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1 / 2)

司牧此話一出,廳裡瞬間安靜,譚主君跟沈氏將目光放在譚柚身上,老太太跟譚母端水喝茶。

跟毫無經驗剛剛成親的譚柚比起來,有夫郎的老太太跟譚母顯然都被問過這個問題。

司牧茫然了一瞬,輕聲詢問,“這算家事嗎?”

沈氏都有些想笑了,溫柔頷首,“算。”

司牧這才看向譚柚。

譚柚說她有錢,司牧正好順嘴往下接了一句。

現在的問題都不是譚橙這厚厚的心意要不要收下,而是譚柚的小金庫怕是不保。

譚柚雖每日在吳府任教,但隸屬翰林院,現在屬於領了個教導的活兒,等完成後再回去。

畢竟翰林院本就有稽查官學功課一職,她每天去吳府教學就跟譚橙每天去翰林院點卯一樣,都是上值,所以這期間翰林院還是給她發俸祿的。

甚至連她每月俸祿多少幾時發薪,司牧都知道。

論上峰是自己夫郎,該如何藏私房錢……

老太太覺得這是小兩口關起門討論的事情,於是說,“今日就到這兒吧,難得你倆休息就彆陪著我們了。”

譚柚跟司牧行禮出去,留在譚橙坐在椅子上頓了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這個問題可太難回答了,簡直無解。

“等你成親你就知道了,”譚母示意她,“把你那厚厚的心意收回去吧,左右都到不了柚子手裡。”

到不了阿柚手裡啊……

譚橙把紅封揣回去,那她先留著,日後“接濟”一下阿柚。

“說到成親,”老太太看向譚主君跟沈氏,邊剝荔枝邊道:“阿柚已經娶夫,是時候給阿橙選個夫郎了。”

一般情況下,都是嫡長姐先成親,後麵才能輪得到妹妹,長幼有序。

如果誰家的姐姐還沒娶夫,妹妹先把夫郎領進門,甚至孩子都出生了,外人會下意識覺得這姐姐怕是有什麼隱疾,至今才沒有娶夫成功。

譚橙跟譚柚的情況和旁人就不同了,譚柚尙的是長皇子,對譚橙沒有絲毫影響。

而且像譚府這樣的人家更不在乎這些,不說譚家勢力,但就譚橙這樣的朝中新秀,京中男子們排著隊想嫁。

隻是礙於譚橙曾被長皇子默認為準駙馬,雖說現在司牧跟譚柚成親了,但不少人家還是有所顧忌。

尤其是,如今的朝中局勢下,嫁進譚府,就會自發被歸為長皇子一派,因此越是身份高家世好的人家,越是不敢輕易搭上譚府的這條線。

這就好比一塊極其美味的糕點,但裡麵興許就藏著鴆毒,不少人雖心動,卻不敢張嘴品嘗。她們也都在觀望。

“我跟阿洲倒是把京中未出閣的男子都調查一遍,”譚主君微微皺眉,顯然也是被難住,“隻是有些事情還需要娘來把關。”

老太太拉長音調,“哦?”

她笑嗬嗬地將眼神遞到譚橙那裡,“這事不該是阿橙把關嗎,畢竟娶回來的人是要跟她過一輩子的。”

被長輩們當著自己的麵討論自己娶夫的事情,譚橙說不出的拘謹不自在,也不好意思多聽,於是選擇站起來行禮,“我還有公務在身,先回翰林院了。”

好家夥,直接銷假回去上值了。

“這橙子。”譚母噯了一聲,“本來還想問問她心中可有中意的男子,她卻跑的比兔子還快。”

“論落落大方坦白承認心意這方麵,阿柚是比她姐姐乾脆很多。”老太太擦擦手,不打算繼續再吃。

如今孩子們都不在,幾個大人便能把話說開。

“講講吧,你們選了哪幾家?”老太太端起茶盞喝水漱口,“覺得哪家最合適?”

