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戰戰兢兢地稟報,“大侯爺吩咐,有些事不要告訴二侯爺,連提都不能提,二侯爺……真不是小人想欺瞞您,實在是大侯爺吩咐,小人隻能照辦。”
這會兒張若隻能把責任推給張鶴齡。
張延齡怒道:“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一個個平時做事丟三落四,乾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卻在行……張舉呢?”
張若回道:“張爺被錦衣衛抓了去,到現在還沒放出來,一點音信都沒有,有人傳言已經因為刺殺沈大人,還有放火燒刑部的事情給砍了腦袋,二侯爺不在府上,沒人敢去鎮撫司衙門打探。”
張延齡眉頭緊皺,半晌後才憤憤然道:“老子離家不過兩個月,府上為何發生這麼多事情?”
張若不敢應聲,耷拉著頭跪在那兒,生怕被張延齡降罪。
張延齡繼續問道:“咱府上田宅,現在還剩下多少?”
張若回道:“府上在城內的幾十處宅子,有的被朝廷查封,有的被大老爺拿走地契獻給朝廷,說是贖罪……城外田地基本被朝廷查封,不但後來買的和侵占的,還有以前一些祖產,也都沒了……二侯爺您彆動怒,大老爺這樣做也是為了儘快把您給救出來,您這不是平安出來了?”
“大哥莫非是失心瘋了?簡直不可理喻!”
張延齡破口大罵,“拿弟弟家裡的東西去討好朝廷,還自以為是幫忙?甚至連弟弟的老婆、孩子都一並送走,這分明是要人命啊!”
張若咽了口唾沫,不敢多說。
張延齡坐在那兒,呼哧呼哧喘著氣,一副與兄長勢不兩立的樣子,半晌後再道:“本侯之前藏在城內各私宅那些錢財呢?”
“二侯爺,您莫要再問了,但凡咱府上的好東西,基本都被大侯爺給搜走,能上繳朝廷的基本都上繳了。”
張若苦著臉道,“加起來……少說也有五十兩萬兩銀子,這還不算田產和房產,加上那些,估計一百萬兩銀子是有的……”
張延齡這次沒直接開罵,心裡有一種極大的危機,瞪著張若問道:“那現在家裡還剩什麼?”
張若心眼兒實在,抬起頭看了看周圍,目光好似在說,這不是還剩下這座宅子和宅子裡的人?
張延齡臉色大變,整個人癱在那兒,半晌沒回過神來,等他恢複神智時,臉上帶著凶神惡煞的戾氣。
“老子辛辛苦苦養活府上這麼多人,總算讓張氏一門有了一點積蓄,沒想到到頭來……日防夜防,還是兄長最難防啊!”
張延齡眼睛裡滿是血絲,神色猙獰地嘶吼著,“早知道如此的話,有些事就不該告知兄長,他倒好,為了自己的利益把老子的產業拱手讓人。”
張若苦著臉道:“大侯爺做這些都是為了二侯爺您哪……隻要人沒事,其他都可以慢慢拿回來!”
“閉嘴!”
張延齡罵道,“是不是他之前吩咐過你,如果本侯回來,讓你盯著,不讓本侯做一些他不願看到的事情?”
張若想了想,然後“嗯”了一聲,重重點頭。
張延齡道:“他簡直是豬油蒙了心,咱張氏一門乃皇親國戚,當今聖上的親舅舅,如今太後還沒出意外,皇家和大臣就要針對我張氏一門……以後若是太後沒了,豈不是我們兄弟二人都要被開刀問斬?”
張若道:“大侯爺的意思,是讓咱府上的人收斂些,就算以後二侯爺您吩咐要做一些欺壓良善的事情,也要竭力勸阻,以前二侯爺豢養的那批打手,基本都被大侯爺給遣散了,府上留下來的,基本都是當初太公家裡的舊人。”
“什麼?”
張延齡勃然變色,站起身喝問,“豈不是老子想報仇,都沒人當殺手了?”
張若哭喪著臉道:“二侯爺,咱彆老想著報仇的事情,府上真沒剩下什麼了……以後每年俸祿下來,還能買幾畝田地,太後那邊也會有賞賜,總歸不會虧待咱張家人……”
張延齡心裡糾結成一團,頹喪地坐在那兒,眼神中仍舊帶著一股殺氣。
他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麼,張若都在苦勸,心道:“這小子本來就沒多少骨氣,肯定已經被大哥收買,以後我想做點什麼都會被他告知大哥……不行不行,就算我要做什麼也不能讓他知曉,必須從外間找一些能幫得上忙的人來。”
“你可以下去了。”
張延齡道,“去把宋老大叫來!”
“哎哎。”
張若巴不得早點離開,他被張延齡表露的殺氣給嚇著了,急忙忙站起身退下,不多時,一個四十多歲的家仆走了進來。
張延齡看著來人問道:“宋老大,你就說本侯這幾年對你如何吧?”
宋老大用莫名其妙的目光望著張延齡:“小人不知侯爺您的意思。”
張延齡道:“本侯虧待過你嗎?”
“沒有。”
宋老大道,“侯爺對小人恩重如山,不但把小人家眷接到京城來,還找名醫為小人的母親治病,小人對侯爺您感恩戴德,若侯爺有什麼吩咐的話,小人必定全力以赴。”
“僅僅是全力以赴麼?”
張延齡對宋老大的說辭有些不滿。
宋老大道:“萬死不辭。”
“好!就要你這句話。”
張延齡目露凶光,道,“本侯現在想讓你找一批生臉孔回來,一概不能跟京師這邊有牽連,距離越遠越好,本侯想讓他們做點兒事,必須要出手狠辣,且能上得了台麵!”
宋老大試探地問道:“侯爺是要殺人?”
張延齡怒道:“你管那麼多作何?我隻問你,人是否能找來?”
“能!”
宋老大當即拍著胸脯表態,“隻要侯爺您吩咐,小人必定能把人找到,甚至不用侯爺您出一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