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
喬安年醒來時,腦袋隱隱作疼。
困難地睜開眼,不是自己熟悉的裝飾。
愣了好幾秒,喬安年這才反應過來,他現在不是在他自己原來的房間。
隻喝了三杯酒,還都是沒有斟滿的情況下,還能宿醉,喬安年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可能是他太久沒碰葡萄酒了。
喬安年一隻手撐著著床慢慢地坐起身,一隻手揉著太陽穴。
頭疼的感覺並沒有緩解,喉嚨還有點疼。
喬安年緩了緩,才下床去洗漱。
…
“起床了啊?過來,媽正想叫你們兩個人起床吃早餐呢。”
喬安年洗了漱,走出房間,張倩柔在餐桌上擺盤,見到他出來,跟他打招呼。
瞧見他的黑眼圈,嚇了一跳,有些擔心地問道:“年年,怎麼黑眼圈這麼重?是不是換了個環境,不習慣啊?”
“沒,習慣的。我可能就是昨天喝了點酒,早上起來有點宿……”
喬安年推開餐椅,剛要坐下,次臥的門開了。
喬安年的眼神飄忽了下。
“小樓也起了啊。小樓,洗漱過了嗎?要現在吃早餐麼?”
“嗯。謝謝張姨。”
賀南樓走了過去。
“這孩子,跟我還謝什麼。奶已經熱好了,我去給你們端。”
張倩柔笑著說了一句,轉身去廚房端熱好的奶。
“不坐?”
嗯?聽見小孩兒的話,喬安年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手還搭在椅背上了,就是忘了坐下了。
“要坐的。”
喬安年神情特平靜地回複了一句,在椅子上坐下。
身邊的椅子被拉開,喬安年餘光瞥見小孩兒在他邊上坐下。
奇怪,他媽是不是給他們兩個人準備了不同款的沐浴露,他怎麼覺著小樓身上特彆香?
“昨晚上沒睡好?”
熱氣吹拂著他的耳朵,喬安年一時走了神:“啊?”
眼瞼處的肌膚被指尖碰了下。
喬安年整個人差點沒彈跳起來,他下意識地往後一躲,動作幅度比較大,後背砸到餐椅。
對上一雙審視的眼睛。
喬安年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可能還沒睡醒。”
賀南樓聲音微沉:“我看起來很好騙?”
喬安年:“……”
“兩個人在聊什麼呢?聊這麼開心?”
張倩柔端著牛奶出來,笑著問道。
喬安年也不知道他媽到底是哪裡看出來他跟小樓兩個人聊得開心的,他微帶著無奈地回了一句:“沒。小樓跟您一樣,都在關心我昨天晚上有沒有睡好。”
“是吧?小樓也看出來了你昨天晚上沒睡好,說明不是媽眼神的問題。等會兒吃完早餐,你再去補個覺。”
張倩柔說著,把手裡的牛奶遞過去。
“嗯。”喬安年伸手接過,“謝謝媽,媽您也坐下吧。”
張倩柔一邊把賀南樓的那杯牛奶遞給他,一邊轉頭回答喬安年:“媽吃過了。”
“對了,小樓,年年。”
張倩柔摘下身上的圍裙,賀南樓跟喬安年兩個人同時看向她。
張倩柔有些猶豫地開口:“我等會兒要出趟門。我一個同事最近生了孩子,我得去她家看下她跟寶寶。你們兩個人看家……沒問題吧?”
喬安年笑了:“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您有事兒隻管出去唄。彆說是去探望寶寶,就是跟郭醫生出去約會我也沒意見啊。我跟小樓兩個人又不是小孩子,離不開人。媽,您想要做什麼事,就去做。不用事事都過問我跟小樓兩個人的意見的。”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
張倩柔往冰箱走去,把圍裙掛冰箱邊上的掛鉤上,臉頰微紅。
張倩柔逃避似的,轉身進了臥室。
出來時,肩上挎著一個挎包,手裡拎著提前買好的嬰幼兒禮品,對在用早餐的兩人道:“媽先出去了,年年,你跟小樓兩個人……”
喬安年替她把話接下去:“媽,您放心,我們兩個人會相互照顧的。”
賀南樓:“嗯。”
張倩柔很是有點過意不去。
兩個孩子特意過來給她暖房,本來想好好陪陪孩子,陪孩子在附近逛逛什麼的,結果因為同事們一起組織去看那個生寶寶的同事,她不好一個人搞特殊,隻好約著一塊去。
張倩柔想了想,遲疑了下:“如果在這裡實在待不慣,想要回去,那你跟小樓就先回去,等什麼時候想要回來住了,兩個人再一起過來。”
喬安年:“沒有不習慣,隻要是您跟小樓待的地方,那不都是我的家麼。”
張倩柔笑了,“就你嘴甜。”
…
張倩柔出門去了。
餐廳裡,喬安年跟賀南樓兩人繼續吃早餐。
喬安年端起奶喝了一口,餘光瞥見小孩兒也在端杯子。
喬安年的視線不自覺地被握著杯子的安雙手給吸引,小樓的手太好看了。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指甲修建得很乾淨,就像是漂亮的貝殼。
水杯被端起,喬安年的視線往上。
小孩兒喉上下結滑動了一下。
喬安年莫名有點口乾舌燥,他有點狼狽地低頭喝了口牛奶。
大口大口地喝著牛奶的時候,喬安年不理解。
他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都是男的,喉結有什麼好看的。
但是……
好像小樓的喉結,是不太一樣?
喬安年餘光再次往右邊瞥。
“不吃早餐?”
“什麼?”
