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一個瘋子,”恨無傷想了想,又道:“一個瞎子,哈哈哈。”
在場幾個人聽見“瞎子”,臉色都有點微妙。
太子則淡淡地:“朱厭是你的什麼人?”
恨無傷聽他提起朱厭,便舉起手來撩了撩一頭的亂發:“是我的仇人。”
趙儀瑄一笑:“你是在替你的仇人出氣?”
“不行麼?誰說不能替仇人出氣?”
“你知道他的眼睛是本宮要了的,所以你才想要本宮的眼睛,對麼?”
恨無傷道:“是又怎麼樣,我知道尊貴的太子殿下是不會給的。”
說到這兒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凶狠:“本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你,誰知你竟親自來了嶽峰,一定是老天爺有眼把你送來,讓我給他報仇的……哼,那個賤人,你要了他的眼,他還是死心不改的非要進京去……他一定會把命丟在那裡!我真想看到他被你們害死的時候,那後悔莫及的樣子……不對,他不會後悔……”他開始有點語無倫次。
宋皎聽到這裡,隱約覺著這幾句有些耳熟的。
她試著轉頭看向恨無傷,忽然道:“你……不是朱厭的仇人。”
恨無傷打住:“你說什麼?我當然是他的仇人。”
“如果是仇人,你怎麼會……喜歡他。”宋皎遲疑地說了這句:“你喜歡他對麼?”
恨無傷呆住,好像是發抖,一頭花白的發亂晃,臉倒是依舊醜的驚人。
火衛長看出幾分不妥,當前對趙儀瑄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趙儀瑄正看著宋皎,不知她怎麼突然說這個醜八怪喜歡朱厭。
聽了這話,微微一怔。
宋皎卻沒聽見,她問趙儀瑄道:“朱厭,是不是在大理寺的?”
“是,你沒見過他。”趙儀瑄回答。
宋皎遲疑道:“有一件事……我出京時候,青青說大理寺有個瞎子給了她一樣東西,叫我一路帶著的……”
趙儀瑄還未開口,恨無傷叫道:“什麼,他給你東西,他給了你什麼?”
宋皎看看太子,趙儀瑄向她一點頭,宋皎道:“像是一塊石頭,有赤色的花紋,我也不知是何物。”
恨無傷突然跳起來:“兩色石!給我,給我!”瞬間聲音變得很奇怪,不再是先前般沙啞,反而有幾分輕快。
那暗衛本是用劍指著他的額頭,他卻像是瘋了一樣視而不見,這麼突然一跳,劍尖便劃破了他的額頭!
但奇怪的是,那劍尖刺破恨無傷的額,竟沒有流血,反而像是挑破一層皮似的裂開了一點。
宋皎看的驚心動魄,趙儀瑄低頭在她耳畔道:“這個人的臉上是特製的麵具,這不是他的真麵目。”
暗衛劍鋒一轉,抵住恨無傷的喉嚨。
恨無傷卻仍是熱切地盯著宋皎:“你把兩色石給我,我就不要太子的眼睛了!”
宋皎不明所以,便又看太子。
趙儀瑄在她耳畔道:“你做主就行了。”
宋皎定了定神:“那侍衛長的傷呢?”
恨無傷道:“小事小事,我會把他醫好,隻要你把兩色石給我。”
宋皎正要答應,突然趙儀瑄道:“那兩色石是很重要之物,朱厭給了夜光,是要她防身的,你若拿了去,她豈不是落空了?”
恨無傷一怔,竟道:“那兩色石最大的作用,便是拿著石頭的人,可以叫石頭的主人做一件事,不管是什麼事,那主人都不能回絕。至於彆的……哦,我知道了,他是想……”
他低頭,把自己腰間的一個布袋打開,從裡頭撿了一樣東西出來:“這個東西你拿去,越往西南,部族越多,西南九夷之中有不少人知道兩色石的信物,但是我這個也是管用的,你拿去。”
暗衛接手過去,查看無恙才遞給太子,卻是不知什麼東西的一串骨骼,似獸似禽,首尾俱全,兩隻眼睛似是嵌了紅寶石,栩栩如生,精致雖精致,就是太駭人了。
趙儀瑄本想把這個給宋皎,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會拿,於是便遞給了火衛長叫保存著。
宋皎告訴內衛那兩色石在自己的小包袱裡,放在屋內何處。
不多時,內衛果然將那石頭取了來,恨無傷大喜,把石頭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個不停,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
隻不過他這真情流露的歡喜,配合這般醜陋的假麵具臉,看著更叫人害怕了。
他得了兩色石,便又從袖中掏出一顆褐色藥丸,扔給那暗衛:“你把這個藥吃了。剛才你的劍碰到我,若不吃解藥,也是要中蠱的。”
暗衛心頭悚然,竟不知自己何時中的招。
旁邊的內衛們也各自駭然。
但恨無傷雖高興若狂,卻也沒忘了答應下的話,讓內衛將諸葛嵩放平,掀開衣襟露出傷口……
趙儀瑄看到這裡便把宋皎抱了出去。
兩人來到外間,宋皎道:“這個恨無傷,到底是什麼人,他要這石頭做什麼,會不會對朱厭有礙?”
