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歌坐在矮桌的另一邊,眼眸微垂,擺在他麵前的米飯動都沒動過。
吃了一會兒,季君延忽然放下了筷子,和他說:“對了,朕今日還發現一件特彆有趣的事。”
“這些天來朕一直在想,飛月樓和季君澤是如何做到,朕派出去接你的人前腳剛離開,他們後腳就過來找麻煩了。朕想,一定是有人給通風報信了。”
聽到飛月樓和季君澤的名字,白行歌才終於有了些許反應,抬頭朝他看去。
季君延嘴邊
雖掛著笑容,放在桌上的拳頭卻捏得越來越緊:“朕今日可算是把那兩個背叛者給找到了。說來,阿歌就是擁有這樣的能耐,可以讓接近你的所有人都真心喜歡著你,連朕都沒能躲過。”
說完他還輕笑了幾聲,白行歌麵色卻是微微一變,很快就想到了什麼,直接問:“你把影一和影六怎麼樣了?”
季君延聞言,臉上的笑容淡了很多,意有所指道:“你對身邊的人總是如此善良在意,唯獨對朕如此狠心。”
白行歌淡聲說:“若陛下能以普通友誼來定義我們二人的關係,陛下會發現我待你也是一樣的。”
“你明知道,朕想要的是你的特殊。”季君延壓著聲音說道。
白行歌沒有回應他這句話,隻是又問了一次:“我想要影一和影六,我早已習慣了他們兩個人保護,既然如今已經回到皇宮,懇請陛下能將他們還給我。”
“好,當然好。隻要是阿歌的請求,朕都答應。”季君延回答道,又笑看著他,“不知阿歌可願意,先好好吃飯?”
言下之意,便是他若再繼續以絕食般的態度和他冷戰抗爭,那季君延就不敢保證會以什麼樣的形勢,把影一和影六送回他麵前了。
白行歌心裡清楚,隻能捏了捏手指,再不願意也還是碰上了筷子,神色平靜地開始吃起東西。
雖然他麵前擺著的都是宮裡特有的山珍海味,可他吃進嘴裡,卻味同嚼蠟。
吃了幾口,他最後還是抬眸看了季君延一眼,提醒道:“陛下自己多注意一些罷,不該接觸的人事物,就儘量彆沾了。”
有件事他從回來見到季君延的時候開始就在懷疑。季君延身上沾上了些許不太好的黑氣,不知道是誰動的手,但目的肯定不怎麼單純。
從前他以為季君延隻是因為很努力,所以扭轉了自己的命運,成功當上皇帝。如今想來,他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接觸過稍微懂得這些術法的人,強行扭轉了自己的命格。
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季君延在外失蹤的那段時間認識的。
白行歌閉了閉眼睛,心道是自己疏忽了,沒想過季君延竟也會通過這種手段來達到目的。
他單純善意的提醒似乎取悅了季君延,他說話
的語氣都變得溫柔許多:“好,都聽阿歌的。”
季君延對他的識時務感到很滿意,離開後沒多久,就讓人把影一和影六送回來了。
影一是被同樣帶著傷的影六給扶到他宮殿的,除他倆人之外,周圍再沒有其他人幫忙護送。
白行歌完全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走了多久,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走到他的宮殿來。很顯然,他們在過來之前已經慘遭季君延嚴厲的責罰,沒有徹底把他們弄死估計就是想利用他們來牽製他。
進來國師宮殿被晾了幾天的平安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白行歌終於開口吩咐了他辦事,讓他幫忙把身上渾身血痕,臉色蒼白的幾乎快要不省人事的影一給扶到了其中一間房。
影六難得沒有像往日那樣嘰嘰喳喳地說著話,臉上的淚痕層層交疊,不知道是哭了幾回,眼睛腫得像核桃。
季君延肯定不會允許禦醫來治療他們,所以白行歌隻能卷著袖子,在影六和平安的幫助下幫忙給影一清理傷口,換藥。等做完這一切的時候,他們三個人早已忙得滿頭大汗,影一則是直接昏睡了過去。
影六疲憊地坐在椅子上,擔憂地看著影一的視線就沒有挪開過。白行歌也沒有詢問他關於責罰的細節,而是拿著創傷藥走到他麵前,淡聲道:“換你了。”
影六現在麵對白行歌仍感到有些心虛,跟個受驚的綿羊似的站了起來,結結巴巴說:“沒,沒關係,我,我可以自己來,不好麻煩國師大人……”說著,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搶走了他手裡的藥和紗布。
白行歌看了他一眼,忽然彎起唇角:“也好,畢竟是有家室的人了,他應該不會想見到我亂摸彆的男人的身體。”
語落,抬手招來了平安吩咐:“你在邊上給他搭把手吧。”
影六迷迷茫茫地看著白行歌,見到他臉上甜得有些不真實的笑容,最後沒忍住委屈問:“國師,真的要嫁給陛下嗎?您當真喜歡陛下?我以為您不願意……”
“誰說季君延了?”白行歌眉頭皺了皺,輕哼一聲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卻沒有再多說。
影六不明所以,乖乖地給自己上好了藥。
片刻的靜默後,他才又
呐呐地開口和白行歌解釋:“抱歉國師大人,我和大哥,大哥他之前真的不是故意想出賣飛月樓的!”影六解釋著,委屈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我們是皇宮的影衛,在成為影衛的那一刻就被他們喂下了蠱一樣的東西。隻要我們有一絲反抗的意思,皇宮就會對我們動手,嚴重的話可能會丟了小命。我不在意的,為了國師大人我可以豁出一切!可,可是大哥他不想讓我死,陛下用我威脅了他,所以……”
影六慌慌張張的話還沒說完,白行歌便出聲製止了他:“沒關係,我知道。”
他的聲音溫柔如清風,觸動了影六原本就難過的心。他邊抽泣邊和白行歌說:“大哥也一直覺得愧疚,還擔心飛月樓的人會因此怪罪埋怨於你,所以在察覺陛下打算派出軍隊去找你時,提前將此事告訴了飛月樓。可是,此事最後還是被陛下發現了。”
白行歌放下了水杯,來到影六麵前給了他一個友好的擁抱:“謝謝你們。”
“你先彆擔心太多,現在和影一留在我這裡,暫時不會有人碰你們。”至於蠱的問題,如果有機會帶著他們再逃出皇宮,好像可以去見一見慕容離。
八日的時間說短不短,可說長,又很像隻是一眨眼的事。
在距離所謂的婚期隻剩下沒幾天的時候,季君延派人送到他宮裡的禮品越來越多,幾乎要將他宮殿堆滿。他像是很早就已經在暗中籌備這些東西,就連大紅嫁衣都讓人給趕了出來。
對於這些充滿喜慶的物品,白行歌心無波瀾地看著宮裡的人進出忙碌,自己卻是碰也沒碰過那些物品,就好似他們即將籌備的婚禮與自己無關。
直到這一天晚上,季君延忽然又來了一趟他的宮殿,說有一份最大的禮物要送給他。
話落,他便指示著外邊的人將東西送了進來。
那是一幅畫,畫著很有意境的山水仙境圖,可以看出畫圖的人功底極好,非常漂亮,被鑲在一個很大的木雕架子上,差不多有他一整個人那麼高,宛若一張大屏風。
可就是這麼漂亮的一幅圖,卻叫白行歌看得眼神一凜,麵色微微發白,身體甚至忍不住在顫抖。
因為憤怒。
圖是很漂亮,但畫圖用的紙,卻很不正常。
他隻看見上麵布滿了鮮紅色的血腥煞氣,這圖紙,顯然是用了人皮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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