇家院門的時候,蘇容正好看到隔壁的李嬸子,正站在院門口朝他們家張望。眯著一雙小眼睛不知道在打量什麼,瞧得蘇容不由得一愣。
在對上蘇容的視線後,李嬸子倒也不躲不閃,直接親親熱熱的湊上前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關係很好。
笑得一臉諂媚:“哎喲,蘇容呀,你家中午吃什麼的呀?咋這香!是不是從縣裡帶回了啥新鮮的玩意?給嬸子也開開眼唄。”
話落蘇容挑了挑眉頭,聽這意思,是想上門討吃的?
“都是些自己瞎琢磨的吃食,不值當算什麼新鮮玩意,嬸子就彆開玩笑了。”
蘇容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裝作沒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這年頭家家戶戶的口糧都緊張,就是關係再好也不好直接上門討吃的吧。更何況這嬸子愛占小便宜愛嚼舌根,在他們村是出了名的。
一來就找的是她這個小輩,是覺得她臉皮子薄,會礙著麵子不好意思不給?
那這嬸子還真看走眼了,她蘇容扣的很。
果然蘇容這話一落,李嬸子臉上的表情馬上就變了。綠豆似的眯眯眼轉了一圈,瞧見門口就小丫頭一個人,嘴裡的話也陰陽怪氣起來。
“蘇容呀,這就是搬去了縣城,你可也不能忘本呐!不能看不起咱村裡人咧!吃的啥嬸子也就是問問,你跟嬸子說也沒啥,嬸子又不討你口吃的,用得著這麼提防嗎?小心彆人說你心眼小,往後難成大器!”
聽著對方這一連串冠冕堂皇的話,蘇容更樂了。
你可不就是想討她口吃的,她偏不給。
這時許林安正推著自行車出來,估計在院子裡也聽到了門口的動靜,鷹隼般的眸子在李嬸子身上停了兩秒,直瞧得對方心裡發怵。
蘇容笑眯眯的走到自行車旁邊,裝模作樣地拍了拍後座上,錢春萍給她倆準備的一大包東西。
裡頭裝的都是吃的菜,像是菌菇、竹筍、蘿卜青菜一類,最中間還藏了十幾個錢春萍攢的雞蛋,像是生怕兩人在縣裡餓著。
足足塞滿了一整個麻袋,被深色的麻袋捂得嚴嚴實實,從外麵一點都瞧不見裡頭到底裝的啥。
瞧見李嬸子果然被這麼一大包東西吸引,蘇容用著頗有些可惜的語氣,對她笑眯眯的回道:“瞧嬸子這話說的,我從小在琴高村長大,看不起誰也不能看不起咱村裡人呀!要不然,這不就是看不起我自己嘛!
既然嬸子不稀罕咱這一口吃的,那我就全都帶回去了!沒想到我娘他們也吃不慣,嫌太油膩腸胃不舒服!原還想著勻一些給嬸子嘗嘗鮮呢,既然嬸子不想要,那就算了!我也不能強求你說是不是?那嬸兒我們就先走了。”
說著就往車前又走了兩步。
留下李嬸子一個人站在原地氣得直跺腳。油膩?她不嫌啊!她就是缺油水!
走到許林安身邊,蘇容回頭瞧著李嬸兒一臉的憋屈懊悔,恨不得將自己剛剛的話吞回去的模樣。
笑眯眯地又補了句:“嬸兒,你也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家的事兒,彆總為我家的事兒擔憂。我家餐餐吃什麼,恐怕你比我娘還清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天天趴在院牆邊蹲牆角呢。”
說完就被許林安一摟腰,抱上了自行車前座的大杠上。
*
“哈哈哈.....”
等自行車拐過了蘇家門口的轉角,還沒騎上村路的時候,蘇容就肆無忌憚地笑了出來。
“吵贏了一個村婦就這麼高興嘛?”
垂眸看向懷裡笑的開懷的小姑娘,臉頰邊的酒窩比以往都更明顯,凹下去小指甲蓋大小的圓氹,瞧著格外的惹眼,許林安不由得也勾起了唇角。
“那可不,誰叫她先招惹我的,你是不知道咱們結婚後,村裡關於咱們的流言,大多都是李嬸子傳出來的。”
“什麼流言?說我改了名字後就旺了風水?還是說你是狐狸精轉世勾的我非要倒插門?”
“額......你都知道啊?”
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響起,聽到後麵一句,蘇容尷尬地摸摸鼻子。按照正常人看來,賺了錢出得起這麼豐厚彩禮的許林安,倒插門是有點奇怪。
緊接著就聽許林安繼續道:“這話說的倒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