畢竟朱厭叫青青把兩色石給自己,乃是好意,宋皎生恐反而害了朱厭。
趙儀瑄卻是不以為然的道:“既然已經給他了,就不必理會,而且朱厭不是那麼容易給算計的,他既肯把石頭給你,就能算到所有的後果。”
“朱厭……”
剛開口,趙儀瑄便打斷了她道:“不許再叫他的名字。”
“那該怎麼稱呼?”
“瞎子,或者彆的都行,不許讓本宮聽你喊彆的男人的名字。”
宋皎無奈:“我並沒見著他……他怎麼會給我這麼重要的兩色石呢?”
趙儀瑄知道原因,隻是不想跟她說明,就隻說:“他行事從來古怪,不按常理。不足為奇。”
宋皎回頭看了眼,因知道諸葛嵩有救,心裡仿佛一塊大石落地,便悄悄地跟趙儀瑄道:“殿下,你說那人的臉是假的?”
“嗯。你想知道他長的什麼樣?”
宋皎笑了笑:“不是的,我隻是……有個猜測。”
趙儀瑄見她笑的很是可愛,眼底也多了幾分笑意:“什麼猜測?”
宋皎遲疑道:“我說錯的話,您可彆笑。”
趙儀瑄道:“讓夫君笑笑又怎麼樣。”
宋皎垂首:“算了,不說了。”
趙儀瑄輕輕捏著她的下頜,似笑非笑地道:“彆叫本宮逼你,快說。”
宋皎這才道:“我覺著,這恨無傷是個女子。”
“哦?”太子並沒有很驚愕,隻問:“為何這麼說?”
宋皎道:“他的聲音有些怪,像是故意裝出來的,隻在叫‘兩色石’的時候才仿佛女子的聲響,而且他的手……雖然看著粗糙,但很小。”
她說著舉起自己的手,若有所思道:“跟我的差不多。”
趙儀瑄將她的小手握住:“這麼緊張的時候,竟連這個也留心到了?哦……如果這恨無傷是個女人,倒是可以解釋她為什麼這麼瘋了……”
宋皎道:“瘋?”
趙儀瑄道:“她不瘋麼?對了,你先前為何說她喜歡朱厭?”他一邊說,一邊又輕輕地吻著她的手。
宋皎的臉色有些不太自在,趙儀瑄道:“怎麼了?”
宋皎道:“恨無傷方才說的那幾句話,殿下不覺著耳熟麼?”
“哪幾句?”趙儀瑄正在她的腕子上親了下,聞著袖口中透出的淡淡香氣,有些心不在焉。
宋皎心裡想到的,卻是恨無傷方才所罵的那兩句話——“你要了他的眼,他還是死心不改的非要進京去,他一定會把命丟在那裡!我真想看到他被你們害死的時候,那後悔莫及的樣子!”
正是這兩句,讓宋皎想起了當初趙儀瑄跟自己在京郊三裡亭訣彆,當時趙儀瑄不也是這麼狠狠地罵過自己?
這哪裡是恨,隻是愛而不得罷了。
正在出神,忽然覺著耳畔一熱,卻是太子不知何時靠了過來。
他輕輕地咬著那小巧的耳珠,看著她一點一點泛紅,頗為滿意。
目光下移,又瞧見她頸間自己曾留下的那些紅痕,像是雨過後灑在地麵的桃花瓣,偏偏印在雪膚之上。
趙儀瑄低低道:“咱們回去吧?你不是身上不舒服麼?”
宋皎本來已經忘了這回事,突然聽他的聲音自耳畔溫熱地透到心裡,突然就真的“不舒服”起來。
隻是那拒絕的話還沒想好,身子已然騰空,竟是被太子打橫抱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這醜八怪很瘋
餃子:唔,跟某人一樣的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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