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永健手指虛空指了指張倩柔,惡狠狠地道,“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喬安年不大明白,怎麼這當父母的吵架,來來去去,都這麼幾句?
什麼“瞧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瞧你把孩子給慣的”,好像在孩子的成長過程當中,他們都沒有參與一樣,隻知道一味地甩鍋給對方。
“您說話就說話,彆拿手指頭指著我媽。”
“臭小子,你說什麼?!”
張父拉扯了扯外孫的手臂:“年年,你少說一句。”
“我再問你一遍,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你再多問幾遍都是一樣,還有,你跟我媽已經離婚了,你當初也沒有爭取要撫養權,以後儘可能地少過來找她。畢竟在法律上,她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喬永健雙目猙紅,他的右手手臂高高地抬起。
張倩柔瞳孔微縮,她衝了上去,雙手抓住喬永健的手臂,“喬永健,你乾嘛!你要是敢對年年動手,我跟你拚命!”
“倩柔!”
張父、張母擔心兩人會起衝突,女兒會吃虧,就一個人拉一個,把兩個人給扯開了。
喬安年最鄙視的就是像他繼母還有像是原身父親這樣,隻會一味對自己弱小的人訴諸武力的人,“喬永健,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你這叫窩裡橫。”
少年特有的變聲期的嗓音,說著最鄙夷的話。
喬永健怒火中燒,被張父給用力拖住,眼看張父也要拉不住年輕力壯的喬永健,隻聽喬永健“啊”地慘叫一聲。
…
喬永健正要動手,忽然手背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低頭一看,隻見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五六歲的孩子,咬住了他的手背!
劇痛令喬永健用力地將小孩給甩開。
小孩摔飛了出去,摔在地上,吐出好大一口血。
“小樓!”
“吐血了!天呐!怎麼辦!”
“牙掉了!小樓的牙掉了!”
“打120,快打120!”
“報警,打110”
喬永健疼得要死,看見小孩趴在地上吐出好大一口血,他也是懵的。
他那一下,就算是再怎麼用力應該也不至於……
又聽喬安年嚷嚷著要打110,喬永健氣得臉上的神經都在抽搐。
媽的,果然是個小王八蛋,竟然要報警抓老子!
小孩兒又是吐血又是牙掉了的,喬永健怕自己要擔事。
顧不得找喬安年算賬,他趁著一屋子的人的注意力全在那個受傷的小孩的身上,偷摸地溜出了房間。
太過慌張,喬永健下樓梯時,在最後幾節樓梯時,摔了下來。
他連忙從地上爬起,咬著牙,一瘸一拐地跑出去。
外麵,下起了雨,他顧不得許多,騎上摩托車,發動車子,飛快地跑了。
…
“手機呢?你們誰手帶身上了?“
“我的手機帶了,奇怪,我的手機剛剛明明放茶幾上的,跑哪了去了。”
“我的手機在樓上,我去拿。”
喬安年在小孩兒被甩飛時,就第一時間衝了過去。他下意識地要把小孩兒給抱起,恨自己現在這具身體太小,隻好坐地上,把小團子抱懷裡,好讓小孩舒服一點。
他剛要把小孩兒放下,好去樓上拿手機,被賀南樓一隻手給拉住了,“不用,我沒事。”
喬安年看見小家夥嘴裡的血,慌得不行,連聲音都是抖的,“小樓,你先彆,彆說話,哥哥這就醫生打電話,哥哥這就去醫生打電話……”
賀南樓:“我真的沒事。我的牙齒是受外力,自然脫落的。”
喬安年一呆。
終於找到手機,腦子亂哄哄的,剛打算撥打120的張倩柔也是愣了愣。“自然脫落?”
張母:“什,什麼意思啊?”
張父也都擔心不已地看著賀南樓。
賀南樓不太喜歡跟人解釋,這一回難得解釋了一句:“那顆牙本來就已經很鬆了。”
喬安年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我差點忘了!你本來就快換牙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嚇死我了!!”
喬安年抱住小團子,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靠,要是喬永健真把小團子給弄傷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張父隱隱好像是聽懂了:“是孩子的換牙期到了,對麼?”
張倩柔手裡握著手機,神情還有幾分後怕:“應,應該該是這樣。前陣子吃飯的時候,就有少量的出血。我跟年年還總擔心,怎麼還沒掉,沒想到今天剛好掉了。”
賀南樓眼底閃過一絲冷嘲。
不是剛好,是他算準了時機。
像是喬永健那樣喝了酒就拿自己的妻子跟孩子出氣的人,往往色內厲荏。喬安年說得對,對方隻會窩裡橫。之所以敢控製不住就對前妻跟兒子出手,是因為他此前從來沒有因此付出太大的代價。
喬永健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也清楚,一個小孩子的牙掉了,通常他的父母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才會才會在喬安年說要報警時,怕事地偷偷溜走了。
…
“來,小樓,奶奶扶你去洗手間,咱們先把嘴裡的血漱一漱,啊。”
嘴裡的血腥味的確令他很不舒服,賀南樓點點頭。
“我也去!”
喬安年跟著一起去了樓上的洗手間。
賀南樓漱完口,喬安年拿了毛巾,給小孩兒把嘴邊的血漬,仔仔細細的擦拭乾淨。
張母有些意外。
年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照顧人了?
“給外婆吧。”
喬安年把沾血的毛巾給放水龍頭底下衝,被張母給拿走了,“這沾血的毛巾,得用洗衣液泡一下,才能洗乾淨。你先陪小樓去房間休息一下。”
喬安年這會兒一門心思都在小團子身上,也就點了點頭。
“身體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比如頭暈,肚子疼什麼的?”
一個中年男人的力氣不是開玩笑的,擔心小家夥會有什麼後遺症,喬安年細致地詢問道。
賀南樓:“沒有。”
他早就預料到喬永健會甩開他,所以他隻是配合了對方的力道而已。隻除了被甩開,還有摔在地上的那一下的確有些暈眩所帶來的不適,實際上他並沒有怎麼摔疼。
喬安年自責地道:“是我的錯。我不該逞一時的口舌之快。”
他忘了他現在的身體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在麵對絕對的體格優勢時,一旦起衝突,他毫無勝算。
在沒有自保能力的情況下,他不應該惹怒喬永健的,這很不理智,也極其不聰明。
“這次就當時吸取個教訓,下次再遇見類似的情況,就應該知道,如何趨利避害。”
喬安年哭笑不得,“你平時都唰的什麼視頻?怎麼語氣跟個中年大叔似的。”
實際年齡也才二十五歲的賀總,不悅地抿了抿唇瓣。
“人的心智跟年齡無關。”
賀南樓漆黑的眸子注視著喬安年:“你不是說,你的心裡年齡有二十九歲?”
喬安年微微睜大了眼睛,“你還記得呢?記性有夠好的啊。”
“喬安年,你有沒有想過……”
“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連名帶姓地喊我嗎?要喊我年年哥哥,或者年哥哥、安年哥哥,都可以。不可以連名帶姓,知道嗎?”
賀南樓:“……”
“對了,你剛剛要問我什麼?我有沒有想過什麼?”
賀南樓:“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理年齡,跟你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