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稟最終被尚總說服了。
他不是很懂這些,尚總說可以做,那他就做了。
在尚總辦公室研究計劃書的時候,接到了自己前老板的電話。
於明成在電話那頭怒氣衝衝地喊:“樂漾!誰讓你走的!我同意你辭職了嗎!”
唐稟被對方咆哮的聲音嚇得身子一抖——單純是生理反應,他下意識地看向尚誠鈞的方向,尋求依靠。
尚誠鈞聽見聲音也望向了他。
然後在尚總的目光當中唐稟就像找到了精神依靠一樣,他鼓起勇氣對於明成說:“沒有人讓我走,是我自己走的。”
“我辭職嚴格來說也不需要您的同意,如果於總您有什麼不滿,咱們可以找仲裁機構說理去……!”
唐稟一鼓作氣地說完,隻覺得身心都通暢了。
那些積壓在心裡的關於龐玉青曾經欺負他的抑鬱,以及於總的默許,好像都在這一刻被釋放了出來。
他也不是真的傻。
就算他是真傻,一開始沒意識到那麼多,辦公室裡卻還有那麼多八卦碎嘴的同事。
“樂漾,咱們不用鬨成這樣吧。”於明成顯然沒想到唐稟這回的態度這麼堅決,他聲音透著尷尬地說:“如果是之前那件事,是我沒有全然相信你,我跟你道歉。但你應該也清楚……我待你不薄。”
“對不起……於總。”唐稟仍舊態度堅決地說。
“那好吧。”於明成歎了口氣,語氣聽起來是妥協了,“同事一場,以後常聯係總行吧。”
“好。”
於明成又跟他說了一些有的沒的。
大抵是在抱怨自主創業有多難,這老板有多不好當之類的。
唐稟心不在焉地聽著,有些無措。主要是旁邊尚總的表情嚴峻地像要吃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麵色陰沉。
唐稟被這樣的尚總嚇壞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隻知道尚總這會兒心情不好地正盯著自己,大概是不喜歡自己了……
等不了於明成說完他已經掛了電話,唐稟瑟瑟發抖:“尚、尚總……”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然而尚總的表情卻雨過天晴般地變好了。
甚至眼見著唐稟眼眶紅了,他比剛才的他還要不知所措:“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於明成跟你說了什麼?那個混蛋,公司也該倒閉了。”
“不、不是……”唐稟搖頭,怪自己不爭氣,這樣就被嚇哭了。
他努力想要掩蓋自己紅了眼眶的事實,乾脆直接把頭埋進了尚誠鈞的胸膛之上。
至於尚總剛才說了什麼,他剛才心急,完全沒有聽進去。他隻是問:
“尚、尚總,你剛才生氣了嗎?”
“嗯。”
尚誠鈞攬著人的肩膀帶進懷裡,歎氣:“我好像是病了。”
“啊?”
“隻要你跟彆人單獨說話,哪怕是講電話,我都會生氣。”
“哦。”
填滿眼眶的淚水瞬間收回去了。
“原來尚總您沒有生我的氣呀!”唐稟無師自通地明白了。
“沒有。”尚誠鈞心疼了,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個表情都會將青年惹哭,這會兒後悔極了,跟他承諾道:“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
“真的?!”埋在胸前的頭猛地抬起來,青年的臉上紅撲撲。
“真的。”尚誠鈞控製著自己的表情,儘量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最最和煦的微笑。
唐稟就這麼順利入職了。第二天也不知道尚總怎麼做到的,他部門除了他以外還有兩個人入職,前來報道,都歸到唐稟手下,由他統一管理和分配工作。
兩個人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一見到唐稟就特彆恭敬地叫他樂哥。
做他們這行的資曆很重要。唐稟之前的工作經曆讓他現在能獨當一麵了,雖然隻比兩個人大上一屆,但按資曆按經驗,都配得起這聲哥。
甚至因為對方年紀輕輕的就有如此高的成就、還能在銳大這樣的大公司裡做主管,兩個人都恨不得趴在地上仰望唐稟,隻好奇這到底是多麼天才的一個人物。
唐稟對這一無所覺。
昨天跟尚總敲定了細節,回家以後他幾乎沒怎麼睡覺,一直在思考該怎麼著手去做。
現在他將任務安排下去就去做自己負責的事情了,新部門成立的第一天就已經活力四射,乾勁十足。
工作步入了正軌,唐稟也依舊沒忘記自己的任務——使勁兒粘著尚總。
唐稟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他這麼粘著尚誠鈞,似乎是為了任務,似乎又與任務無關。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隻是覺得這麼抱著尚總或者被尚總抱著都會令餅覺得特彆心安。
除了每個星期都會有一天尚總在外麵有應酬,不回家睡。
唐稟再次陷入工作當中無法自拔,他覺得自己這是個毛病,得改。
因為尚總跟他抱怨了,說自己沉浸工作,以至於他都受到了冷落。
那是又一個尚總出去應酬、徹夜不歸的日子,第二天正好是周末,等尚誠鈞早上回來的時候就被他看見自己一大早趴在桌前寫代碼的場景。
唐稟嚇壞了,知道這可不行——天大地大,誰也沒有尚總重要!
“那要不……我還是彆做這份工作了吧……”唐稟自責地說道,同時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小腦瓜。
他工作的時候也會經常想到尚總的,一想到心裡就甜絲絲的,很溫暖很舒適。
然後這一舒適溫暖,就又完全沒有後顧之憂地醉心到工作中去了,就把尚總給忘了……
都怪他太笨了,每次隻能記住一件事。
唐稟越想越自責,差點兒就哭了。
尚誠鈞見他這樣兒,再也不敢跟他開這種玩笑了,連忙哄道:“沒有不讓你做工作,乾活兒的阿漾最有魅力了。”
可憐尚總活了這麼長時間了,在外麵說能呼風喚雨也不為過,從沒看過什麼人的臉色……也還是要學著甜言蜜語,哄心愛的人開心。
“我隻是怕你工作得太投入,休息不及時傷身體。”
唐稟搖頭:“不會的。”
同時抓起自己的小鬨鐘揚了揚:“我有嚴格控製時間的,不會休息不好。而且……”
“而且?”
“而且尚總您不回來,我有些睡不著覺。”唐稟說說臉上就又紅了。
睡不著倒不是睡不著,白天累,不用做這樣那樣的事,他幾乎沾枕頭就著了。
但是早上也很早就醒了。
甚至比鬨鐘記錄的六個小時睡眠時間還要早。
盛夏已經過去,天氣開始轉冷了。
唐稟發現自己不習慣一個人睡了。
青年一根呆毛豎在頭頂上,表情是無意識的淒慘委屈。尚誠鈞心疼地將對方整個兒撈進懷裡,說:“那我們現在再睡一覺,我陪你睡。”
說著,他一隻胳膊從唐稟腿彎穿過,毫不費力地將青年打橫抱起。
“好呀。”唐稟說,起來得太早,他的確有點困了,如果能睡個回籠覺的話一定會很舒服。
唐稟乖乖巧巧地縮成一團兒窩在尚總的臂彎裡,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尚總……那個……”
“嗯?”
“……沒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