譚主君道:“我跟阿洲從多方麵權衡,最後覺得柳家庶子柳盛錦還不錯,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極好。”

沈氏跟著開口補充,“可惜身份不高,若是嫡子還可以考慮一二,如今是庶子,便擔不得譚府嫡長女主君一位。”

沈氏哪怕隻是側君,都是四品官員的次子,而非庶出。

柳家如今沒落,處境比四品官員差多了。

不過,如果柳盛錦能是個嫡長子,柳家即使身份不高,譚府都可以考慮考慮。畢竟譚橙未來夫郎背後的家世最好不要錯綜複雜,更不可身居高位。

隻是現在,柳家是那種局勢,昔日貴君柳氏又因為不光彩的事情被關在冷宮了,連帶著原本炙手可熱的柳盛錦也被牽連,甚至淪為靠顏色幫柳慧箐搭線的棋子。

譚家挑選的是譚府未來主君,可不是發善心因為柳盛錦處境艱難便讓譚橙將他娶進門。

“不過,做個側君亦或是貴侍倒是可以。”這是沈氏跟譚主君商量出來的結果。

“再看看吧,”老太太雙手插袖,“阿橙這婚事,可比阿柚複雜多了。”

“你們既然提了一嘴柳家那孩子,定是因為京中未出閣的男子裡沒人在容貌跟才情上比他更好,後來又說不合適,便是權衡到了家世。如此看來,當真不好選啊。”

比柳盛錦身份高的沒他長得好看,比柳盛錦身份還低的不在考慮範圍內。

“既要挑個好的,又不能挑個太好的。”

老太太話說的雖然不詳細,但譚主君跟沈氏心裡都清楚她是什麼意思。

譚府勢力本就錯綜複雜,因著老太太三朝太傅,導致朝中多半文官都是她的門生,這既是榮耀又是懸在脖子處的刀。

畢竟權勢過高,會給上位者造成威脅。

所以譚橙這一輩,又攤上朝中兩位掌權者,便導致譚家對譚橙的要求是隻求穩,能低調度過這幾年最好。畢竟這姐弟兩人不可能虛與委蛇一輩子,總有撕破臉的一天。

到時候朝中局勢明朗,譚家也會相對安全。

隻是現在一切因為譚柚尚了長皇子而發生變化,原本中立中庸的譚家站在了長皇子這一邊。

譚橙可以在朝中有所作為,但她的婚事卻又比之前難辦很多。

因為譚橙不能娶家世過好的男子,這會對皇權造成威脅。

並非譚家以惡意度人,隻是不能拿譚府幾百口人的性命去賭司牧容忍的底線在哪兒。

司牧作為長皇子,參政攝政,也有他自己的顧慮跟思量。如今他也是譚家的一份子,譚家能做的便是讓他安心,如此對彼此雙方都好。

如果將來他贏了,譚家定不能成為那棵讓他撼動不了的大樹。隻有樹大,才招風,才會讓站在樹邊的上位者忌憚。

要是將來他輸了……

老太太沉默,但就秋闈一事來看,要是將來他輸了,大司也就不過如此了。

譚府如今要考慮的竟是比之前還要多,以前想的隻是在長皇子跟皇上之間周旋,如今想的不僅是周旋中如何幫扶長皇子,還要提早為以後做打算。

像她們這種人家,家國早就一體,哪有那麼容易分得開。

“也不能委屈了阿橙,”老太太跟譚主君和沈氏說,“如果實在沒有更合適的了。”

她看著譚母,表情複雜,語氣沉痛,“長得好看勉強也算優點……”

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譚主君跟沈氏,“……”

兩人不由看向譚母,譚母正在剝荔枝殼,茫然地抬頭看三人,“啊?怎麼了?”

之前譚主君說挑選男子的事情,她一個女人不適合多問。譚母便自動放空耳朵,專心吃自己的荔枝。

沈氏溫柔笑,“沒事。”

長得好看的確是優點。

如果不是過於看臉,他跟阿昀也不會覺得柳盛錦有一線可能。

“哦對了,”老太太想起什麼,問譚母,“你那份關於難民的折子交了嗎?”

“交了啊,剛回京就交了,”譚母才慢慢回過神,“怎麼朝上都沒有動靜呢?”

