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橫是訾倩特彆考察過的,此人也是樂籍,他的妹妹當初到淮陽樓獻藝便再也沒有回來,生死不知。訾倩告訴他已經被宋喜兒賣給倭人,同時她準備對付宋喜兒後,萬橫便對訾倩誓死效忠。
訾倩道:“我們現在連交易時間和地點都不知道,告官沒什麼用處,本來官府也不敢管淮陽樓的事。最好是找人通知都指司衙門,讓方指揮使知道,他在前麵跟倭寇交戰,身後卻有人跟倭寇做生意,你說方指揮使回頭再想維護他這乾女兒,他的部下能答應?”
“可是……當家的,我們跟都司衙門的人沒打過交道啊。”
訾倩想了想道:“先找人去跟商當家的弟兄套近乎,酒色都可以用上,把具體的時間、地點打聽出來,你再帶人去一趟千戶所,找劉千戶……這些事先不告訴方指揮使,讓劉千戶帶兵去抓現行,隻要人贓俱獲,方指揮使隻能揮淚斬馬謖了。”
萬橫一聽這個主意甚好,握緊拳頭,惡狠狠地道:“好,好啊!哼,那個女人也有今天!”
……
……
七月二十四,正好是約定好交易的時間。
提前幾日,沈溪便抽出時間,把熙兒這樣一個刁蠻任性的教坊司頭牌,訓練成冷豔的日本女忍者。
熙兒的衣服,換上了前世記憶中日本忍者的黑色服裝,衣飾、發飾、佩刀和一應行為習慣,事無巨細,沈溪都列了出來,詳細教授給熙兒。
熙兒與雲柳每天都會到客棧四個時辰,接受訓練。
玉娘要將她二人送給沈溪之事,她們都是知情的,本來熙兒並不怎麼願意,但當得知自己白送人卻遭沈溪拒絕時,卻又羞又惱,本想好好教訓沈溪一番,但見到沈溪後,她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沈溪她便有一種使不上力的感覺。
“……記好了,今晚除了讓你說的那些話,其他的一句都不能說,一旦暴露你日常習慣的言談舉止,必定會露餡。”
臨出發前,沈溪諄諄告誡。
熙兒蹙眉:“你讓我背的那些嘰裡咕嚕的話,真的是倭語?那些與我們交易的人能聽得懂嗎?”
雲柳白了熙兒一眼:“若那些人不懂倭人的話,怎跟倭人做買賣?沈公子教給你的那些,必定是倭人的語言……你千萬彆疏忽大意,到時候自己陷進去不說,還害得所有人跟著你遭殃!”
熙兒啐道:“我才不信他懂倭人的話呢。”嘴上說不信,但心裡卻老老實實把這幾天學過的日常倭語又溫習了幾遍。
過了晌午,馬九召集好人手,前來通知。
沈溪對馬九詳細交待一番,對於一些細節反複交代,務必要求做到不出一點紕漏。沈溪最後道:“確保兄弟們安全為第一要務,若事情敗露,千萬不要戀戰,趕緊撤退,以後咱們再想辦法!”
經過這段時間沈溪耳提麵命,馬九學到了很多東西,身上已經有了一種江湖大佬的氣勢,他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小掌櫃。”
隨後匆忙離開。
到日落時,馬九已經出發差不多一個時辰了,沈溪跟熙兒和雲柳在城中碼頭上了船,出了水關後沿河流而下,來到距離晉安河與閩江交彙處不遠的一處河段泊靠。這裡恰好有一大片蘆葦蕩,可以方便隱匿船隻以及人員。
馬九提前帶人等候在岸邊,這些人統一換上沈溪之前找人縫製的倭寇衣物,隻有馬九身著平常衣衫,因為一會兒他要以熙兒這個倭寇女首領的“翻譯”麵目出現。
沈溪道:“我跟雲柳在船上等你們,行動時在時間上一定要拿捏準確,不能有絲毫耽擱。等事一成,馬上撤退,先沿江南下到清水渡登岸,把衣物都燒了,明早回城。”
馬九應道:“小掌櫃放心,全按照您吩咐的做,您留在清水渡等好消息就是。”
沈溪點頭,但心裡依然有些忐忑不安。因為他不能親自露麵,很多事隻能儘量提前規劃好,務求做到不出什麼疏漏,但一些臨場變化,要全看馬九和熙兒發揮,有時候一著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夜幕濃重,沈溪讓船夫把船劃到蘆葦蕩深處。他並不急著前往清水渡,而是找了個乾燥的地方上了岸,眺望遠處的山巒。雖然此地距離交易地點太遠,中間又隔了座山頭,根本就看不清那邊的情況,但依然情不自禁這麼做。
雲柳上得岸來,給沈溪披上衣服:“公子,河風太涼,還是到船上等候吧。”
沈溪搖搖頭:“我還是在這裡,吹吹風讓頭腦清醒,這樣想起事情來思路更加清晰。”
眼下所有計劃都已經安排妥當,沈溪覺得,最大的變數可能來自於訾倩那邊,但無論訾倩是否會按照他的計劃來,隻要能把宋喜兒擄劫到手,那計劃就算圓滿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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