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一直沉默不言的周朝終於開口了:“陛下,此當務之急,非劉禦司之行,而是遼東之案,此案牽連之廣,窮儘遼東官場,若處理不當,孔會引起戰事。”
趙桓目光轉移到虞允文身上:“大相公呢?”
“臣以為周相公所言極是,眼下是處理遼東案之時,先解決最緊急的問題。”
趙桓麵色稍微緩下來。
其他大臣心中各自所思起來。
丁秋低著頭,瞥了一眼周朝,心裡道:看來周相公是徹底放棄郭懷義了,不想再趟這趟渾水,甚至連這麼好的機會(整垮劉彥宗)都不想抓住,想來是因為年事已高,再任職兩年便想著全身而退了。
想到這裡,丁秋也沉默下來,既然周朝都想著安穩過兩年,自己暫時也犯不著在此時去硬碰了。
隻是自己今天第一個站出來彈劾了劉彥宗,怕是要被記仇了。
皇帝的禦案上放著兩份奏疏,分彆是劉彥宗和李綱所寫,還有一份奏書,是劉彥宗寫給虞允文的。
劉彥宗負責彙報遼東的情況,而李綱則除了彙報情況以外,還寫了諸多解決方案。
趙桓麵色恢複平靜,淡淡道:“周相公對遼東怎麼看?”
“遼東之案,其根由不在官,而在舊貴,金國之舊貴,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趨附在遼地,敗壞清廉,遮蔽聖眼。”
周朝臉上每一根皺紋都散發出剛正不阿的氣息:“欲清遼地之患,先除舊貴。”
這裡的舊貴,自然是指女真貴族、渤海貴族,以及漢人世家。
在劉彥宗的奏疏中,目前的事態,暫且隻是控製了上京城,將這些人入獄,下一步的裁決,還等著中樞的決意。
趙桓問道:“那遼地大大小小涉事官員當如何?”
“自然是按照大宋律法,嚴懲不貸!”
趙桓目光移到陳暘身上:“陳相公,你怎麼看?”
“臣以為周相公所言極是,遼地汙濁,不嚴懲,無以振朝綱!”
其他大臣心中微微一沉,那遼地可是有不少陳暘和周朝的人。
現在看來,這兩位大佬都直接要棄車保帥了。
這遼地,算是拱手讓給了虞允文!
恐怕虞允文做夢都要笑醒。
趙桓沉思片刻,又道:“李綱已經給了朕一份解決提案,倒是與諸位不謀而合,如此,就這樣辦。”
“虞卿。”
“臣在!”
“朕給半年時間,遼東恢複轄製,不允許再出現之前的情況!宗元帥會全力配合你!”
這句話的意思也很明確啊,虞允文,該殺的你放心大膽殺就是了,不行就調動軍隊,軍督府會協助你。
“遵旨!”
“諸卿有事準奏,無事退朝!”
言罷,趙桓起身離開。
皇帝離開後,大臣們也各自退下去。
丁秋道:“周相公,我們該反擊了,否則好大的局麵,都被虞允文搶走。”
回到家中的周朝道:“春天馬上來了,有空多去釣釣魚吧。”
丁秋微微一怔,有些不甘:“周相公,難道我們就這樣拱手將大好局麵讓出去?”
“你家裡有幾口人?”
“周相公問這是作甚?”
“幾口人?”
“前前後後,36人。”
“你認為,三十六人拖到五朝門,人頭落地需要多長時間?”
“這……”
“皇帝要打西北,徹底打通西域,這個時候,朝堂若分化出黨爭,你認為皇帝會怎麼處理?”
“這……”丁秋不服,“劉彥宗動我們的人,難道我們要坐以待斃!黨爭是劉老狗先發起的!”
“劉彥宗是皇帝的人!他不過在按照皇帝的意思辦事,現在我們反擊,就是在給皇帝添亂!壞皇帝西征的計劃,你家裡那36顆腦袋可不夠砍的!”
“真是憋屈!”
“憋屈就對了,前十年,是我們的十年,現在,想活命,就乖乖去釣魚吧,命要緊。”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