按理說百姓流離失所淪為難民這麼大的事情,朝上應該早就討論起來了,如今想想這麼平靜倒是有些反常。

老太太若有所思也不再多說。

主廳這邊的事情是幾個長輩關上門說話,早就離開的譚柚跟司牧半點都不知道。

剛出了老太太院子,司牧就伸手扯上譚柚的袖子,軟軟地喊,“阿柚。”

他笑盈盈地問,“你有小金庫啊。”

跟在後麵的硃砂聽到這話瞬間興奮起來,眼睛巴巴看著身前側的兩人。

哈,駙馬的小金庫昨天晚上沒上交!甚至聽這語氣,駙馬像是都沒跟長皇子說過。

譚柚側眸看司牧,眼底帶著笑意,坦白溫聲回,“有。”

譚柚覺得錢應該是哪裡需要花在哪裡,但如果司牧想要,那便給他。

司牧聞言卻隻軟軟的“啊”了一聲,他眨巴眼睛,“好巧,我也有。”

他有的那個都不是小金庫,是大金庫。長皇子的私庫裡隨便漏出點銀子都比譚柚的多。

司牧兩隻手勾在身後,俏皮地往前跳了一步,超過譚柚半步遠,轉身看她退著往後走,“我的金庫給你好不好?”

硃砂,“?”

硃砂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跟他想的可不一樣。

譚柚抬眸看司牧,司牧說,“我又不缺吃喝,所以我所有的金銀珠寶都給你好不好?”

司牧這話是認真的,因為他算了一下譚柚的俸祿,然後發現少的可憐。

譚柚微頓,語氣疑惑,“為何?”

司牧說,“你有朋友跟學生,有必要的應酬,是需要有點銀錢,而這些人我都沒有。”

都說拿捏住女人的錢袋子,才能拿捏住女人。司牧是沒安全感,但他索要安全感的方式不是掌管譚柚的錢袋子。

他忽然往前湊半步,站在譚柚麵前,譚柚順勢停下,兩人腳尖抵著腳尖。

譚柚沒往後退,司牧沒往前走,而是就這麼隔著兩個拳頭大小的距離輕語。

“我的銀子都給你好不好,”司牧輕聲說,“你管著我。”

他扯著嘴角彎著眼睛,像是在笑著說話,“母皇離開後,都沒人管過我。”

沒人在意他每天吃沒吃飯,又或是吃了幾口吃的什麼,胭脂跟硃砂和他最是親近,卻不敢真管著他。司牧熬夜看折子,胭脂心疼又勸不動。

司牧想要人管著他,管他一輩子,這樣他才會好好的。因為有人疼愛的鮮花,才開得最漂亮最長久。

司牧看著譚柚,想的是長久。

譚柚抬手,掌心搭在司牧腦袋前麵,輕輕揉了一把。司牧瞬間就跟塊融化的奶糖似的,軟乎乎地跌趴在她懷裡,兩隻手抱著她的腰,“好嗎?”

譚柚笑,“好。”

她不是個喜歡在人前做親熱動作的人,便借著低頭垂眸的舉動,輕輕在司牧額前說話,“先起來,硃砂盯著看呢。”

她明明隻是在說話,呼出的氣息卻拂在司牧皮膚上,溫溫熱熱的像是在細細碎碎地吻著他。

司牧嘿嘿笑,偏頭朝硃砂眨了下右眼。硃砂立馬給他回了個“放心”的眼神。

三天婚假轉眼即逝,司牧這三天裡也沒真閒著,該他看的折子依舊在看,沒漏掉半個。

他住在譚府這幾天,胭脂一直留在勤政殿守著,宮裡有什麼消息都第一時間傳給司牧知道。

於是這幾日吳思圓進了幾次宮,司牧心裡都清清楚楚。

司牧婚後明顯是不打算住進彰顯他尊貴受寵的長皇子府,畢竟那兒清清冷冷的,不如譚府熱鬨。

而且司牧如今坐的位置,在乎的早就不是外人眼裡的尊貴不尊貴,受寵不受寵。

他跟譚柚商量過了,為了讓他多睡會兒,司牧忙的時候直接住勤政殿,不忙再回譚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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