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二更君(2 / 2)

皇後對上她的眼神,慢慢說道:“好不容易進宮了一趟,待會兒,不如你們也去見見皇上吧,正好趕在太子也在那兒……能不能成,就靠這次了。”

這句一出,於夫人已然明白自己的猜想正是皇後的意思,她不由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禦史台中,趙儀瑄聽到諸葛嵩那不合時宜的聲音,隻覺著可氣。

他磨了磨牙:“怎麼回事,才出來又派人追,老頭子叫魂呢!”

宋皎正側耳聽外頭聲響,聽到趙儀瑄嘀咕了這句,不由抿嘴笑了。

太子一眼看到她笑麵如春花初綻,一時竟也心花怒放,便不管外頭,扶著她的肩道:“你笑什麼?”

宋皎忙斂了笑:“沒什麼,殿下見諒。”

趙儀瑄道:“你要跟本太子總是如方才般的多笑笑,本太子也不至於……”

宋皎皺眉:“不至於什麼?”

趙儀瑄隻覺著她甚是可愛,可愛的令他心癢:“就不至於急赤白臉的嚇到你了。”

宋皎明白他指的是昨日東宮的事,她很不願意回想,就如同不願意回想見螢山的往事一樣。

臉上的笑也都收光了,宋皎淡淡道:“殿下,您該回宮了吧?不要讓人久等,再說,您呆在下官這兒也不成體統,若殿□□恤,以後還請不要再這樣唐突行事,引人注目了。”

趙儀瑄道:“本太子也沒料到你今兒會來,你不是休假在家裡麼?”

賴了這句後他笑道:“恐怕是天注定的吧,非得叫咱們遇上。”

宋皎其實也正覺著不對,畢竟今日回來,她誰也沒有提前告訴過,他怎麼就能在此守株待兔呢。

或者確實是巧合,也是無奈。

宋皎道:“就算如此,無端端來至下臣的公房之內,也是不妥的吧。”

趙儀瑄道:“本太子又沒跑到你的閨房裡去,有什麼不妥?”

宋皎深深呼吸,最終隻搖搖頭,不願再跟他逞口舌之利。

“對了,”趙儀瑄卻又笑道:“方才本太子要親你,你說什麼來著?”

宋皎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隻皺眉警惕地看著他。

太子說道:“你剛才說——‘不行,這兒是禦史台’,對嗎?”

“那又如何?”這句可沒什麼錯兒。

太子笑道:“那麼……如果不是在禦史台,是不是就可以呢?”

宋皎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一時又漲紅了臉,口不擇言地否認:“不可以!哪兒也不可以!”

趙儀瑄尤其喜歡看她嗔怒的樣子,仰頭大笑中,他轉身往外要走。

就在宋皎鬆了口氣的時候,太子突然折身返回,竟將她用力擁住。

他低下頭,飛快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力道之大,在他離開的時候甚至發出了“啵”地一聲!

宋皎完全沒想到,趙儀瑄竟能閃電突襲,她圓睜雙眼,無法反應。

趙儀瑄意猶未儘地:“這個怪不得本太子,誰讓夜光如此可愛。”

宋皎麵紅耳赤。

太子將她放開,仍是望著她,後退了兩步才轉身走到門口。

門外,諸葛嵩按例揣著手,不動聲色的等候,見太子出門便瞥了眼。

趙儀瑄的手指正在唇上輕輕抹過,眼波蕩漾的似在回味。

諸葛嵩不得不提醒:“殿下,莫要讓宮內久等。”

“煞風景,”趙儀瑄啐了口:“今日真不該帶你來。”

他負手向外而行,原先在院內隱藏身形的侍衛們也紛紛跟上。

其他外間禦史台的官員們,早得了消息,各自回避,不敢衝撞。

趙儀瑄一行將出禦史台的時候,卻聽到外間有低低的吵嚷之聲,諸葛嵩先行外出查看情形。

今日太子駕臨,但並沒有擺出鮮明儀仗,而是低調行事,所以門口進出禦史台的人並看不出什麼異樣。

這邊趙儀瑄邁步出門,正要上馬的時候,見到身側數丈開外有幾個人站在那裡,其中一個略微眼熟,手中竟牽著一匹驢,怪異之極。

他不以為意,正要翻身上馬,諸葛嵩掠了回來,低低道:“是宋侍禦的父親,來尋她的,因進不去正在鬨。”

趙儀瑄的腳都要踏上馬鐙了,聞言回頭:“是嗎?”

他再度看了眼,瞧出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身著緞袍眉頭緊鎖,自然就是宋申吉了。

而那個牽著驢的,則是之前成衣鋪子裡見過的跟隨宋皎的小缺。

太子鬆開了馬兒,道:“叫他過來。”

小太監忙趕過去喚人,誰知宋申吉遠遠地總算是看見了太監服,以及趙儀瑄身上的玉帶蟒袍,他即刻嚇的色變,連連後退,卻給小太監製止,帶他上前。

宋申吉戰戰兢兢,一徑腿軟,好不容易蹭到跟前,不等喝問,雙膝微屈已經跪倒:“草民、不知是太子殿下駕臨,有眼不識……求殿下寬恕!”

趙儀瑄垂眸望著地上跪著的男人:“你就是宋申吉。”

“不、不敢……回殿下,正是。”他腦中一團糊塗,更沒工夫去想太子怎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趙儀瑄道:“你來這兒乾什麼?”

“呃,回殿下,草民是來尋……犬子宋皎的。”

“找她做什麼?”

宋申吉屏息,他是不想說出來意的,但又實在沒有當著太子殿下的麵說謊的膽量:“回殿下,是這樣的,草民前日被拿入詔獄,是、是豫王殿下援手相救,所以……想讓宋皎隨著我去叩謝殿下。”

趙儀瑄的眼睛都睜大了幾分:“你說什麼?”

宋申吉是他叫捉的,也是他叫放的,姓宋的生死都在他一念間,跟豫王有什麼狗屁關係,這個糊塗蟲居然想帶了宋皎去給豫王磕頭?

最讓太子氣不打一處來的是,宋申吉自己去也就算了,竟還要帶著夜光。

刹那間,趙儀瑄殺心頓起:放他作甚,還不如讓他乾淨死在詔獄!

不過,麵前之人到底是宋皎的父親,還是不能弄死的,免得宋皎又跟他說什麼“人倫”之類。

趙儀瑄哼了聲,道:“你聽好了,這兒是禦史台,是謹言慎行之處,禦史們辦差的地方!不是你來找兒尋女胡鬨的!再敢來攪亂一次,那詔獄就是你的歸宿。”

前兩句,卻是從宋皎那裡得來的,活學現用。

宋申吉做夢也沒想到會招惹到這位霸王,一句句如霹雷似的打在頭上,他的冷汗直流:“草、草民遵旨!不敢再來了!”

趙儀瑄不願多跟他說話,一想到這人還掌摑過宋皎,簡直恨不得叫陶避寒把他的臉皮撕下來。

他正要轉身,又想起一事,回頭道:“夜光,是本太子看重的人,本太子不希望有人再對她或打或罵,——誰要是敢動她,就是動本太子,聽清楚了嗎?”

“是是是,”宋申吉將要昏厥,哆哆嗦嗦地回答:“都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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