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給拉了拉被子，確認她胳膊腿的沒有在外麵，才下了床。他輕手輕腳的，若不是她沒睡，還真的發現不了。
難怪這幾天都沒有察覺。陳立夏聽著靜靜的關門聲，猛地坐起來，胡亂將棉襖套上了，就悄悄地跟了出去。
冬天的淩晨三四點天還是黑的，那寒風真是冷到骨子裡。漆黑的天空，讓人心情都跟著壓抑起來。
趙國年沒帶電筒，就這麼在黑暗裡急匆匆地走著，陳立夏怕他發現，不敢跟地太近，可是越走，越覺得疑惑。
這一大早的，他去衛生所乾什麼？
衛生所的小院子亮著燈，昏黃的燈光應在窗戶前的白雪上，在這寂寥的夜裡十分突兀。
陳立夏蹲在衛生所院子外麵，搓著手在嘴邊嗬氣。
她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呢？不進去，什麼也聽不到，可是進去了……不就被趙國年發現了？
實在是天氣太冷，陳立夏沒有那麼多猶豫的時間，一跺腳，直接衝進了屋子。
屋子裡暖和多了，爐子燒地很旺，顯然是早有準備。這幾天趙國都是到李靖庭這裡了？陳立夏撇撇嘴，忽然聽到輸液室那邊有動靜，匆匆忙忙走過去。
沒想到，竟然在門口看到了小李。他正探著頭往輸液室裡看，被陳立夏忽然後麵拍了一下，嚇地差點跳起來。
“陳大廚？……不不，陳老板！”那天看到王雯，他已經知道陳立夏順利承包食堂的事情了，又趕緊道了個喜。
陳立夏點點頭，眼睛不自覺地往輸液室瞟了一眼，“你在這兒乾嘛？”
“我媽媽在這裡看病呢！”小李說著，眼睛裡又開始蓄滿了眼淚。他不是愛哭的人，也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想到母親被病痛折磨著，受的那些苦，他真的忍不住。
好在，現在有趙國年肯幫忙。他眼睛裡又閃過一絲希望，拉著陳立夏走到輸液室對麵的板凳上坐下來，“陳老板，真是多虧你家趙大哥，要不是他，我媽就……”
他說到激動處，人往下一滑，就跪在了陳立夏麵前。腦袋一低就要磕頭致謝。
陳立夏哪裡經受得住這樣的大禮，趕緊將他扶起來，“快起來，快起來，你彆這樣啊！這人又不是我救的，你快起來，我可不能受這麼大的禮！快起來！”
“不是，不是……”小李抬起頭，陳立夏的反應明顯是不知道這件事的，那藥錢……
他忽然有些難以啟齒，“陳老板，我……我現在沒有錢，本來不敢在這裡治，可是趙大哥說，這個錢你先……先替我付了……”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生怕陳立夏會生氣翻臉。他也看出來了，這救人墊錢的事情，就是趙國年自己決定了，萬一陳立夏不願意，小兩口再因為這件事鬨矛盾可怎麼好？
小李說完，低著頭等著陳立夏的指責，不想，陳立夏卻沒什麼動靜。他剛要抬頭，就聽到陳立夏“噗嗤”笑出了聲。
小李懵了，老板瘋了？是不是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