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
大公先是一愣,繼而眼神中充滿柔和地說:“她在我心裡當然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一旁的海倫聽到丈夫這麼讚美自己,心裡一片甜蜜,心中打定主意將儘一切所能去幫助丈夫度過難關,即便是向世人暴露自己的施法者身份也在所不惜。
瑪麗安娜笑吟吟地說:“這太寬泛了,我是說她的心性如何?是善良還是邪惡,是寬鬆還是刻薄?”
卡布雷正色回答說:“如果海倫是邪惡的,那我想象不出來這世界上還有誰是良善之輩。”
他的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被那火焰般的赤童給拽住了,雖然用“拽”這個詞來描述很奇怪,但大公在那一刹那確實感覺有什麼東西揪住或者說捆綁住了自己的靈魂。
幾個呼吸之後,那種感覺才消失。
但是卡布雷大公並沒有懷疑眼前的女巫在搗什麼鬼,因為以他對施法者的認知——當然這些認知都是從他的妻子身上得來的——施法者在施展法術前都要進行周密的準備,什麼施法材料啦,符文啦,法陣啦,最最簡單的也要念個咒語或者做幾個手勢什麼的,總之林林總總的一大堆。但是這位瑪麗安娜女士是第一次來到尹頓的宮廷,根本不可能布置什麼東西——大公當然不會懷疑自己的妻子會配合對方提前準備什麼,哪怕她是妻子的老師——而且也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或者做什麼奇怪的動作,因此,他並沒有懷疑瑪麗安娜。
卡布雷將自己的奇特感覺歸因於瑪麗安娜女士身上那獨特的氣質——一種混雜著極致的美麗與致命的危險,難以言喻的氣質。還有那雙並不多見的赤紅色眼童——事實上大公長這麼大還真沒在其他人身上見過這種童色。
隻聽得瑪麗安娜說道:“陛下,我從你的態度中已經看出來了,在你的內心深處,其實就自身而言已經消除了對我們施法者的偏見,隻是有一樣東西封閉了您的內心。”
“什麼東西?”卡布雷很好奇。
“怯懦!”
“怯懦?”
卡布雷大公有些生氣了,即使對方算是自己的長輩,她又怎能如此汙蔑一位勇敢的騎士和公正的領主?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抱歉,我並未感受到自己的怯懦。”
“不,大公陛下。”瑪麗安娜自信地說:“正是因為怯懦,所以您不敢與世俗的偏見作對——哪怕您的內心不認同這種偏見,您隻能不斷地用【雖然我很了解施法者,但內心深處始終還有一些芥蒂未能根除】之類的自我暗示來欺騙自己,來麻醉自己,以此來找到自己與世俗大眾之間的連接點。”
“瑪麗安娜老師!”海倫對自己的導師提高了音調,連她自己都驚訝於自己怎麼敢這樣做。
“請不要如此汙蔑我的丈夫,他是個靈魂高貴,內心誠實的人,才沒有你說的那樣不堪。”
“不,親愛的。”
大公伸手製止了妻子對自己的維護,他的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點醒了。
“瑪麗安娜老師說的沒錯,我確實是一個懦夫,我確實是一個膽小鬼。”
“當教會以獵巫的名義肆意殘害施法者時,我退縮了,雖然我的內心知道他們是好人。”