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瑾當上司禮監掌印太監後,因為要幫朱厚照批閱奏本,所以大部分時間他都留在司禮監,見皇帝的時間自然便少了,晚上陪伴朱厚照玩的人基本是張苑、錢寧等人。
劉瑾不擔心皇帝對張苑寵信有加取代他的位置,因為張苑這個人能力不強,而皇帝對錢寧又十分寵信……此時錢寧把劉瑾當成義父一樣對待,皇帝身邊發生了什麼事,都會原原本本傳入劉瑾耳中。
劉瑾真正做到不在君王側卻了解君王事。
回到家中,劉瑾發現自己的妹婿孫聰也在。孫聰上前:“劉公公,之前您讓我調查之事現在終於有了結果。”
劉瑾非常疲勞,聞言怔了怔,問道:“何事?”
孫聰有些意外:“劉公公不是讓我調查之前你回京路上被人追殺之事麼?似乎此事……跟錦衣衛有莫大關係。”
劉瑾驚愕無比:“錦衣衛?難道是先皇派人刺殺咱家的?不應該啊……”
提到錦衣衛,再想想時間是在年初,劉瑾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朱祐樘立下遺命要殺他,因為那會兒他要回京無人知曉,沈溪還派人一路護送,就算這樣,他這一路也是危險重重,幾次遭遇刺殺,好在最後都化險為夷。
孫聰道:“應該跟先皇無關。不過這事兒,倒是跟先皇在世時一個案子有關,是沈總憲在南寧府時牽涉進的一個案子……”
劉瑾聽到沈溪有關的案子,頓時知道怎麼回事了,畢竟當時他在沈溪軍中做監軍。
劉瑾惱火地道:“這案子跟咱家被人刺殺,有何關聯?”
孫聰一五一十道:“案子發生後朝廷派廠衛前去調查,聽聞具體負責查案之人跟兩位國舅關係密切,國舅爺當時似乎還讓那人將誣告沈總憲的高寧氏押至京城……”
劉瑾想了想,微微點頭:“你這一說咱家倒是想起來了……建昌侯貪財好色,若他得知南方有能吸引沈溪犯錯的美人兒,必然想據為己有。他隻需要挾姓高的知府,承諾幫忙翻案,這樣既能得到美人,又能鏟除掉沈溪,可謂一舉兩得……後來呢?”
孫聰道:“聽聞此人在江南徘徊九個月才回京,他原本已將高寧氏擒獲,高家也對高寧氏報了自儘並注銷戶籍。但在北上的路上,高寧氏逃走,此人怕回來被建昌侯責難,一直留在南方……”
劉瑾皺眉:“你是說……是此人刺殺咱家?”
孫聰點頭:“以我調查所得,兩位國舅爺在宮中培養的內監其實是張苑張公公,但他們也知陛下對公公您寵信有加,怕您回朝後危及張公公地位,果斷出手。除了兩位國舅爺外,朝中怕是無人敢對公公您下毒手,且當年公公離開東宮發配浣衣局,也跟兩位國舅爺從中作梗有關!”
“這二人,真是無法無天!”
劉瑾聽到這話,不由分說便破口大罵起來,“你不說咱家還想不起來,當年就是因為咱家對張氏二人有所怠慢,他們便在陛下麵前說咱家壞話,至於那張苑,原本就是壽寧侯府一個奴才,被閹了後送進宮中,這件事可瞞不過咱家。”
孫聰道:“此人回到京城後曾去建昌侯府彙報,聽聞其是送美女給建昌侯,才得到建昌侯信任……消息是從建昌侯府上傳出來的,可信度極高。”
劉瑾咬牙切齒:“雖然咱家也想報仇雪恨,但奈何兩位國舅爺不是咱家現在能動的……朝廷派去南方調查此案的錦衣衛之人乃是何人?”
孫聰肯定地說:“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江櫟唯。”
“江櫟唯?”
劉瑾聽到這個名字,勾起一絲回憶,撫摸著光禿禿的下巴道,“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卻不記得在何處聽過。”
孫聰道:“此人在嶺南時,因犯錯被沈總憲逮住馬腳,致官位丟失,之後靠賄賂國舅爺得以官複原職。此番回京,他隻是回錦衣衛銷了任務便不再露麵,據說現在正在活動,準備調往刑部任職……”
劉瑾冷笑不已:“國舅爺也就罷了,但姓江的隻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咱家豈能容他放肆?咱家要讓他知道,敢得罪咱家,就要做好被剝皮拆骨的思想準備!”
孫聰唯唯諾諾,劉瑾又道:“原本咱家還奇怪,咱家回京之事,除了沈溪外還有誰知曉?之前一直琢磨,是否是沈溪暗中搗鬼,但現在回想起來,他真要對咱家下手根本無需動太多手腳,隨便找個人把咱家殺掉扔在哪個山腳旮旯也無人知曉,況且他派出的人一路護送咱家回京,對咱家有莫大的恩德。”
孫聰問道:“公公,這件事是否要繼續追查?”
劉瑾一抬手:“不用查了,咱家跟旁人無冤無仇,就算跟沈溪也相安無事,若說能在軍中安插眼線,甚至知道咱家回京路線,必然是廠衛的人無疑。江櫟唯留在南方多月,不恰恰證明他心虛嗎?回到京城後又不敢回錦衣衛,分明是怕咱家殺了他!這件事,咱家得好好琢磨,怎麼做才能消此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