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餓了!”宋皎慌不擇言,“殿下……”
太子果然停下了,他看向她臉上:“真的餓了?”
宋皎有點哀求地:“回去吧,我也有點冷了。”
趙儀瑄聽了這句,忙給她把訶衣整好,將外衫也整理妥當,略提高了聲音淡淡道:“去書房內拿披風來。”
宋皎先是茫然,繼而醒悟:“內衛……”她驚地抓住太子的衣襟:“剛才內衛、也在?”
趙儀瑄因她說冷,才吩咐人去取的,沒顧及這個:“是……是吧。”
宋皎生氣,揮著拳頭在他胸口捶了幾下:“放我下來!”
趙儀瑄道:“彆鬨,抱你回去便是。”
“不要,”宋皎咬了咬牙,一想到剛才跟他在這裡的那些話,內衛們都會聽見,她簡直……定了定神,她突然又想到:“是哪一個?是……是侍衛長嗎?”
趙儀瑄本還笑著,聽她突然提起諸葛嵩,便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不同嗎?”
是啊,有什麼不同?宋皎失魂落魄:“沒有,反正臉都沒了,誰也一樣。”
趙儀瑄忍笑。
因為給他抱了太久,雙腿都麻了,一時站不住。
太子將她摟著:“逞什麼強?乖乖的聽話。”
宋皎被迫靠著他,心裡一陣陣不舒服。
她剛才因為被太子的話感動,情不自禁,又覺著這兒靜悄悄地荷花掩映,又是夜間,所以竟放開心懷,同他肆意而為。
現在想想,簡直恨不得跳進那荷花池了事。
可太子竟不當回事,習以為常似的。
偏在這時侯,內衛將披風送了來。
宋皎閉上雙眼,不敢讓自己睜眼,心裡隻是羞慚難當:內衛們再怎麼訓練得當規矩森嚴,到底也是人啊……聽見那些響動,會怎麼想?她的名聲隻怕徹底壞了。
任憑太子把披風裹在自己身上,又重新將她抱起,宋皎始終埋著頭不肯出聲。
直到將回寢殿,她才默默地:“我不去殿下那裡,你把我放下,我回我的屋子。”
趙儀瑄知道她恐怕是因為內衛的事情不自在:“不是餓了嗎?晚膳都擺好了,要回來,也得吃了晚飯再回。”
宋皎道:“我又不餓了。”
太子笑了聲:“不餓也要吃些。對身子好,今兒顏文語來,是不是也說你瘦了?”
宋皎聽他提起顏文語,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沒再言語。
到底把她抱回去,兩人在寢殿之中用了晚膳。
飯後,宋皎道:“殿下,我想明日出宮一趟。”
太子微怔,這才醒悟她方才那麼安靜乖順的吃了飯原來……還藏著這個。
卻通情達理地問:“去哪兒啊?”
宋皎知道說謊沒用,畢竟自己不管去哪兒都瞞不過他,便如實回答:“回家看看,還有,要去一趟程府,若還有時間,要見見周赤豹。”
太子越發善解人意:“做這麼多事,一天的時間可夠嗎?”
宋皎想必是傻了,立刻咬了鉤:“如果能夠兩三天,自然更寬裕些。”
趙儀瑄籲了口氣:“敢情你方才在荷花池邊說的話是假的?前一刻還‘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現在就巴不得多離開本宮幾天?”
宋皎這才明白他說的是反話,愕然:“這豈是一回事。且我隻說了一天了而已……”
——“回家,去程府,見周赤豹。”
太子心裡的不受用,是真切的。
尤其是想起今日看到顏文語跟她那麼親密的同榻。
趙儀瑄走前幾步,俯身盯著宋皎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彆說一天,就算一個時辰,一刻鐘,甚至於每時每刻,都不許你離開本宮。”
她的唇確實快被磨破了,這會兒已經腫了起來。
雙眸驚怒地瞪著他,像是震驚,痛斥,似乎還有一點隱藏的怯意。
她一個眼神而已,便更加叫他欲罷不能。
“好啦,彆生悶氣,”太子留意到那點潛藏的懼意,聲音軟了下去,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啄了一下:“是跟你開玩笑的。”
宋皎怔住,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太子是當真的。
因為他眼中的暗熾是真的,語氣也是真的。
這熟悉的眼神讓宋皎在瞬間想起她出京的時候,三裡亭他絕情的樣子。
還有那次被召入東宮,他要用強。
她的長睫有些失措似的亂顫了會兒,卻又定下來:“那我……明日能出宮嗎?”
趙儀瑄目光閃爍,還是笑吟吟地:“當然啦,總不會把夜光綁在這裡。”
其實宋皎並不是錯覺。在說那句話的時候,太子確實是發自真心的。
之前她不在東宮,倒也罷了,但一旦習慣了她在這兒,那麼她的不在,就成了莫大的折磨。
就好像習慣了有光,陷入黑暗,是何等的不自在。
太子看出宋皎有些不安,他隻能恍若無事地:“對了,你可知本宮今日還見過什麼人?”
宋皎正在盤算告退,聽了這句就知道必跟自己有關,但她卻不敢隨意猜測,不管說錯了或說中了都怕會節外生枝:“殿下見過誰?”
“正是你心心念念惦記的程大人。”
宋皎沒覺著意外:“是有公務?”
趙儀瑄看著宋皎,心裡在猶豫。
他不想讓宋皎跟程家、或者顏文語走的太近。
有一種偏執的想法作祟,太子想讓宋皎跟他們斷了,斷的乾淨,想要她隻倚靠著自己,隻屬於他,彆離開他半步。
趙儀瑄完全做得到,隻要他把程殘陽不想他說的那件事告訴宋皎,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