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呢?”
“是啊,沒有大人跟著實在太危險了,你從家裡偷跑出來了嗎?”
“哥哥們帶你去玩可好?”
白行歌和公儀臨下了車,朝小女孩走去時,聽見的便是那幾個男人不懷好意的聲音,語氣中想要誘拐孩子的意思昭然若揭。
白行歌身上帶著毒,公儀臨倒是不擔心他會直接逃走,而且憑他一個毫無半點還手能力的國師,僅憑自己一人也逃不到哪兒。而白行歌也很清楚這一點,在前幾次預想過的逃脫計劃都失敗後,他就暫時先打消了這個念頭。
見到眼前那一幕的白行歌隻覺得好笑,心想他們是覺得孩子都很好騙嗎?想扮演親切的知心大哥哥,但臉上的意圖實在過於明顯。
小女孩的心態比白行歌預想的更要老成許多。哪怕她外表看著隻是不諳世事的孩童,但對於突然跑到自己麵前,外貌不揚的幾位可疑男人,她也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還非常冷靜地凝視著他們,雙手拘謹地放在身後。
“和哥哥走丟了。”小女孩倒也承認得直接,然後又道,“不想和你們玩,你們太醜了。”
被指長得醜的幾個男人:“……”
公儀臨腳步也是一頓,白行歌沒忍住低頭輕笑出聲,恰巧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小女孩回過了頭,見到白行歌的那瞬間雙眼驀地一亮,不等那幾位試圖將她騙走的男人反應過來,就先跑到白行歌身邊,抱住他的手就說:“我想和這個哥哥玩。”
白行歌瞧著就是柔柔弱弱毫無威懾性的小公子,而公儀臨為了不要暴露自己教主的身份,也配合著他易容成個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病懨懨的虛弱少年。那幾個企圖拐帶女孩的家夥雖說不上是非常魁梧的壯漢,但看著應該是乾慣了體力活的大男人。在他們眼中,突然插手要破壞他們好事的兩位男子根本不是他們對手。
那幾人凶神惡煞地朝著他們便要走來,白行歌倒是不擔心,畢竟論搞事他們加起來還未必能鬨得過公儀臨。然而幾個男人還未來得及走到白行歌與公儀臨麵前對他們動手,就忽然僵在原地,旋即開始甩動著手腳上跳下竄起來,嘴裡還吃痛地哀嚎著。
“好痛,什麼東西在咬我?!”
“我最怕蟲子——”
白行歌也看得一怔,結果衣袖突然被人輕輕扯了扯,低頭就見到躲在他身旁的女孩機靈地朝他眨了一下眼睛:“哥哥,我們趕緊走!”
白行歌頓時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挑了挑眉後又想起身旁的公儀臨,後者正用饒有興趣的表情打量他身旁的女孩兒。他從女孩身上的裝束再加上公儀臨奇怪的反應猜測到了女孩的身份,但為防那幾人在擺脫身上的小玩意後回過神,又或是女孩又在彆處遇見同樣心懷不軌之人,他隻能先點頭應下:“好。”
公儀臨讓人把車子停在隱蔽的角落,也沒有拉著他們馬上回去,反倒是和他一起陪著女孩繞了好幾條街,直到小女孩被街邊一個買糖的小攤子吸引了注意,才停下。
白行歌對長得非常可愛的小孩沒有太大的抵抗力,很爽快地掏錢給她買了支畫成小蝴蝶的糖:“方才你說你和哥哥失散了,是在鎮子裡與他分開的嗎?”
女孩點了點頭:“嗯,都怪我隻顧著看燈籠。”
白行歌擔心公儀臨是想對女孩做出什麼不人道的事,便說:“如此,那應該很快就能與他會合。若你不介意,我們現在就幫你一起把他找回來?”
“好。”女孩乖巧地應道。
所幸的是,公儀臨並沒有開口反對,期間也隻安靜地在邊上充當空氣人,聽著白行歌耐心地回答著小女孩的問題。
女孩的名字叫苗樂樂,長得特彆可愛討喜,眼睛大大的特彆有靈氣,白行歌覺得自己被她用一雙歡喜的眼神看著時,心都快要化了。大概是因為他近日來遇見的,充滿心機與各種圖謀不軌的人太多,就連李衛也都是公儀臨所假扮。如今難得能夠遇見一位瞧著如此天真的小姑娘,與她相處時難得感到有些放鬆。
在與她談話的期間,白行歌也明白了苗樂樂為何會成為公儀臨盯上的對象。也不知苗樂樂是不是對他真的非常有好感,哪怕他不特意詢問,也會將自己的事如實告知。
白行歌從她口中得知,她是五毒教的人。她身上穿著的應該不是五毒教特殊服飾,公儀臨可能事先將五毒教調查了個徹底,所以才會一眼就看出對方的身份。
但他並不確定公儀臨想做什麼,是想要對這個女孩動手報複,還是想透過她,去接觸五毒教的人?