順著小孩兒的視線,喬安年低頭一看,好麼,七分滿的牛奶,快要被他喝完了。
喬安年一本正經地解釋:“早上起來喉嚨有點疼,潤下喉。”
賀南樓一隻手端著杯子,拇指揩去喬安年唇邊白色的奶圈:“我信了。”
喬安年:“!!!”
…
兩個人吃完早餐,喬安年把碗給洗了,讓小孩兒把餐桌給擦一下。
腦袋還是有點疼,一突一突的,像是他腦袋被塞了一張唱片,而且那張唱片現在跳針了。
賀南樓已經擦完桌子,也去洗手間洗了手,在拿紙巾擦手。
餘光瞥見喬安年揉著太陽穴從廚房出來,“頭疼?”
喬安年把手給放下,“嗯,有點。我想等會兒去房間補個覺。”
想了想,又補充問了一句:“等我睡醒醒來,我們再回去?還是你想現在就回去。”
他也可以回去再睡。他不認床,也不怎麼挑環境,對他來說,睡哪裡區彆都不大,並不會影響他的睡眠質量。
賀南樓對他道:“你去睡。”
喬安年看著小孩兒:“那你……”
他去睡了,小樓一個人在這兒會不會無聊?
賀南樓:“我自己玩。”
自,自己玩?
喬安年腦海裡不知道怎麼的,回想起昨天晚上小孩兒站在浴室花灑下的畫麵。
不至於吧?
隔一個晚上而已……
年輕人,火力怎麼旺的嗎?
這話也不好問,總不能問小樓,是不是打算回房玩他自己吧?
“那你……稍微節製一點。”
喬安年走近,在小孩兒肩上拍了拍,回了房。
…
喬安年剛在床上躺下,房間被人推開。
喬安年看著推門進來的小孩兒,困惑地問道:“怎麼了?”
小孩兒沒回答。
喬安年一頭霧水地看著小孩兒在他床邊坐下。
賀南樓:“轉過身,趴著。”
喬安年嗅見了藥水的氣味,他鼻子湊近小孩兒的書嗅了嗅,仰起臉:“寶,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賀南樓把手裡的活絡油給喬安年看。
喬安年抱著被子,跟蠶蛹似地,往床後挪了挪,一臉警惕,“活絡油?彆是給我抹的吧?”
這玩意兒他抹過,味兒不要太衝,沒個把小時,這氣味絕對散不乾淨!
賀南樓掀開喬安年的被子,喬安年不給他掀,“我沒事!”
他也不要抹!
小孩兒送了手,纖卷的睫毛微垂著,“我會擔心。”
喬安年正得意著呢,冷不防聽見小孩兒的這一句,瞬間破防。
喬安年把被子給掀開,趴床上,雙手手臂交疊著,下巴枕在上麵,轉過臉,“寶,那你,輕點啊。”
賀南樓黑眸極深,喉結滾動,“嗯。”
…
賀南樓掀開喬安年睡衣的衣擺。
常年鍛煉的身體,腰身卻是很纖細,也不知道鍛煉的那些肌肉,是不是都隻是跑到了腹部那裡去。
背部白皙,腰窩很深,背部肌肉勻稱,漂亮,肩胛骨那一處,有一大片烏青。
應該是他指尖點著喬安年黑眼圈時,喬安年往用力一靠,剛好磕到了椅柱。
喬安年其實躺下那會兒就察覺了,他後背有點疼。
他沒想到的是小樓會那麼細心,竟然連他自己之前都一點沒在意的事也都注意到了,還提前帶了活絡油進來。
喬安年納悶地問道:“這玩意兒你哪找來的啊?”
賀南樓在看說明書,抽空回答了一句:“張姨的醫藥箱裡有。”
喬安年:“……”
他媽習慣性常年把醫藥箱就放在廚房的收納櫃裡,他跟小樓小時候就知道。
沒想到,搬了新家也是這樣。
還有,這味兒真的衝了!
喬安年把臉買枕頭裡,留了點空間呼吸,“好了再叫我。”
說明書就那幾行字,賀南樓一眼掃完了,“嗯。”
按照使用說明,在患處塗上兩到三滴。
“可能會有點疼。”
活絡油需要用指尖按壓塗抹,指尖需要按壓到傷口。
喬安年抬起臉:“沒事。沒那麼嬌氣。”
他對疼痛的忍受指數還可以。
藥酒的氣味一個勁地鑽他鼻尖,喬安年趕緊用手捂住鼻子。
賀南樓:“放鬆。”
喬安年隻好把捂著鼻子的手給放下。
喬安年忍痛指數
確實還可以,賀南樓指尖摁著他傷處時,他也沒嚷嚷一聲。
藥效開始發揮。
塗抹了藥酒的皮膚,開始一點點地發燙。
疼痛感降低,人的注意力也就從傷口本身,轉移到其他地方……
比如摁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
喬安年能清楚地感覺到,隨著指尖按壓的動作,小樓的掌心也會擦過他的背部,比他塗了藥酒的地方還要燙。
喬安年的呼吸有點亂。
他勉強忍住坐起來的衝動,他轉過臉,眼尾壓著一抹紅,“還沒好麼?”
賀南樓瞥了眼喬安年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鐘,“還有9分鐘。”
喬安年認真地道:“我覺得差不多可以了。”
賀南樓:“時間不夠,藥效沒有辦法完全吸收。”
喬安年自暴自棄地把自己的臉給埋在雙臂之間。
…
“好了。“
賀南樓替趴在床上的人沒有反應。
“喬安年?”
喬安年睡著了,倒是沒有睡得太沉。
聽見小孩兒的聲音,他艱難地撐開眼皮,“好困,上完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