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歌當然不會無故去找謝璟深麻煩,他今日提醒也是按謝璟深的情況,察覺到他今日會有個小劫。果不其然,他在車裡就看見了謝璟深說話的對象身上帶著妖氣,那雙眼睛盯著他都盯得發饞,他不理解這人怎能和二愣子似的半點察覺也無。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點心思同為男人,我能理解。”其實心裡對情愛之事沒有半點興趣的白行歌並不能理解,“但你找姑娘的同時還得給人添麻煩,就不太好了。”
謝璟深沉聲問:“按你這麼說,我將來娶妻還給你添麻煩了?”
白行歌眸光涼颼颼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娶公主我都沒意見,隻是方才那姑娘是個妖,你身體的事我早提醒過了,與她接觸她隻要在你身上略施小咒,都能往你身上增添死氣。”
“我先前在浮雲山莊消耗了不少靈力才幫你抑製住了些許,你再這麼多來幾次,我不僅先前所為都白費了,還得再消耗靈力往你身上清一清。我如今身體本就虛弱,不能保證短時間內還能再給你處理幾次。”說著,他還特彆應景地輕咳了幾聲,下意識將披在身上的鬥篷扯緊了一些。
毫無預警襲來的寒意再次讓他感受到比冬日還要讓人難耐的寒涼,但他臉上依然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隻麵色平淡地望著車外的風景。
“……”縱橫江湖多年,殺人從不眨眼,見血心裡從不發顫的謝璟深竟被白行歌這短短幾句後說得,有那麼點心虛。
浮雲山莊裡的事他早聽林千瀾提過,加上那日護身符確實也護了他一命,若白行歌所言為真,他確實欠著白行歌半條命。
隻是,他思索了片刻,又逐漸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沉默了半響,試探性說道:“既然你對我有諸多不滿,我又如此不信邪,按照你的脾氣,不應該直接置我於不顧?為何,你卻還要幫助我?”
好比方才,白行歌大可讓那咒術直接落在他身上,讓他在死氣增加後親自體驗到其所帶來的災害,無需費神替他清理。待他終有一日察覺到此事的異常,受了傷後悔之時再看他笑話……這才比較符合他性格。
麵對謝璟深直擊靈魂的問題,白行歌沉默了。
隻能說,謝璟深真是心思細膩。沒錯,要不是因為他身上紫金之氣的意外,他才不會那麼好心時刻關注著謝璟深死氣的動態。
可此事能說嗎?不能,他怎麼可能讓謝璟深知道這件事?以他狡詐的性格,若此事被他知道了,他搞不好還得被他吃得死死的……他想得美。
白行歌抿唇氣呼呼地想著,然後淡聲回了句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話:“身為朔國大國師,我菩薩心腸,沒有你們這群江湖人那麼多彎彎繞繞。”
又是一陣沉默後,謝璟深才意味不明地回了句:“我知道了。”
果然有些不尋常。
不過謝璟深並沒將此事戳破,反而將一直揣在手裡的一包東西遞到白行歌麵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回道:“山楂片,你不是愛吃這些東西?”
也不知白行歌一個不會懷孕的男人,怎麼就愛這些酸甜口。
謝璟深對那個姑娘沒有什麼興趣,隻是路過的時候正好見到她在賣這些東西,又想起白行歌幾次在車裡與阿竹說自己路上吃著玩的零嘴所剩不多了,才下意識過去幫他帶點,倒是一時忘了他在車上的囑咐。
畢竟對謝璟深而言,這種提醒他向來都是聽完拋之腦後的,白行歌有異於其他人的叮囑,他一時間還無法適應。
白行歌盯著他手裡的那包東西,好像也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就那樣抿著嘴不動手也不說話。
謝璟深遲遲沒有得到回應,正要把手和東西都收回時,卻被一臉悶悶的白衣人給抓住了手,不僅把那包山楂片拿走了,連他的手都一起扣了下來。
謝璟深思緒有片刻的遲緩:“……?”
“我冷,你讓我先抓著吧。”白行歌淡聲說道,視線卻沒有看向他。
謝璟深這才發現,他的手確實比外邊的風還要凍人。
白行歌也不願意和謝璟深有過多接觸,但偏偏就是他身上的氣能夠緩解他身體的寒意:“怎麼?我幫你們飛月樓處理好了事情,還幫你抑製身上的死氣,你酬金不給我也罷,連把人借我一用都不行了?”
對麵坐著的阿竹一臉複雜:“這,公子要不你抓著我的手吧?我好歹也有些內力在,定也能幫你驅逐體內寒氣的!”
白行歌卻拒絕了:“不了,你不如他來得好用。”
謝璟深總覺得那個‘用’字用得不是很恰當,可不得他回過味來,白行歌就給阿竹說:“他若是個小姑娘那我或許會覺得不妥,但一個大男人,難不成被我碰一下就會臟了?”
“我還沒嫌他不乾淨呢。”
謝璟深:“……”
他看著白行歌那張精致又漂亮的臉,長睫毛隨著他說話的動作輕輕顫動,溫和柔軟的聲音從他粉嫩的薄唇裡傳出,所有話語從他口中出來似乎都會變了個味,讓人氣不得。
謝璟深心想,看在他好看的份上,他就不跟他計較了。
白行歌不知自己又靠著美貌躲過了一劫,就那樣在謝璟深默許的情況下,越發肆意地蹭著他身上的真氣,隨著飛月樓的車隊來到了一座江邊小鎮。
若要去往璿璣閣,他們需要渡江。
可沒想到的是,偏偏這段時間所有的船運的停止了,沒人敢載著他們渡江。
“幾位貴人,實在不好意思。大家都著急,隻是……我們也不敢拿命去賭啊!”
他們從一位老船夫口中得知,江上最近出現了一艘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