他們很快就遇見了和苗樂樂失散的那位哥哥,那人穿著一身手工精細的窄袖藍白色衣服,衣擺處繡著栩栩如生的彩色雀鳥,深棕色的長發僅以一條深藍色的發帶半束起,隨著他有些著急向他們奔來的動作晃動著。待他走近了,白行歌才發現他頭發還在前端紮了一條辮子,落於胸前。
白行歌看人的第一眼總是會習慣性觀察他們的麵相,來人生得十分俊雅,眉宇間透著幾分與生俱來的柔和,鼻梁高挺,眼耳口每一處都長得恰好,是不具備攻擊性,且會讓人感到舒服的長相。
他看了幾眼,覺得對方福運不錯,看著也擁有不凡的領導能力,乃前途無量之輩。隻不過,有一點非常可惜的是他這一世有情劫,感情路上十分坎坷不順,很可能會因此孤獨終老。
白行歌並沒有將心中的想法道出,畢竟不管如何都是彆人的私事,他也不便插手。
“樂樂,你可真是嚇死我了。”男人來到他們麵前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蹲下身子檢查苗樂樂的身體情況,見她並無大礙,嘴邊還沾了糖漬,才鬆了口氣。
苗樂樂還笑得挺得意:“你放心,我雖然是個孩子,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讓人欺負的。”
她也沒忘了將白行歌和公儀臨幫了自己的事告知,男人聽完,站起身一臉抱歉地朝白行歌與公儀臨看去:“多謝兩位公子,希望樂樂沒給你們添麻煩。”
“舉手之勞罷了。”白行歌微微一笑,想著既然把苗樂樂送回她哥哥身邊了,就功成身退準備與他們道彆,沒想到一路上沒怎麼說過話的公儀臨突然開口,“兩位看起來也不像是鎮子上的人,難道也是碰巧趕路經過此地的?”
白行歌瞥了他一眼,見公儀臨麵上掛起了和善的笑容時,還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男人聞言朝公儀臨看了看,並沒有馬上回答。公儀臨有些遺憾地斂了斂目,無奈一笑:“抱歉,是我唐突了。”
這樣突然發問確實是挺突兀的,男人沒有說什麼,顯然對他們尚有一絲防備。但公儀臨此刻的偽裝特彆有欺騙性,將自己病懨懨的模樣一裝到底,輕咳幾聲後虛弱地說:“我們正好在趕往皇城的路上,想著與舍妹有緣,若你們僅二人同行,說不定還能順路捎你們一程。”
白行歌沉默了一會兒,立馬說:“應該是不順路的,再說我們與他們不熟識,如此貿然做邀請,確實不太合適。”
公儀臨抬眸朝他看來,眼神底下藏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白行歌不想與麵前兩位兄妹有過多牽扯,但苗樂樂在聽完公儀臨的話後,一臉期許地看向白行歌:“那像是挺順路的。我和慕容哥哥接了個委托,準備到靜安城處理些事。若我想得沒錯,靜安城是在回皇城路上的必經之地?”
說著,她又回頭拉了拉她哥哥的手:“慕容哥哥,你不是說咱們車子的馬匹和車夫都被人給毒死了,正愁著要找新的人手幫忙嗎?我挺喜歡白哥哥的,如果他們方便的話,那我們乾脆與他們結伴同行好了?”
慕容離的表情有些猶豫,他和苗樂樂出門遇上這樣的事,顯然是有人暗中盯上了他們,甚至還想給他們找點麻煩。他對於自己和苗樂樂的手段倒還算是有信心,能保證不會讓對方輕易得逞。但眼前的白行歌和公儀臨兩個看起來就是文弱公子,除了擔心他們是不是故意設了這一局之外,倘若他們二人真是正好路過的好人,隻怕他和苗樂樂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他剛想要拒絕,公儀臨在咳了一聲後又道:“聽樂樂這麼說,你們是遇上了仇家?正好我們這一次出行有雇了些許護衛隨行,不介意的話,兩位若與我們結伴同行,可能會更加安全一些。”
白行歌心道果然如此,隻能選擇扮黑臉,想要耍一耍脾氣表示自己不願意與他們同行。結果這個意圖卻被公儀臨發現了,直接伸手繞到他身後掐住了他,麵帶微笑說:“當然,這隻不過是我的提議,若慕容公子不願意,自然也是沒關係的。”
苗樂樂撇了撇嘴顯然有些不高興,慕容離確實有點想拒絕,畢竟本身也不太好意思麻煩人。但他想起自己帶著樂樂出來前在鎮子兜了一圈,暫時都沒有能夠讓他們雇的馬車與車夫,想著他們要往靜安城處理的事也有些著急,再三思索後還是應了下來:“實不相瞞,我們確實有些急著趕路。若兩位公子不嫌麻煩……”
公儀臨又是和善一笑:“自然是不麻煩的,反正都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