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深聞言,疑惑道:“你們之前見過?”
“我從宮裡逃出來時,遇上了季……陛下派來的錦衣隊追殺,無奈之下隻能犧牲了馬車。當時我和阿竹身處荒野之地,是幸得遇見王妃的車子。王妃心善,捎了我們一程到最近的鎮子。”
王妃卻搖了搖頭說:“公子言重了,我後來才知道那日若非有公子在車上指路,車隊很可能會遭遇埋伏的山賊,搞不好我們母子幾人的小命便要交代在那裡了。而且,臨彆之前公子還贈了我兒一道護身符,自那之後,他的身體健康才有了好轉。實不相瞞,王爺他身體這幾年也變得非常虛弱,我正愁著該如何才能再與公子見麵,沒想到你竟是將慧兒護送回府的其中一人。”
她的語氣裡滿滿都是驚喜,甚至還高興地給季君澤說:“這位公子正是我先前同你提過的,給了昇兒那道符咒的高人。”
季君澤看了白行歌一眼,眼底滑過了一絲無奈的笑意後,才輕聲和王妃說:“那你運氣確實極好,這位是朔國的大國師,白行歌。他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
季君澤這一番話可是把王妃著實嚇了一跳,神情忽然變得有些糾結與無措,半響後才低聲回答:“這,與傳聞中的相差甚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會是記憶中,從旁人口中描述得知的那位大國師。
“我早與你說過,坊間傳聞不能當真。我在宮中之時與國師曾有過交情,是個性格很好的家夥。”季君澤說道。
白行歌聞言,沒忍住挑了挑眉頭:“王爺,多年不見,你對我的稱呼就直接改成了家夥嗎?”
季君澤蒼白的臉上這會兒才終於有了些許笑容:“你我倒也不算是不熟悉的人,那些不必要的客氣,就暫且先放到一邊吧。”
白行歌也彎著眼睛笑了笑,心裡卻稍微鬆了下來。
說實話,季君澤尚在皇宮時,與他之間的關係當真不錯。隻是後來因為他與季君延反目,而季君延身邊當時沒剩下多少人,白行歌對他多少有點同情在,便沒能繼續與季君澤相處。再後來,因為季君延變得越發多疑暴躁,他被徹底限製住了自由,在季君澤離開皇城的那會兒,他都沒能親自去送他。
在前來九王府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主要是不知道他和季君澤時隔多年再見,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季君澤是否又會怪他?會不會真的信了宮外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將他當成一個禍害。
而且,他還有愧於他。若謝璟深先前幫忙的人是季君澤,那他還間接害得他損失了不少人力與錢財。
季婉慧在見到季君澤和九王妃後,終於再忍不住內心的委屈,喊了他們一聲後就撲到九王妃懷裡哭了起來,哭得王妃一臉心疼:“沒事了,是爹娘不好,沒能好好護住你。”
白行歌看著那疑似季婉慧的弟弟的男孩安靜地站在邊上,他身上仍有些許煞氣留存,不過病氣看起來沒那麼嚴重了。倒是季君澤……
他沒想到先前遇見的人會是九王妃,當時便隻是順手送了他們一道符幫忙緩解一下情況。那會兒他就已經從九王妃身上察覺到他們家中很可能遭人作法下咒,所以家裡會有人病魔纏身。這種病氣會不斷消磨她家中人的身體,長久下去很可能會危害性命。此外,作法之人顯然還對他們抱著極大的敵意,他從季君澤身上見到了頗重的煞氣,是想要斷了九王府的氣運。
季君澤身上的煞氣雖會給他帶來影響,但實際上影響更重的卻是他的家人。先不提季婉慧剛遭遇的危險,還有他們兒子身上的病氣,九王妃雖然看著是最健康平安之人,可她身上卻被留下了死亡的印記。
一旦有什麼遭遇,那絕對是能要了命的大事。
白行歌不自覺感到有些疑惑,究竟是對九王府抱有什麼樣的心態的人才會做出這等事來?難道當真是小貓妖提過的那位表妹?確實,把九王妃和她孩子們弄死,對她的好處最大。
季君澤在看了看白行歌後,又看了他身旁的謝璟深一眼,說:“先進來吧,你們應該也不想要和我在院子裡談一整天的話?”
大概因為都是熟悉的人,季君澤並沒有在他們麵前擺出王爺的架子,甚至連尊稱也沒用,像是與朋友相處那般,也沒有過於客氣,在丟下這句話後就先扶著九王妃幾人進入大廳。
白行歌盯著他們幾人的背影微微出神,直到清川那鮮紅色的身影不斷在他前麵來回走動,過於顯目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才回過神來,悄聲問了一句:“這位就是季君澤,朔國九王爺。之前到遙香樓纏著你的,可是他本人?”
清川盯著季君澤皺眉看了老半天,才‘嘖’了一聲回答:“不是,若當時來的人長成他這個樣子,我犯得著有一段時間的猶豫嗎?啊,若來了遙香樓的人是他,不需要他主動找我,我會馬上先纏過去。這張臉,哪怕隻和他有過一夜之歡,都值了。”
白行歌:“……”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先震驚於清川這豪放的言論,還是驚歎於果真有人冒用了季君澤身份到青樓作亂的事。
邊上的謝璟深自然也聽見了清川的言論,這幾日與清川相處得不是很愉快的他低笑了一聲嘲諷:“你覺得人家能看上你?”
清川被他一說,眼淚說來就來,可憐兮兮地看著白行歌,與方才大方豪邁的態度判若兩人:“謝公子為何對我總有那麼大的意見?我出生貧苦,身份背景確實也見不得光,謝公子怕是非常嫌棄我這樣的人。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還不允許我讚歎一下九王爺的俊雅了嗎?”
白行歌覺得謝璟深這幾日對清川的敵意確實沒來由的有些大,便也溫聲提醒:“他讓人害死已經很冤枉了,你也犯不著與他在言語上計較那麼多。”
謝璟深:“……”
他抿了抿嘴正想反駁,可白行歌已經先一步跟在季君澤他們身後進入了大廳。倒是清川收起了那可憐兮兮的笑容,饒有興趣地打量他一圈後,輕笑一聲說:“謝公子對咱們的國師大人,似乎有些過於在意了?”
謝璟深頂著冷冰冰的表情與他對視:“我不在意他難道在意你?”
清川又是一聲輕笑,沒有回話,輕飄飄地跟著他們一起進入了廳內,留下臉色變得更加暗沉的謝璟深在那裡獨自生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倒是白行歌他們剛進入大廳還沒來得及入座,便有一個哭得雙眼發腫的男人闖了進來,直奔九王妃的方向過去。
“姐,王爺那位表妹,她……她又把我給你煲好的湯給弄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