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四章 滴水不漏(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7397 字 10個月前

雖然沈溪對謝韻兒坦誠了家中著火真相,但卻不會告之謝遷……謝遷做官有了動力,人生有了方向,完全是這把火所致,沈溪不想讓謝遷知道他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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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書房,等下人把茶水送上,沈溪與謝遷分賓主坐下,謝遷很快把之前去兵部衙門之事說與沈溪知曉。

謝遷最後道:“……之厚,你現如今已是兵部尚書,再往上隻有禮部和吏部尚書能壓你一頭,以後進出府門要有些派頭,老夫知道你從西北帶了些隨從回來,但這不夠,出入不管是車駕還是官轎,隨行之人多一點,一定要防備有人鋌而走險行那刺殺之舉……”

知道朝堂險惡,謝遷說完正事後,馬上提醒沈溪注意人身安全。

這也是沈家剛被人放火,謝遷想來,賊人連沈家家眷都不放過,沈溪這個正主更要小心謹慎。

沈溪點頭:“多謝閣老提醒,學生一定多加留意,不過以學生想來,賊人忌憚陛下反應,應該不至於對我下手,倒是閣老您……才需要注意安全。”

謝遷皺眉:“胡說八道些什麼?誰會對老夫不利?”

沈溪道:“之前那把火燒得滿城皆知,任何人都知道學生回到京城後必然會小心防備,再加上陛下關注此事,那指使縱火之人應該暫且不會對學生出手,反倒閣老您如今已然是朝中定海神針般的人物,是學生在朝的大靠山,那些賊人或許會以閣老作為出手目標。”

“荒唐,荒唐!”

謝遷惱火地說,“誰是你的大靠山?這種結黨營私的話,休要再提。老夫在朝這麼多年,對京城街巷無比熟悉,走到哪裡都一呼百應,誰能對老夫下手?你若不聽老夫的話,出了什麼事,可彆怪老夫沒提醒!”

沈溪笑了笑道:“閣老一片好心,學生怎會不聽?”

謝遷打量著沈溪,依然有些生氣,道:“你這小子,怎麼每次見到你,都覺得你滿肚子壞水?這次你提出建什麼軍事學堂,最初老夫還沒覺得如何,可到了兵部稍微一琢磨,你小子分明是想在軍中結黨啊……這樣做,可是會被人非議的。”

沈溪道:“學生隻是為了讓大明軍事體係更加完備,打造出一支如臂指使百戰百勝的軍隊,沒有結黨營私之意!”

謝遷冷笑道:“結黨就算不營私,為公也不行,你可是翰林院出來的,應該清楚自己背負的責任,這麼說吧,老夫覺得你建軍事學堂可以,不過最好讓兵部和五軍都督府有經驗的宿將來擔任教習,教授軍策,你還是專心做好你兵部尚書。”

沈溪搖了搖頭:“陛下需要的是我的治軍之法,並不是那些思想陳腐、戰法老套的老將能應付的;再者說了,陛下會親自到軍事學堂學習,按照閣老的意思,陛下也在拉黨結派的人當中?”

被沈溪這麼一提醒,謝遷想通了一些事。

彆人如果想誣陷沈溪結黨營私根本就行不通,因為沈溪邀請朱厚照出任校長——也就是祭酒,如此一來,學校名義上屬於皇帝管轄,就算結黨,也是朱厚照結黨,而朱厚照作為皇帝,根本就沒有拉幫結派的必要。

謝遷嘖嘖兩聲:“你這小子,做事滴水不漏啊,難怪你堅持要讓陛下來做什麼校長,感情你早就想到這一茬?”

沈溪道:“謝閣老似乎忘記了,是陛下主動提出要到學堂上課,並非學生強迫,怎麼能如此揣度學生呢?”

謝遷苦笑一下,顯得有些懊惱,道:“看來你什麼環節都想到了,老夫白擔心一場,不過即便如此,你也要防備有人造謠中傷……這次不但閹黨容不下你,就算朝中那些正直之臣,對這件事也有意見,畢竟你此舉有窮兵黷武之嫌,讓陛下禦駕親征更可能會讓大明社稷出岔子,這都是你要防備的。”

沈溪點頭:“多謝閣老提醒,不過學生看來,隻要能將陛下注意力從貪圖逸樂中轉移來來,就算走一些歧路也有其必要。再者此舉主要還是針對劉瑾專權,隻要劉瑾失勢,權力重回內閣,那時是否需要陛下禦駕親征,都另當彆論。”

謝遷嚴肅地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陛下禦駕親征,你要記得,這是你作為一個文官的底限……”

“奸佞宦官可以挑唆陛下,但你不行,陛下禦駕親征能完成的事情,你自己便可完成,為何你不親力親為,而要讓陛下屈尊將大明江山置於險地?”

謝遷隻想沈溪當一個普通的朝臣,做一些恪守本分的事情。但他知道,如此要鬥倒劉瑾,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隻能容許沈溪推出一個窮兵黷武的國策,但為避免大明國土淪喪,謝遷絕對不允許沈溪輕易發動對韃靼的戰爭,尤其還是以朱厚照禦駕親征為代價。

沈溪沒有忤逆謝遷,現在他得靠謝遷在朝中為他撐腰,正如他所言,謝遷是他的靠山,得罪謝遷沒有任何意義。

隨後謝遷又對沈溪叮囑很多事情,其中有許多關係到基本國策,沈溪有些不耐煩了,暗道:“你謝老兒以前對朝廷的事情漠不關心,甚至有告老還鄉的打算,現在我回來了,你卻跑來指手畫腳,好像這國策是你親手製定似的……你真明白到底怎麼做才能吸引陛下注意力?”

看到沈溪捂嘴連連打嗬欠,臉上全都是敷衍之色,謝遷惱火地道:“跟你小子講的這些,你聽進去沒有?”

沈溪道:“閣老的意思學生明白,不過此事學生已有打算,不勞閣老費心。”

“你!”

謝遷站起來,怒視沈溪,就好像沈溪大逆不道一樣,不過二人僵持一段時間後,謝遷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過分,重新坐下來,以強硬的語氣道,“閹黨那邊老夫管不著,但你這邊,老夫絕對不允許亂來……你要知道,閹黨禍亂朝廷,曆史會給出公允評價,但若你為跟閹黨鬥爭,而讓自己身敗名裂,甚至連累老夫,絕對不行!”

沈溪攤攤手,一臉無奈。

謝遷又道:“你彆不當回事,以你的天分,還有你立下的功勞,名留青史不難,你現在要做的是善始善終,原本你直接致仕回鄉當個閒散之人,對你來說最好不過,等閹黨亂國這段時間過去,你可以重新出山當官,你的年歲擺在那兒,將來有大把出頭的機會,何必急於一時?所以不管你做什麼,老夫都不允許你行激進之舉。”

沈溪反問:“依閣老的意思,一切都循規蹈矩,那如何跟劉瑾相鬥?難道非要等劉瑾自然死亡?”

謝遷沒好氣地道:“你怎麼老喜歡跟老夫犟嘴?老夫不跟你爭了,總之這件事你先做著,若是你做得不好,或者說有讓你身敗名裂的可能,老夫會想辦法讓你退出朝廷,徹底遠離官場是非,這算是老夫對你最大的保護……你彆當老夫要害你,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沈溪苦著臉,無言以對。

一句為了自己好,謝遷就對他所做事情指手畫腳,以至於他要跟劉瑾相鬥的同時,還要顧著後方安穩。

不過沈溪很機靈,懂得隱忍謙讓,很快便站起身來,恭敬行禮:“閣老放心,學生一定會按照您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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