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嘿地笑了聲,快步跑到妝台前,好奇地看向鏡中,想看看這位相爺最喜歡的小孫女到底是什麼模樣。
二人的視線在鏡中相觸,刹那間,蘇芝打了個寒噤!
她依稀注意到自己連臉色都白了一層,卻無法讓自己緩過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換了一世還到處都是熟人!
蕭易自不懂她怎麼了,隻因她的神情一愣:“怎麼啦?”
“……沒事。”蘇芝忙挪開眼,盯向妝台的案麵。不多時,乳母為她簪上了最後一支簪子,她立時側首,想看楚源的反應。
果然,上一世她見到蕭易時蕭易雖已長大成人,但她果然沒有認錯,這就是同一個皮囊!
楚源的臉色比她還要難看多了,他神情黯淡地坐在那裡,麵色慌張。蘇芝凝神想想,覺得他心情一定很差!
上一世他那麼有雄心壯誌,立誓要掃清權臣世家,重活一世自己卻寄在了蘇家籬下,還要看蘇家繼續風光。
這也就算了,如今又還要讓他看見,宗室眾人或許都沒換,最多隻是經曆有所不同。唯他已與皇家無關,更碰不到那個位子。
這是什麼樣的蒼天有眼?!
蘇芝覺得好痛快,今天連飯都可以多吃一些。
她於是噔噔噔跑向楚源,一拉他的手:“源哥哥找我有事?”
猝不及防撞入視線的小臉讓楚源一怔,她眉眼彎彎地又道:“我們出去說呀!”
說完,她不由分說地拽著楚源就走。當然是沒安什麼好心——她想的是到了無人處,她才好拿蕭易的存在刻薄楚源。
至於她這樣扔下堂堂十八皇子跑開,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十八皇子怎麼也不能跟個五歲的小丫頭計較禮數。
兩道身影就這樣快步跑出了正屋,正在廊下曬暖的阿橘嚇得一下子滾起來,待得看清她是誰,又抻了個懶腰,竄出去追她。
兩個人在後一進院的偏僻處停住腳,蘇芝叉腰,抑揚頓挫地先問:“你找我什麼事!”
“我……”楚源啞聲,還是說不出來。
蘇芝往前湊一湊,踮著腳尖看他的臉:“你是不是很難過呀?”
楚源蹙眉:“什麼啊?”
“蕭易呀!”蘇芝眉開眼笑,“他還是皇子哩,你倒與他沒關係了,不能在宮裡呼風喚雨了,難不難過?”
“……”可能是因為真的有點難過,楚源聽她這麼說反倒不生氣了。
深吸口氣,楚源平心靜氣地看著她:“我是想給你個生辰禮。”
蘇芝一愕。
楚源終於將袖中藏了已久的小木盒拿出來,塞給她,口中不爭氣地打了磕巴:“喏……我……我自己刻的,你湊合用吧,不喜歡就……就算了。”
蘇芝滯了半天,才將木盒打開。
一枚玉印靜靜躺在裡麵,隻從上麵看不到字刻得如何,倒能看出玉質上佳,哪怕在宮中也難以得見。
“……”蘇芝突然有點局促。因為他竟然是來送她賀禮的,而她剛剛刻薄了他。
楚源卻比她更局促,撓了撓頭,逼迫自己補上緣故:“在廢後的那些傳言上……我有我不妥的地方。”
縱使是貴妃胡說,他也有識人不清之過。
蘇芝盯著他,瞠目結舌。
——活見鬼了。
她隻道那日將此事說明白就已是了結,這麼一看,他倒還挺在乎的?
她突然覺得很有意思,上前半步,愈發專注地盯著他看:“為什麼突然跟我道歉?你圖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