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便說明七卿的地位排次。
馬文升論資曆可比倪嶽深多了,不過倪嶽走的是翰林院升官的路線,當馬文升在邊關打拚時,倪嶽舒舒服服地沿著翰林院編修、侍讀學士、東宮講師以及禮部右侍郎、左侍郎和禮部尚書的途徑青雲直上。
最後到倪嶽擔任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時,馬文升已經當了十多年的兵部尚書,為此馬文升頗感不平,回到家中寫了一首詩,其中便有“朝罷憑闌一黯然,獨將心事訴蒼天”一句,發泄心中的牢騷。
眼下倪嶽終於又退了,若是直接提拔吏部侍郎上位,會顯得不能服眾。
這也是吏部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六部中若其他尚書出缺,或以尚書之間平調,或以侍郎升之,唯獨隻有吏部尚書,掌管著天下官員的官帽子,基本都是從德高望重的老臣中抽人員接任。
這也是為何要在屠滽致仕之後,把倪嶽從南京兵部尚書職位上調到京城的根本原因。
朱祐樘點了點頭,連他自己也覺得讓倪嶽繼續當吏部尚書有些太難為人了,自從去年年底倪嶽臥床不起,如今已有近一個月未參加朝會,吏部的事情可拖延不得。同時朱祐樘也覺得,馬文升足以當得起吏部尚書之職。
“但……”
朱祐樘依然有些遲疑,“這樣一來,兵部尚書便出現缺額……”
“陛下,不是有劉尚書嗎?”
尤侃侃謝遷此時站了出來,等他把人選提出來,這次不但弘治皇帝,在場所有大臣都點頭讚同。
不管這些大臣以前服不服劉大夏,但劉大夏現在在延綏打了一場大勝仗,振奮軍心士氣,而且劉大夏一向是弘治皇帝倚重的實乾之臣,經常為皇帝走南闖北,如今立下大功,人也六十好幾了,是時候回京享清福。
相比而言,六部中戶部尚書管著錢袋子,似乎比起兵部尚書更尊崇些,但大明以武立國,兵部尚書在六部排行中位列第二,這也是倪嶽調任南京禮部尚書後,下一個職務是兵部尚書的根本原因。
對於皇帝來說,軍權肯定要掌握在放心的人手裡,而對劉大夏來說,兵部尚書比起殫精竭慮打理錢糧的戶部尚書要輕省許多,正好可以養老。
可問題又來了,馬文升接替倪嶽,劉大夏接替馬文升看起來都很好,可問題是誰來接替劉大夏的戶部尚書職務?
戶部可不是人人都能乾,光會耍嘴皮的人,到了這任上肯定做得一團糟,就像劉大夏能力這麼強的人,在戶部尚書任上這兩年,做得也隻能算是中規中矩。
弘治朝晚年,大明財政赤字愈發明顯,隻是有著之前的積累,才未出現大的問題。可現在北關相繼經曆戰事後,國庫空虛的問題又擺在了明麵上。
李東陽進言:“陛下,老臣以為右都禦史佀鐘德才兼備,或許可執掌戶部。”
佀鐘跟馬文升、李東陽的關係很好,曆史上,恰好是佀鐘接替周經為戶部尚書,也是因為沈溪的到來,曆史發生偏轉,劉大夏中途插了一腳成為戶部尚書,才讓佀鐘一直在右都禦史的任上一乾就是多年。
“好,那此事就這麼定了。”朱祐樘在征求眾人的意見之後,把人事任免就此決定下來。
朱祐樘是個喜歡聽人意見的皇帝,不但六部尚書,連內閣大學士的任免也基本是由七卿和內閣大學士自己提出,再經過稍微商討之後做出決定,這也是明朝容易出現朋黨的根本原因,很多官員都是可升可不升,但若朝中有人,那升官就容易,否則就有很大的可能一直籍籍無名,在一些無關輕重的職位上憋屈至死。
朱祐樘有散會之意,劉健提醒道:“陛下,那出使韃靼之人?”
“這個……”
朱祐樘就差直接把沈溪的名字點出來了。
謝遷突然走上前,道:“陛下,老臣這裡剛收到一份上疏,是沈諭德呈遞上來的,請陛下禦覽。”
所有人均詫異地打量謝遷,雖然聽說過謝遷跟沈溪走得近,但現在居然替沈溪遞上疏,這就有點兒僭越的意思。
你內閣大學士不應該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嗎,人人上疏都由你來轉遞,那通政使司是留著乾什麼的?
朱祐樘接過後耐著性子看了看,發現裡麵的內容見解獨到而精辟,其中提到關於對草原各部族分化離間之策,深合朱祐樘之心。
朱祐樘心想:“這簡直跟朕心中想法如出一轍,就好似朕肚子裡的蛔蟲!”
“謝愛卿,這真是沈諭德所寫?”
朱祐樘臉上湧起燦爛的笑容,讓所有人莫名其妙。
“正是。”
謝遷稟奏道,“沈諭德雖然年輕,但對邊疆之事多有見地,如今又在延綏鎮立下功勞,隻怕韃靼人會因此而對他進行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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