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早已遠遠離開浮雲山莊的馬車內——
“公子,我把整個木盒都拆了,還是沒找到你要的東西。”車裡的阿竹看著麵前被他們拆得七零八落的木盒,無奈地說道。
這是白行歌讓影一從井裡拿出來的小方盒,他拆開了紅布,在裡麵找到了一把木梳,上麵還有著已經乾涸的血漬。白行歌把木梳子處理好後,就開始在盒子周圍尋找著聖蓮的碎片。
林青河當時說了碎片就在這裡,他初見時沒有,後來發現盒子內還有暗層,便讓阿竹幫忙撬開。結果這暗層裡除了鋪滿乾草之外,就是一些沙土、符紙和奇奇怪怪的小東西。他把這些都燒掉,然後還把木盒整個‘分|屍’了,都沒找到碎片。
車裡的白行歌已經被折騰得沒脾氣了。
阿竹見他麵色看不出波瀾,不敢擅自揣測他心情,隻小聲問:“要不,我們回去找找?”
“不必了。”白行歌應道,語氣聽起來還算平靜。
此時已離開山莊好長一段路了,他是不可能再回去的。至於方元又不知跑到了何處,他想問都無從問起,甚至還懷疑自己被方元或是林青河給擺了一道。
不過仔細想想,這兩人也沒有欺騙他的必要。估計當時為了追逐失控的林青河,又忙著處理謝璟深的事,可能有什麼細節被他給忽略了。
白行歌在心裡輕歎,隻希望那碎片彆落入不軌之徒的手中。等他到了飛月樓與那裡的人將事情談妥,再回去一趟浮雲山莊好了。到時他能算是有些‘背景’的人物,事情處理起來應該會方便些。
原本正好好行駛的馬車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車簾被一隻手掀開,影一的聲音從外麵低低傳入:“公子,我們好像又被人包圍了。”
白行歌決定將那個‘又’字先放到一邊。
“能知道是什麼人嗎?”他詢問道。
影一搖了搖頭:“不清楚。”
白行歌抿了抿嘴。
難不成是皇宮派來的?那這些人的速度與追蹤能力會不會太快太強了一些?
謝璟深當時將人趕走後可是直接把人遠遠甩開了的,就算有存活的人被放走,他們應該也不知道他們幾人的去向。何況他在浮雲山莊待了那麼久,期間還遇上山莊被封鎖,消息無法進出之事,剛下山就被追蹤到的可能性不大。
車外的影一剛和白行歌交代完,將他們包圍的人似乎也發現他們已經察覺到了這件事,便不再藏匿,而是大方地將自己暴露在他們幾人的視野之中。
負責車內保護白行歌的影六鑽出了車廂,與影一在車外隨時應對突發的狀況。
白行歌因為好奇,便乾脆掀開了車簾一角,朝外看去。
步入他們視線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他穿著寶藍色的窄袖衣衫,臉色看著紅潤且充滿精神,嘴角微微上翹,顯然是個平日裡就十分愛笑的家夥。
對方衣冠整齊得讓白行歌感到意外,他還以為冒出來的會是先前煞氣洶洶的江湖打手,不是蒙著臉就是灰頭土臉的。與先前不同的是,此人還生得眉目清秀頗為俊逸,風流倜儻且氣質有幾分華貴,是扔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的焦點。
那人負手在距離他們車子幾尺外的地方停下,聲音清朗道:“驚擾了幾位實在抱歉。”
麵對影一與影六眼裡的疑惑和警惕,對方嘴角忽然輕揚:“冒昧將你們攔下,主要是因為……在下想打個劫。”
說著,他將視線落到車廂處,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的白行歌身上後說:“劫個人。”
最後三個字,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影一和影六相互對視了一眼,誤以為對方是皇宮派來的另一撥人,主要目的是把白行歌押回皇宮,便在那人周圍的手下動手時,與他們打了起來。
穿著寶藍色衣裳的俊雅公子在見到影一和影六的身手時還愣了一下,旋即陷入了思索,似乎有幾分驚疑。那種驚疑,就像是沒預料到跟在白行歌身邊的人會是影一與影六,而他們所使用的招式,也在他預料之外。
白行歌坐在車裡觀望著影一和影六的戰況,發現那些人隻在和他們周旋,並沒有出手太重。
正如此想著,車簾忽而被人用力掀開,方才還站在前方的男人竟無聲無息跳到了車上。
對方在掀開車簾見到他後目光頓了一下,然後禮貌地詢問:“敢問公子,是否擅長神鬼之道,乃一方術士?如今,正打算前往飛月樓?”
白行歌有幾分訝異:“確實如此。”
那人又笑了一聲:“那就對了。我乃摘星閣閣主黎星宸,前些日子接到了個重要的委托,要我把你從飛月樓之人手中攔下,將你帶回你應該去的地方。”
白行歌還來不及震驚於他一下山就遇見了摘星閣閣主的事,下意識認為他接的是季君延的委托,態度瞬間變得淡漠又疏離:“請告訴你的雇主,我的人身自由並非他能夠輕易限製,而我亦非任人擺布的物品。若想要我回去,待我將該辦的事情辦妥後,我再作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